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居然是师公
李贞娘姐弟的师公，自然也就是李恩威的师公。
若按钱七半那辈算，甚至该叫师祖。
所以……这位师公离开李贞娘的生母后，就跑到了宁京国子监里隐居避世了？
可他身上为何毫无真元波动……
思忖间，老者已经从追忆中回过神来，道：“救你只因剑法，缘分而已。如今缘尽，无须言报，且去吧。”
那怎么行！
不管是过往经历还是今夜所见，这位毫无疑问是个世外高人。
哪有送上门的大腿不抱紧的！
李恩威当即上前拜道：“在下学得师公这套剑法，便算是门人了。如今看师公模样，似是龙困浅滩？徒孙不才，但家中尚有人为官，愿为师公脱困尽绵薄之力！”
闻得此言，老者淡然一笑，也没在意李恩威左一句师公右一句师公的小心思，只道：“心领了。不过我的事，哪怕你爹是当朝大学士都帮不了。”
言罢，老者负手离去。
正当李恩威略感失望之际，一道似近还远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你若是真不怕死，三日后可去城西缘来客栈。”
“我有两个徒弟在那里。”
李恩威闻声目光一亮，但也并未声张，而是对着来者离去的方向深深一拜。
前方，正是高耸的鸡鸣书楼。
“对了，先前就奇怪他是怎么进书楼的，刚刚看他身上并无楼牌……呃，他身上没有丝毫真元波动，只要楼监不拦他，好像也不需要！”
“一个能自由进出鸡鸣书楼的‘凡夫’么……”
想到这里，李恩威越发感觉这位师公高深莫测。
……
离开国子监后，鼎文刷新。
寿元再次大增，足足十二天。
如此一来，他这一世的累计寿元上限就有四十一天了。
生存压力大大减轻。
不过这同时也就意味着今夜遭遇的强敌，很可能与周处仁遭遇的公、私二案有关。
他个人更加偏向公案，毕竟心宫火雷这个特征很难让人不联想。
于是他重新往重霄观的方向跑去。
这一路，洞若观火命格再未示警，不久顺利到达，见到了魏长寿。
后者正为查案愁得睡不着觉。
“伱说那人在国子监外堵你？”魏长寿皱眉，“不是，你怎么又跑去国子监了？”
“听说玄霜最近想到了破解我招式的法子，我寻思她可能在虚张声势，故而打算亲自去瞧一瞧！”
李恩威在来时路上就想好了理由。
“你……你们……”
魏长寿表情怪异地看了他数息，但终是没去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让他再仔细描述一下那道火魂的言行、外观特征，并喊弟子过来做好记录
李恩威自无不可。
等做完笔录，画出疑似目标的简画，魏长寿心情大好，轻拍李恩威肩膀道：“元震啊，你此番又立大功，想得到什么奖励？对了，你还在跟元霜竞争同辈的外门首席吧，要不师叔回去替你美言几句？”
“师叔好意，弟子心领。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在修为上堂堂正正打败元霜，如此得来的首席，方能服众！”
李恩威说得一脸大义凛然。
其实单纯只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敢也没多少寿元回笼山，首不首席毫无意义。
还不如来点实在的。
譬如跟他讲讲元海第五次质变的要点。
譬如替他摆平大闹寿宴后的余波。
魏长寿欣然应下，当夜便留他在重霄观，促膝长谈一夜。
第二日回去后，李恩威对于如何晋升五层台已经有了充分把握，当即回家跟冯妈交待一声，然后再次跑去熟悉且清净的金洞观，全力闭关。
这一次，他足足闭关两天，才结束修行。
等出关之时，他身上气质陡然一新。
比之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
举手投足之间，有种与周遭自然微微相容的和谐之感。
再内视元海，足足有半数肉壁被银色丝线完全取代，搏动起来，更加坚韧，更加澎湃。
“终于登上五层台了，真不容易啊！”
这一次元海质变，耗费的时间远远超出过往经历。
他回头反思，除了因为第五次原本就是一道重要关口之外，更因为修为越往上走，本身需要积累的时间就越漫长。
这是一个必然的趋势，哪怕他有无色真元提高修行效率，也无法改变。
“以前我‘一辈子’就能连升好几个小境界甚至直接跨过一个大境界，但越往后走，就越难出现了。”
“毕竟我当前寿元极限只有七七四十九日……”
想到这，他心中越发渴望打破固有命格【大凶·天不假年】的限制。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对于中阶以上的修行来说，终究是太短了。
消化完这次修炼所得，他忽而想起先前师公说三日后去见他两个徒弟。
算算时间，正是今日。
“师公的两个徒弟，那就是我的师伯或者师叔了。”
……
半个时辰后，李恩威来到城西，找到了位置。
缘来客栈铺面不大，招待的也只是普通底层，或是过路的贩夫走卒，龙蛇混杂。
李恩威这一身怪异的打扮，反而并不怎么显眼。
有人一时没认出他来，甚至以为他是来卖棺材的，主动上去询价。
推掉了几位据说家中有人命丧江北战场的客人后，李恩威终于留意到场中两个气度不凡的年轻人。
年轻，是相对于周处仁十七八岁的年纪，两人看上去也就年长两三岁。
刚好一男一女。
男的那位中等身材，腰佩双短剑，脸上始终噙着清淡笑意，颇显斯文。
唯独是他的一身衣服，半黑半白，映衬脸上便也成了一边脸暗一边面明。
仿佛传说中的阴阳脸，又像地府里黑白无常的合体，怎么看怎么怪异。
脸上的浅笑因此变得瘆人。
至于女的那位倒是不苟言笑。
一身红衣，面含春桃，只是往那一坐，便明艳如火。
越是不笑，便越是惹人遐想，想她嫣然一笑该是何等美景。
客栈内的男性，也包括李恩威，有一个算一个，进门以后就没有不曾盯着她看的。
但绝大部分人也只敢看，不敢上去搭讪。
因为此时红衣女的身前，正摆着一盆水，一块磨刀石。
她就这么全神贯注地磨刀，一遍又一遍，铿锵有力。
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而李恩威看得更深。
在那一道道循环单调的磨刀声中，他听着听着，分明听出元海的律动。
一个至少比他高出一个大境界的强大元海。
“磨剑亦是磨心，亦是打磨元海。”李恩威忍不住下意识赞叹。
锵！
红衣女手上动作戛然而止。
一双星瞳直直看来，看向人群中负棺而立的李恩威。
眼神触碰瞬间，李恩威心神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