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师姐这副神情,乐行渊才想起来有关于对立的事,在它自己的强烈要求下,乐行渊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
与此同时,乐行渊也好像听到了命台之中传来了一声极具讽刺的冷笑。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因为对立一直以来都被他用帝器给镇在命台之中,没有他的同意,对立根本无法知晓外界的事。
而且就算对立能够听见他和苏澜的对话,乐行渊也不打算继续瞒着苏澜了。
之前是对立一直强调,说它的存在被其他人知晓了会引来灾厄,所以乐行渊才没有对苏澜提起过。
可是那个时候的乐行渊和苏澜才只是五行境。
而现在两人双双都已经突破到了凝元境,哪怕只是凝元境小成,但在乐行渊看来,他们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保之力。
于是乐行渊说道:“师姐,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夜探人皇宫那件事吗?”
“当然记得。”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可能忘记?苏澜白了他一眼,说道:“从我们相识那一天开始,你就对我说要去凉州。”
随着相处时间久了,两人之间的感情深厚了,苏澜自然也知道了乐行渊坚持要去凉州的目的。
他是为了寻找他父母留给他的东西。
那个时候苏澜当然还不知道乐行渊父母和她老爹的关系。
但从他每一次提起这件事,神情都会变得无比庄重认真来看,苏澜也能明白这个东西对乐行渊有多重要。
“我还记之后我们趁着人皇宫里暂时无人,你在嫂子的寝宫里把那个东西挖出来了。”苏澜回忆道。
“那东西其实是一颗黑色珠子。”乐行渊说道。
他的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先前苏笑生提起的往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寒意。
苏澜和他都记得清楚,先前苏笑生提起往事时曾说过,乐行渊的父母在陨落之前都给他留下了万分珍贵的遗物。
他的母亲时年华留下了一方白玉小印和黑色令牌,那是乐行渊太外公的私人印章和天启门的门主令牌。
而他的父亲乐弘则是留下了一张火红色大弓和一颗黑色珠子。
那张大弓自然就是帝器之一的逐日鸿冥,后来被苏笑生封印在了乐行渊的体内。
在龙凤秘境之中时,逐日鸿冥的器灵计爷感受到无名的存在,破封而出,从此被乐行渊所掌控,助他渡过了无数次难关险阻。
“现在看来,那颗黑色珠子也是师父放在了人皇宫里的。”乐行渊沉默了很久才开口。
之前苏笑生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提起,乐行渊也未曾细想。
但世上很多事情都是经不住推敲的,如今他将一切联系起来,便得到了一个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既然当年是苏笑生将乐弘与时年华留下的东西带走,那也就只有他能够将黑色珠子放在人皇宫里。
也只有苏笑生知晓这颗黑色珠子的藏身之地,所以乐行渊才能在人皇宫中将其找到。
见乐行渊语气神情都有所变化,忽明忽暗,苏澜也是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那颗黑色珠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无论人妖哪一族,大陆上的强者对于有关深渊的事向来都是讳莫如深。
除非像乐行渊这样生下来就和深渊扯上了极深联系的人,否则不到一定的境界,根本无从知晓深渊之事。
乐行渊如今已经不打算在瞒着苏澜任何事,轻声说道:“那颗珠子里面是深渊邪念的一道本源。”
这是乐行渊第一次对其他人说出这件事。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比风声都还要小,若苏澜没有仔细听,恐怕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此时这间屋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又是在承剑宗里面,按理来说绝不会有人能偷听他们的谈话。
可是这件事实在太过惊人,一旦泄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乐行渊异常的小心谨慎。
苏澜在听清这句话之后心中的震惊溢于言表。
一瞬间,她浑身紧绷了起来,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长长的睫毛快速扑闪,酥胸也不断起伏。
种种行为表现都彰显出她内心的极不平静。
乐行渊知道这件事会给苏澜带来怎样的震撼和冲击,悄然在苏澜身旁坐下,轻声温和的安抚。
许久之后,苏澜明亮双眸之中的震惊仍然未能消散,但也平静了许多。
她想起了从龙翎晓、闻太师以及她老爹口中听到的那些往事,喃喃道:“我怎么忘记了这件事!”
“当初表哥和闻太师他们都说我二叔夫妇同深渊邪念勾结,以老爹和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当年乐弘带着逐日鸿冥与时年华一同来到渊门,被感知到帝器的善念所察觉。
善念打算将逐日鸿冥骗到手,用来供给那道奇阵,助它逃离深渊。
只是后来被邪念对立从中作梗,破坏了此事,邪念一切告知给了乐弘和时年华,与其达成了合作。
后来善念布局,将乐弘时年华诱来深渊,也就有了后来所谓的两人同深渊勾结一事。
只不过除了对立,以及知晓了往事的苏澜和乐行渊以外,没有人知道当初还有一个人也跟着乐弘和时年华来到了渊门。
这个人也听见了对立所说的一切。
他是乐行渊父亲的结拜兄弟石远,也是承剑宗后来的宗主苏笑生。
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苏笑生没有和乐弘他们一道前去深渊,只是在暗中给予他们帮助。
至于后来为什么石远这个名字没能出现在那些人的眼前,乐行渊也并不清楚,因为苏笑生没有对他们详说。
他只知道这位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半只眼眸的师父,已经幽幽的注视着大陆局势二十多年了。
苏笑生一定还有事情瞒着他们没说,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乐行渊也不知道就算他去问,苏笑生会不会告诉他一切真相。
时至今日,乐行渊也总觉得自己没能看清师父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怎么做。
不知过了多久,苏澜抬起头,眼中满是坚定的说道:“老爹他不会害你!”
乐行渊握着苏澜的手忽然一僵,他苦笑着说道:“我知道师父他绝不会害我们,但这种被隐瞒的滋味真不好受。”
一抹微光透过阁楼小窗照在了乐行渊的脸上。
两人都是一惊,随即看向窗外。
只见东方将欲晓,沉沉夜色缓慢但坚定的褪去。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亮了。
“任由我们两个在这里苦想也无益。”苏澜瞥了一眼窗外天光,说道:“去找老爹吧,在离开之前问个清楚。”
说罢,她起身拉着乐行渊就要去寻苏笑生。
苏澜的态度很坚决,乐行渊根本拗不过,只能跟在师姐身后。
只是看着师姐那一身喜庆的大红色嫁衣,乐行渊感觉很是无奈,说道:“师姐,要不先换身衣裳吧?”
苏澜轻哼了一声,根本没有理会,带着他径直走下了阁楼,朝着苏笑生的住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