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吾观周、蒋二人离去似有愤愤之色,是否需要……”
待周泰、蒋钦离开后,屏风后走出一人,眯着眼看着二人的身影,阴恻恻的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公先,此二人不过是一介武夫,不足为虑。为今本公子所愁闷的是如何解决外界流言。狗尻的韩馥,竟毁我声誉,若因此被父亲忌恨,本公子这几年岂不是为三弟做嫁衣。”
袁谭双目圆瞪,面色潮红,拳头因攥的太紧青筋毕露。
“可恶,若是逄纪能够支持本公子,这些流言又有何惧!”
袁谭回想着自己曾多次明里暗里的招揽逄纪,却一次次的被拒绝,更加的愤恨。
要知道,逄纪所代表的不仅仅是袁逢、袁隗老一辈的袁家势力,同样也是袁绍最为倚仗的谋主,尤其是在卧底袁术,助袁绍拿下扬州之后,地位更是超然。
袁谭、袁熙、袁尚,三人无论是谁得到逄纪的支持,都将在袁绍继位者的竞争中占得先机。
外人皆言袁熙性孱弱,无争位之心,对此,袁谭只有嗤之以鼻。
那可是吴王之位,进,则是九五之尊。你说袁熙没有心思,骗鬼呢吧!
性孱弱?
呵,莫不是忘记了,韩馥还素性诓怯呢!谁特么能够想到,短短几年时间,已经成为坐握青并冀徐四州之地的大诸侯了?
甚至是幽州,若不是刘虞还有着汉室宗亲的名头,恐怕也早已落入韩馥囊中了。
感受到张承略有不快的神色,袁谭又呵呵一笑。
“不过本公子有公先辅佐,亦无所惧!还请公先教我!”
袁谭做了个稽首,而后感觉不妥,又将张承扶至自己的身边。
对待周泰、蒋钦二人,袁谭可以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但对待张承可不敢如此姿态。
张承,留侯张良之后,祖辈、父辈皆是三公之位,河内张家虽比不上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些顶级家族,却也不是寻常家族能够碰瓷的。
更何况,其兄张范,得袁隗看中,曾经欲将女儿,亦是袁谭姑姑许配,可惜未能联姻成功。即便如此,袁逢、袁隗依旧对张家三兄弟非常看中。
袁术掌握扬州之时,请张范出山,张范托病,以张承为河内张氏代表,官拜袁术谏议大夫。又因多次劝进袁术,更得重用。二袁相争后,因是第一批投袁绍之人,被袁绍不喜,渐渐疏远,袁谭趁机将之收入麾下,拜为谋主。
当然,一切都是背着袁绍进行。
“大公子,欲将吴王之位,让于三公子乎?”
张承见袁谭放下姿态,心情舒缓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饶有性质的问了一嘴。
“呼……呼……”
袁谭微微喘着粗气,吴王之位,怎能不眼馋?而后想到这两年袁绍对自己和三弟的态度,又有些沮丧。
“还请公先教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张承优哉游哉的浅嘬一口茶,见袁谭欲言又止,心中暗爽。来了来了,之前逄纪在袁术面前便是如此指点江山,逼格满满,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如今外界所传,起因不过是大公子不满主公偏袒三公子而引起,若谣言的主人换成三公子背后之人……”
张承食指轻轻的向上指了指,而后不动声色。
听到这里,饶是袁谭也是反应了过来。
袁谭与袁尚之争,不止是因为袁绍的刻意培养,同样也有刘夫人的枕头风。
尽管二人都是刘夫人所生,但因其舅父在与袁谭征战时战死沙场,那是刘夫人唯一的弟弟!彼时,刘夫人只有袁谭一个儿子,虽有怨恨、不满,却也不会太过分,但如今有了袁尚,刘夫人便将所有的怨气肆无忌惮的发泄。
至于袁绍的耳根子有多软……想想许攸。
“不错,孤……本公子不能坐以待毙。一切都是被父王逼的!公先,此事全权由你负责,至于本公子,现今就前往父王面前解释!”
“慢,大公子!”
张承摇了摇头,将袁谭拦了下来。
“大公子无召而返,岂不是授人以口舌?为今先以退为进,吴郡乃扬州咽喉,大公子可向上称病,将兵权交出。如此,可降低吴王、王妃的戒心,而后……”
待张承将整个计划娓娓到来,袁谭恍然大悟。
“听公先一言,胜读十年书!”
至于兵权?如今袁绍麾下,能够被信任坐镇吴郡的,只有高干。那与还在自己手中有什么区别?
不说袁谭与张承商议。余杭,当袁绍听闻韩馥来犯,又兵不血刃的拿下句容,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啪!竖子安敢!”
这一次,袁绍是真的怒了!
不是哥们儿,老子好容易拿下了扬州全境,就不能让我好好享受享受吗?
“主公,此事多有蹊跷。”
阎象皱着眉头,句容虽不是城高墙厚,但朱治统兵有方,怎会被韩馥兵不血刃的拿下?
袁术、袁胤败亡,曾经跟随袁术的那些谋臣武将也改弦易撤,投于袁绍麾下,毕竟是兄弟争锋,胜者为王,而首恶者袁涣早已化为骨灰,阎象、杨弘等人也不算有负袁术。
“事已至此,还需主公派一员上将前往阻拦,待明情况再做计较!”
“主公,末将愿往!”
文丑听闻韩馥兵犯,想起颜良之死,新仇旧恨相加,哪里忍受得住这等欺负,当下便请缨前往。
“文丑将军且慢!主公,不可轻举妄动!”
逄纪闻讯匆匆赶来,听闻文丑请缨赶紧劝阻。
“先生!那韩馥狗贼如此欺辱主公,我等难道还要忍气吞声不成!”
文丑乍被逄纪打断,心有不忿。
“叔恶,不可无礼!!”
袁绍怒斥一声,尽管心中也有些许不快,但袁绍深知,要想争取天下,不可缺少逄纪的辅助,至少,暂时离不开!
“主公,且听臣下一言。韩馥占四州之地,又有冀州天下粮仓为助,非臣下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仅凭我扬州一地,如何与之相抗?
如今天下五分,韩馥一家独大,益州刘范不过守家之犬,豫州曹操、荆州刘备皆有问鼎天下之志,不若与此二人结盟,合三家之力,先行将韩馥踢出局!再以主公四世三公身份,彼时这天下还不唾手可得?”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那曹阿瞒之前还与韩馥图谋孤之兖州,如今又如何能够与孤结盟?”
听到能够有机会得到天下,袁绍心痒难耐。
“主公岂不闻‘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来豫州的荀文若、荆州的司马仲达也会明白其中利害。臣下愿亲自为使,前往二州劝说。至于冀州来犯,可派一员上将,据守湖熟即可。待臣归来,一切皆安。”
“另,臣下听闻市井多有传言,主公与大公子不和,如今扬州动乱,主公还需……”
逄纪沉吟半晌,咬了咬牙,还是将袁谭之事提了出来,希望袁绍能够有所警醒。
“元图安心南下,孤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