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山仍握着长剑，冷冷道：“大人，我怀疑她装瞎。”
若是一般人，刚刚怎么可能躲过他突如其来的一剑？
苏橙冉嘲讽道：“那是因为你的剑太慢了。”
叶山咬牙切齿：“你……”
方辞书仍端坐殿内，他看向苏橙冉的双眸中尽是审视的意味：“苏三小姐可是知道了什么？”
苏橙冉摇摇头，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方辞书一个“瘸子”会出现在长公主的别院，也不清楚为什么菊殿的挑战会和他有关。
也许宋娴和方辞书之间有些瓜葛，但这些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我只是来参加挑战的。”
方辞书微微一愣，锦阳花会开设十五年来，从十年前开始他就没见过有人来菊殿参加挑战了，大家也都默认菊殿消失在了花会挑战中。
他本来以为苏橙冉是认出了自己，前来窃听消息的，没想到她是来犯傻的。
“你知道菊殿比什么吗？赢了输了都没意义，你走吧。”
听到方辞书的话，苏橙冉更加好奇：“所以到底比什么？你总得让我知道，我才能判断有没有意义。”
叶山收回自己的剑：“比武。”
现今的大齐重文轻武，习武在许多人眼中都不够“风雅”，哪怕是圣上的几位皇子，也有几个只注重面上功夫，而不重勤加苦练。
更别提苏橙冉不过是一介姑娘，她不被这刀枪剑影吓破胆已经很好了。
方辞书转身就要离去，却被苏橙冉唤住了。
“那我赢了能得到什么奖赏？”
若是和其他殿一样不过是得一朵花，才有给长公主献艺的资格，那她就懒得打了。
方辞书回头，按照以前的规矩，在菊殿的挑战赢了，便有见他一面，选择加入玉麟军的资格。
可如今他不过是受到压制的瘸腿将军，玉麟军也不过只是一个名头，他好像确实没什么能给苏橙冉的奖赏。
“你想要什么？”
苏橙冉思索了一下，按照原主的记忆，锦阳花会后，年末的元日宴上，圣上就会赐婚三皇子与苏熙然，而原主在来年的三月会与探花郎绑了婚约。
原主每一世都死得太早，她根本不知道五皇子或者三皇子坐上皇位后会发生什么。
苏橙冉问过系统，之所以这个世界濒临毁灭，是因为原主的执念和那个异世灵魂的干预才会让这个世界一遍又一遍往复。
她如果能为气运之子生下孩子，这个孩子延绵的气运就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天道为他赐下的祝福足够让这个世界时间线往前延续，而不是被那些纷扰的执念拉回去。
按照苏橙冉的盘算，她只需要确认真正的气运之子，想办法给他生下子嗣就好了，至于那些皇家夺嫡的争斗，她并不想干涉太多。
而在那之前，她也不能让原主把自己作死了，不然一切可就又要从头来过。
苏橙冉勾唇浅笑：“我有个二姐姐，她一向体弱多病，容易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若我赢了，将军可能照顾着点儿？”
方辞书冷厉的眸光一闪：“你认得出我？”
苏橙冉点头，指了下身旁的叶山：“我刚进来时，你喊此人‘叶山’，前玉麟军副帅的名字谁人不知？我便猜测你是鼎鼎有名的方将军，我可猜对了？”
方辞书这下更觉荒唐：“玉麟军十年前就已覆灭，你那时候才几岁？能知道副帅的大名？”
“此言差矣。”苏橙冉晃着脑袋，开始缓缓讲述自己编造的故事，“我自幼便钦佩玉麟军，常听姨娘说道玉麟军是如何保家卫国的，玉麟军都是真正的英雄，我偷偷习武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加入玉麟军。”
而之所以她能知道叶山，是因为原主为五皇子收集消息时，提到过前玉麟军副帅偷偷和三皇子见过面。
私会武将也成了三皇子被圣上疑心隔阂的一个原因。
“偷偷习武？”方辞书听她这么一说，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下，他也没想到苏橙冉一介深宅贵女能向往玉麟军。
苏橙冉颔首：“父亲刻板，自然不能允许国公府女眷习武，我便只能偷摸着自己慢慢摸索。”
方辞书有听闻过关于这苏三小姐的事迹，外界传言她甚是懒惰，终日只爱躺在床上睡大觉。
可今日这么一聊，方辞书突然理解了她，若是自己爱好武术，父母却只逼着自己吟诗作画，他也觉得不如睡觉。
他原先收到的关于盛京各门各户的情报中看来还有许多疏漏之处。
人不能只看外表和听信流言，还是得多多接触才知真假。
就比如那个大理寺卿的嫡长子，看着一表人才，文人中多有溢美之词，实际上却禽兽不如。
苏橙冉虽然看着脾气古怪，但其实不过是与这世道背离了方向而已。
“我了然。”方辞书点点头，自己想清楚了一切，他应道，“若姑娘赢了，我便答应姑娘的条件，一定不让你那个二姐受欺负。”
苏橙冉摇头：“将军，不是不让她受欺负，是不让她死。”
原主那性子，受欺负她自己会还回去，苏橙冉只要她不被谁弄死就好了。
她要帮着苏熙然，不可能处处留意到原主在做什么。
加上还有那个九岁就能和三皇子扯上干系的四妹，她们若又斗起来，苏橙冉隔岸观火的同时也得顾着不要引火上身。
这两人别把对方置于死地，她就都能接受。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世界重置开玩笑。
方辞书眉头一皱：“三小姐这话何意？”
一个闺阁小姐能遇到什么要她命的危险？平日里不也就爱和那些贵女们攀比一二吗？
苏橙冉长叹一口气：“将军不用多问，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就按我说的来便好了。”
方辞书轻笑：“三小姐赢了再说吧，别说的好像叶山一定输。”
叶山向苏橙冉走过去，将一把木剑递到她手中，他拿起另外一把，还是有些不放心：“你真的能行吗？”
苏橙冉从来不爱在打架前多说废话，她直接提剑朝叶山刺去。
叶山退后几步，躲过那一剑，凌厉的剑风甚至划断了他的一丝头发。
他这下子彻底被点燃了斗志，不再把苏橙冉当做需要照拂的盲女，正式用上了自己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