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你把孩子照顾得很好。”顾玟走过去,目光落在顾斯年脸上,“玉婠近日身子不适,总念着孩子,你看……”
“殿下是来替她要孩子的?”周萱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还是觉得我会苛待这个孩子,想亲自来看看?”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玟皱眉,“玉婠毕竟是他的生母,想见见也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周萱冷笑一声,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当初她设计害我失去孩子时,怎么没想过合情合理?如今她的孩子平安无事,我留着他,没让他替我孩儿抵命,已是仁至义尽。想见他?等她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再说吧。”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眼底翻涌的恨意让顾玟心头一窒。
他知道周萱失去孩子的痛,也隐约猜到与董玉婠有关,可他一直不愿深究,此刻被周萱戳破,竟有些无措。
“萱儿,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过不去。”周萱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殿下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大可废了我这正妃之位,把孩子还给她。只是到时候,满朝文武会不会说殿下是非不分,为了一个谋害皇嗣的侧妃,苛待忠良之后,还请殿下三思。”
顾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罢了,你既然有你的考量,便按你的意思来吧。只是……别委屈了孩子。”
“殿下放心,”周萱低头看了眼怀里的顾斯年,他正睁着大眼睛看着她,像是在给她打气,“我会让他好好活着的。”
顾玟走后,周萱带着顾斯年站在廊下,直到暮色四合,张嬷嬷走上前:“娘娘,风凉了,回屋吧。”
周萱点了点头,转身时,忽然感觉衣襟被轻轻拽了一下。
她低头,看见顾斯年正用小手摸着她的脸颊,眼底竟像是有安抚的意味。
那一刻,周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她忽然有些恍惚,自己费尽心机留下这个孩子,到底是为了报复董玉婠,还是……真的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丝慰藉?
她甩了甩头,将这荒唐的念头压下去。
不管怎样,这孩子是她的棋子,是她与董玉婠博弈的筹码,绝不能动真感情。
“好好看着他。”周萱别过脸,不敢再看,“但记住,别让他太亲近我。”
“娘娘,您对小公子,终究是上心的。”张嬷嬷在一旁轻声道,“这几日夜里,您总往这边瞧。”
周萱猛地转头,眼底带着厉色:“胡说什么?我只是怕他死了,便宜了董玉婠。”
她要让董玉婠看着,自己费尽心机生下的孩子,成了别人的养子。
要让她日日夜夜想着,却连抱一抱都不能。
这才是比杀了他更狠的报复。
看着自家主子纠结的模样,张嬷嬷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而董玉婠得知顾玟无功而返,气得砸碎了妆台上的铜镜。
没关系,顾玟既然不行,那她就亲自出手。
从那天起,董玉婠的丫鬟便成了周萱院中的常客。
有时是送一叠新裁的婴儿衣料,有时是送新手缝制的围嘴,甚至有一次,送来的是只巴掌大的银锁,上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
丫鬟红着眼圈,几乎要跪下来:“这是主子怀小公子时就备下的,说等他满月时亲手戴上……如今只求娘娘看在小公子无辜的份上,让他平安长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