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枉年“啧”了一声：“不想读了就不读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苏橙冉看着他纤长的手指操作着游戏机，里面的小人没几下就把对面打了个落花流水，她微微一笑：“那你为什么要陪我们过来？”
“顾老师忙着给我补习，你又不喜欢读书，在这边一个人会很无聊吧，你不管你那群兄弟了？”
顾枉年冷冷瞥了她一眼：“你问题真多，你学你的，管我干什么？”
“凌海市我比你熟，我来自有我的原因，你可千万别自作多情，以为我非跟着你来的。”
他把游戏机一甩，说着就要出门。
“你不在家吃午饭吗？”苏橙冉问道。
顾枉年“砰”地把门关上，只留下了一句话：“老顾做东西难吃死了，我才不吃他做的饭。”
苏橙冉保持怀疑地嘟了嘟嘴，真有这么难吃吗？
……
顾枉年熟门熟路就到了家网吧，里头黑漆漆的，烟雾缭绕，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
网管坐在前台，半梦半醒地流着口水。
顾枉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老黄在不在？”
网管微微睁开眼睛，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挑了下下巴：“后头包间。”
顾枉年从口袋里摸出两根烟放到桌上，随后抬脚绕开那些乌泱泱的人群，进了包间。
所谓的包间也不过是用帘子隔开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放着三四台电脑。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坐在里面，眼睛死死盯着那几台电脑，手指敲个不停，根本没有察觉到顾枉年的到来。
顾枉年走过去，一手拍到男子后脑勺上：“老黄，干嘛呢？”
黄承哲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他回头一看，不禁骂了一句：“艹！顾枉年你差点没把我心脏病吓出来！”
顾枉年挤到他身旁，捏了捏他凸起来的肚腩：“我以为你只是有脂肪肝胆固醇啥的，现在心脏病都出来了？”
黄承哲“哼”了一声，指了指面前的电脑：“我这些宝贝要是没了，别说心脏病了，你可以直接来给我收尸！”
顾枉年看向电脑，眉尾轻挑：“什么代码？”
黄承哲嘿嘿一笑：“一个可以改变华国未来的代码！”
顾枉年捏捏手指：“说人话。”
黄承哲听这声音，立马怂了：“即时通信你懂吗？”
他压低声音，摸出藏在腰间的一部手机：“我和你说bb机早晚要被淘汰，现在夏京这些大城市的有钱人都开始用手机了，这玩意比bb机方便一百倍！”
“我做的这个软件就是基于手机研发的，你想想到时候大家只要下了我这个软件，就能聊天，不需要传呼，牛不牛逼？！”
虽然黄承哲说得有些玄乎，顾枉年却没有开口质疑，他清楚这小子有这方面的创造力。
他拿起那个小小的手机：“怎么操作？”
黄承哲随便教了教，便不再理他，继续沉浸在那些复杂的代码中。
顾枉年点开通讯录一看，上面的号码寥寥无几，想来现在能用上手机的人也还是少数。
但其中一个名字却让他觉得有些扎眼。
“你还在和墨初联系？”
黄承哲顿时打了个寒颤，他讨好地笑笑：“墨初说能让他爸给我这个软件融资，所以我就……”
“但当初那事墨初也不知情，他这些年来挺愧疚的，小年啊……你要不就原谅他吧？”
顾枉年没有搭理他，按下按键，铃声没响多久，对面就接通了电话。
“老黄，怎么了？”
顾枉年轻笑一声，带着微微戏谑的语气道：“我倒是不知道你和老黄这么熟了。”
对面少年的声音明显静默了一下，片刻后他才开口：“顾哥……我……”
顾枉年舔了下牙齿，似乎闻到了鲜血的气息，他的双眸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墨初，我们见一面，老地方。”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沉重的叹息：“好。”
顾枉年挂断电话，把手机扔给黄承哲：“给我搞两台来，挺好使。”
黄承哲咂咂嘴，小声嘟囔着：“大哥，你以为这玩意儿是路边的白菜啊，说搞两台就搞两台……”
话虽这么说，但顾枉年的要求他肯定都不会拒绝，毕竟他是曾经唯一一个愿意正眼看待自己的人。
“你下周六来拿。”
“不过为啥要两台？给你爸的生日礼物？”
黄承哲记得他以前在家长手册上看到过顾枉年父亲的身份证号，就在元旦后没两天。
顾枉年把手伸进他的脖子里，冰得他嗷了一声。
“他也配？”
……
顾挚打了个喷嚏，默默把刚脱下的外套穿上。
“吃饭了。”
苏橙冉帮着把饭菜端上桌，从外表看，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等入了口，她顿时愣住了，辣椒炒肉为什么是甜的？
“老师，你是不是把糖和盐放错了？”
顾挚在苏橙冉质疑的目光中夹了一块，随后眉头一皱：“有什么问题吗？”
苏橙冉隐约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儿的地方，她问道：“老师，你不觉得这菜很甜吗？”
顾挚摇摇头：“还好。”
苏橙冉又试了试那道番茄炒鸡蛋，果不其然还是太甜。
而看着最正常的豆腐白菜汤，居然也是甜的。
“老师，你有去医院看过味觉吗？”
顾挚唇角微微上扬：“我从来不去医院。”
“老师，讳疾忌医可不行！”苏橙冉秀气的眉毛皱起，严肃地看着顾挚。
顾挚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碗中的饭，没有理会苏橙冉的话。
而苏橙冉看见了他颤抖的双手。
想起之前章老师和她说过的话，苏橙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的双眸中流出一抹忧伤。
到底见证过怎样的死亡才会恐惧进入医院？
她沉默了，只是陪着顾挚用完了这顿明明甜蜜却有些苦涩的午餐。
“我出门了！”苏橙冉习惯性地说了这句话后，背上书包走了。
洗完碗走出厨房的顾挚却不禁愣了一下，顾枉年那个臭小子出门似乎从来没和他报备过！
他刚这么想着，房门再度打开，顾枉年一摔门，和他对视着，明显从他的双眸中看出了“嫌弃”二字。
“你去哪儿了？”
听到顾挚这一问，顾枉年居然红了脸，甚至眼角都有些微微泛红。
“要你管！”他怒吼一声，一头冲进卧室。
身后的顾挚一脸懵逼，这臭小子什么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