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妃笑而不语,这样天大的事儿,在永寿宫就翻过去了。
天大的事儿,主子不把它当一回事,奴才们,自然也不把它当回事。
延禧宫中,叶赫纳喇庶妃心跳飞快跳动了好一阵,不得不说,叶赫纳喇庶妃动心了。
她还有五阿哥呢?五阿哥养在宫外,她时时挂念着,虽说心里也明白,五阿哥在宫外大臣家里,总比在宫里要来得更安全些。
然而五阿哥在宫外,她逢年过节,都不得看一眼,与皇上、太皇太后这样的主子,也都未曾相处过。
如若宫中不安!在宫外倒也是个首选;但倘若宫中安宁了,那么后宫中长大的孩子,时不时和皇上相处,皇上时不时地看一看,人就在跟前,感情处出来了,皇上日后,自当是要偏心几分!
叶赫纳喇庶妃是一位额涅,她想要把所有更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的孩儿手上;更遑论,满宫里,不止有她的皇阿哥,不管是不愿在情敌跟前俯首称臣、还是不愿五阿哥矮了他的兄弟姐妹们一层她都是更倾向于能够将五阿哥接回宫中。
若说从前,她想都不敢想!
然而,此时此刻,宫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叶赫纳喇庶妃不由地,就动了心思。
一时间思绪繁杂,被消息惊得针扎了手,叶赫纳喇庶妃也顾不得了,不由得思考起了,接五阿哥回宫中,由她亲自抚养的可能性!
“奴才给主子止血。”奴才瞧着庶妃疼痛,又一时呆愣住的样子,忙不迭手忙脚快地找出药膏来,焦急地在叶赫纳喇庶妃身旁道。
叶赫纳喇庶妃一挥手,吩咐她退下,叶赫纳喇庶妃现如今无暇顾及这小小的伤口,连声开口追问回禀的小太监:
“马佳庶妃原话如何说的?皇上怎的就让她抚养三格格了?打听出来了吗?”一连三问,问问急切!可见这问话之人,纳喇庶妃心底明面间,都有多急切。
叶赫纳喇庶妃原正在做着衣裳,孩童的,是给五阿哥做的。自从五阿哥送出宫抚养后,叶赫纳喇庶妃就常亲自做小衣裳,回头好送出宫去,给五阿哥。
叶赫纳喇庶妃想着五阿哥,母子连心,她有事没事,就会想着五阿哥。干想着也没用,她也见不到人!
她便想着,时时为五阿哥做一身小衣裳,只要一想到,这衣裳穿在五阿哥身上的样子,叶赫纳喇庶妃总会心静些,也要更加开心些。
遑论他们母子本就不得见,五阿哥身边日日夜夜,围绕着的,都是奴才们,叶赫纳喇庶妃若是再不用心,她也只怕,她的五阿哥提起她这个生母来,一丁印象都没留下。
所以叶赫纳喇庶妃,闲余的时间里,做小衣裳居多。
她殿中的小太监前来回禀的时候,叶赫纳喇庶妃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大事,也没太在意,就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叶赫纳喇庶妃用心着做着小衣裳,就这么吩咐奴才,直说便是。
而后,便是一惊,刺衣裳的针,就刺进了她的食指的肉中,一下子就疼了。
叶赫纳喇庶妃轻哼一声,疼痛传来时,她却是来不及顾及,倒是身旁伺候的奴才顾及到了,这才会赶紧从柜里翻出了金创药膏来。
庶妃没用,奴才也没即刻就将药膏放回去,瞧着庶妃焦急地样子,奴才也随即紧紧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思索着,人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紧张确是有的,还不少,但他也明白,这事,不是紧张就能过去的。
只要一五一十,回禀了主子他打听来的消息就是了,故而,主子问话之时,他想了一瞬,紧张未曾平复也不要紧,紧张着就道:
“皇上进了钟粹宫后,先去旁边的屋子里看望了小格格,吩咐保姆奶娘们好生伺候小格格。随后就移步马佳庶妃寝居处。……”
“马佳庶妃当时正好醒着,还有其余的庶妃们,好几个呢!也都在马佳庶妃的寝居里守着。”
小太监口才不差,一言一语,虽是打听来的,但也几乎还原了全貌。而且说实话,康熙进钟粹宫后,也没说几句话,便出来了。
而所有的内容,都隐藏在短短几句话中。
康熙看到了三格格,心情本就好,此时好上加好!毕竟又多了个公主,瞧着虽然瘦弱些,但足够精神。
吩咐了看赏,又令保姆奶娘们好好伺候!想着去看看马佳庶妃,然后就往承乾宫去。
事实也进展得近乎顺利,康熙踏入马佳庶妃寝居处,一旁候着的庶妃们,直接叫他忽略了。
康熙一进门,马佳庶妃原要挣扎着起身行礼,皇帝却不至于如此无人性,尤其是刚刚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吩咐她:“躺下吧!就别折腾了。好生养着身子,朕去瞧过三格格了,她生得大气漂亮,脉案朕也看过了。”
“那奴才就不折腾了。”马佳庶妃也是领恩道。也不去在意一旁候着的庶妃们,她们在这守着又如何,皇上不喜就是不喜!
对于这些不怀好意、前来打扰的庶妃,马佳庶妃没一丁点好感,此刻看她们被下脸,马佳庶妃只有高兴暗喜的份儿。
为了不动声色地惩治这些庶妃,也想引得皇上怜惜。
马佳庶妃又继续躺在了床榻上,天旋地转,看人,眼睛都有些疼,不过马佳庶妃,也不愿去动弹了,道:“奴才昨日里生产后,也强打起精神,看了三格格好一会儿,她生得是真漂亮。奴才早前,又将她抱过来,哄了好一会儿,后来奴才这寝居太吵闹了,会吵着她,奴才才叫保姆抱过去了。”
眼睛和鼻子,都要随她皇父些。不知是不是她也知道,她这个皇格格,小公主,是要得皇父庇佑的。
康熙安抚她,到底是为他诞下了皇嗣的嫔妃,不看僧面看佛面,康熙还不至于如此冷血无情:“朕也看出来了,她生得确实漂亮。你身子正是虚弱的时候,三格格吩咐保姆奴才们好好照顾着,你好好养着身子。”
马佳庶妃难受着,又强自笑了一会儿,点点头,道:“是,谢皇上关心。只奴才总想着,能和她多相处一分,是一分。”
马佳庶妃神情柔和,慈母之心,柔情爱意,都在此时此刻了,“奴才也不是头一回生产了,宫中的规矩,奴才都懂!”
马佳庶妃心在泣血,却还是……不得不懂事。
恨哪!恨得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