席明烛没有责任向对方解释，转身冷冷道：“哪个都是我。”
回到303，拿房卡刷开房门。
奇怪的是没多出任何手掌印。
不应该。
房间的钟表指针在稳步转动，第三次来的东西却没留下任何痕迹。
因为不在场，甚至连进入方式都不知晓。
陆天南活动一圈脖颈，口吻随意：“哥哥，晚上有热闹瞧喽。”
席明烛大致检查房间，没有得到任何跟记忆里有差别的地方。
陆天南随意躺在床上掏出手机，进入副本后论坛类似的都进不去。
能使用的是跟自己同频的玩家的联系方式。
“哥哥，先前拉的群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互相单加一下退群吧。”
死去的玩家，没有被记得的价值。
弱肉强食的世界，哪怕是彼此……
在未来某一天也可能会被吞噬，跟副本彻底融为一体。
席明烛直接把手机掏出递给陆天南，“怎么加？”
陆天南神情微愣，缓缓坐起身子。
这算是自爆自己不是沈意吗？
回想起对方问自己那句“不装了？”他现在也很想问，不过多半是得不到任何反应的吧。
这人太冷淡。
陆天南操作着互相加完好友，随后退出群聊。还在沈意的手机上给自己留下自己取的备注——哥哥的小跟班。
将手机递还给沈意时还刻意观察对方的反应。
果然，席明烛注意到那六个字的备注。
肉眼可见地浅浅蹙眉，只是几秒钟又恢复如初，什么话都没讲。
陆天南含着笑意懒散地靠在床头，“哥哥，今晚大概率要见血，怕不怕？”
只见薄唇微掀，冷淡的嗓音从唇瓣溢出。
“你好像很希望我害怕。”
陆天南怔怔地望着沈意，没忍住漏出笑音。
“哥哥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怕成那个样子……想看看哥哥害怕的样子不过分吧？”
席明烛无语，陆天南的害怕演绎成分太重，发自内心的恐慌绝对没有。
对方那游刃有余的演技，以及对自己模糊的定位，是难缠的人。
小跟班？别演的入戏太深。
大概六点多，桌面上出现食物。
依旧是干巴巴的面包和没滋没味的矿泉水。
两人分食过后，陆天南坐在窗边看着玻璃窗。
似乎在等下午从窗户上出现的黑影。
席明烛坐在床边，余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房门那边。
0561也没闲着，把能讲的通关技巧和副本类型都大致说一遍。
虽然是第一次进入二层副本实践，但席明烛现在的副本理论经验绝对是副本前列。
席明烛冷不丁朝0561询问：“陆天南的天赋是什么？”
0561拖着尾音长嗯一声，“宿主，陆天南是反派，天赋就偏实战打斗强。原本小世界给的天赋是恶性暴走。”
席明烛不明所以，“嗯？”
0561干巴巴地解释着：“就是在天赋使用后自身伤痛免疫，全身属性增幅，短时间内战斗力飙升。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天赋，如果对手弱还好，对手太强会直接耗光自己体内生机。”
席明烛呼吸一顿，“他在第七层是使用天赋死亡致死？”
0561思索着回答：“差不多吧。他要是不摆主角一道，最后肯定不会孤立无援跟大boss直面对打，说到底也是自己作死。”
是罪有应得的牺牲。
席明烛低垂着眉眼坐在那儿半晌都不动。
陆天南从玻璃的倒影上看着假沈意觉得有意思。
过一小会儿，大概八点钟朝沈意扭头说道：“哥哥，早点休息？”
席明烛回头跟陆天南的视线对上，对方的眼睛带着熠熠光彩。
很奇怪。
“你不睡？”
陆天南很苦恼地摩挲着下巴。
“不能睡啊～被坏东西盯上，不消灭掉睡不安心。”
在陆天南的认知里——
自己可以是悬在别人头顶上的刀，作为不安全的定时炸弹。
但绝对不可以让别人悬在他脖子上，任人宰割。
与其毫无安全感入眠，不如整宿整宿地提防着随时展开杀戮。
席明烛眸光散漫，“很担心？”
按道理来说陆天南那么喜欢作死找刺激，没道理怕死。
三个字的疑惑，陆天南读懂了。
他歪着头沉吟着。
“哥哥是说我在害怕自己会死在副本里？”
“？”席明烛心头疑问更甚，难道不是？
陆天南嗤笑一声。
“哥哥，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对生死没什么计较，谈不上害怕，只是我得死的符合我自身价值。”
陆天南没继续说完被卡在喉咙里的话。
不怕死，只是……怕死的太平淡。
那样太可怜，不是么？
陆天南见沈意沉默地注视着他，眸里是复杂的冷淡。
“哥哥，现在才第二层，我想走的路还长着呢。”
席明烛明白，原来的轨迹里对方的终点是第七层。
第七层，路确实还长。
陆天南自顾自笑道：“再说了，跟哥哥睡一张床要被绑起来吧？我还不如等着干点正事。”
对方不提醒，席明烛大概是又忘记给陆天南绑上。
“困就叫我。”
陆天南得寸进尺，“哥哥这么心疼我？”
“……”
得不到回应的陆天南索性继续往玻璃外看，却并不专注。
席明烛往床上躺，但没脱鞋子。
侧身枕在枕头上，闭上眼睛却迟迟无法入睡。
难不成被环境影响才睡不着？
还是，前两日睡得太深，睡眠积累充足了？
亦或是，缺少那令他舒服安心的香气。
闭着眼假寐的席明烛脑子里混乱地想着原因，终归是想不出所以然的问题。
钟表的指针一格一格挪动着。
最终在九点三十分，房门再次被敲响。
咚咚咚……
来了！
席明烛眼皮动了动，没睁眼。
陆天南眯着眼看向房门，没动作。
咚咚咚……
第二次。
直到第三次咚咚咚结束，门缝开始渗出红色的液体。
陆天南猛地冲向门口，扑鼻而来的腥臭味。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渗血。
迅速地掏出粉末状的塑封袋，往血液上撒，地上的血咕嘟咕嘟地像是被煮沸一样。
血液流入的速度依旧不改，还在门的缝隙往里面渗入。
陆天南退开，看着门边凝聚的一摊血，缓缓凝聚显现形态。
居然……是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