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风凉，加上楼尽欢本来就中了毒，就这么一会儿她的脸已经白的像雪一样，半点血色都没有。
萧期迟疑片刻，伸手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怀里，往下看了一眼，这里离崖底还有段距离，加上夜色昏沉，看不清底下的情况，也听不到什么声音。
他沉默地抱紧了楼尽欢，替她输送了点真气，看着她的脸色稍稍缓和，他心里的气也散了。
虽然一切都是她的算计，但起码让他看清了三皇子的真面目，如果不发生今天这些事，他可能还死守着那点忠义，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些暗器都淬了毒，当时打向自己，他们半点没犹豫，就是奔着要他命去的，三皇子不信任他，怕留下祸患，所以打算杀人灭口，若非当时楼尽欢替他挡了一下，山顶的那些尸体里就有他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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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顾着看楼尽欢的脸色，都没好好看过这张脸。此时闲来无事，萧期忍不住用目光细细描摹楼尽欢的轮廓。
难怪这人一直戴着面具，就这张脸做国师的话，怕是只能祸国殃民。
太美了，美到让人在看到的时候忘了一切，也不会去特意关注她的性别，只有在产生了旖旎遐思的时候才会关心她是男是女。
长眉如墨，长睫如扇，眼尾微挑，琼鼻朱唇，无一处不像是精心雕琢。
只是此时朱唇无色，多了几分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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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期忍不住伸手轻轻摸了下楼尽欢的睫毛，密密的，手感非常有趣，让他不敢多用一分力气。
以后，还是戴面具吧，这样出去，不知道要偷了多少人的心。
在大石上坐了约莫一刻钟，下面就隐隐传来了人声。
因为底下太空旷安静，他们的声音就变得格外明显，萧期顿时竖起耳朵，浑身戒备仔细听。
……
悬崖下是一片荒芜之地，杂草丛生，一进去能没人膝盖。
黑衣人边走边用手里的剑割草，“妈的，这什么鬼地方？”
鬼面人的弯刀一路从草丛里刮过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找到人了吗？”
“你们去东边！”
“你们去那边——”
“草，这儿怎么还有个湖啊！”
“噗通——”
刚说完就有人掉了进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拉出来，鬼面人皱眉，“看样子他们没落在这儿，继续往前搜！”
黑衣人在草丛里艰难前行，过了一会儿有人喊了一声：“统领，这边有个山洞！”
鬼面人脸色顿时一变，“进去看看！”
边上的人嘀咕道：“那么高掉下来都得摔成肉泥了，不会进山洞吧？”
鬼面人冷冷地瞥他一眼，“你连国师的身都进不了，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活不下来？赶紧搜，别废话！”
“是。”
一群人进了山洞一顿搜，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甚至还有人被蛇咬了一口，杀了蛇后那人也死了。
鬼面人直道晦气，带着人赶紧离开了这里。
……
萧期把底下的动静听了个真切，等人走远了才松口气。
“杀手走了吗？”楼尽欢的声音忽然响起，萧期吓了一跳，随即问：“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楼尽欢点点头，“能。”
她慢慢从萧期怀里起身，双手撑在萧期腿上，就着这个姿势看着他笑。
萧期被笑得脸都红了，不自在地别开视线，“你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害羞的时候挺可爱的。”
“楼尽欢！”
萧期恼羞成怒，喊了一声。
楼尽欢立刻起身松开他，“不说了，别生气，咱们下去吧，底下有个山洞，可以避风。”
连下面有个山洞她都知道，萧期暗自惊叹于她的准备充分，每一步都在她的算计之中，这人确实可怕，能做这么多年的国师，深得陛下信任，果然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你抱紧我的腰。”
萧期起身拔下剑，反手插回背后的剑鞘里，转而抓住一边的藤蔓，用力拉了两下，又觉得不太靠谱，干脆在自己的手腕上缠了两圈，垂眸看楼尽欢，“走了。”
楼尽欢立刻抱紧了他的腰，整个人都贴在他的怀里，“萧期，你刚才是不是偷偷给我输送真气了？”
萧期没说话，只是用一条手臂揽紧了楼尽欢。
纵身一跃，耳畔风声呼啸，整个人像从云端坠落，极速下降的时候，有种难以言喻的兴奋，这个时候的人总是比平时更诚实些。
楼尽欢看着萧期的侧脸轻声问：“萧期，你其实有点喜欢我了吧？”
话一出口就被喧嚣的风吹散，然而萧期听到了。
在他们落到地面的瞬间，萧期忽然道：“是。”
“嗯？”楼尽欢看他一眼，萧期却不肯看她，似乎是说完又反悔了，支棱着通红的耳朵问：“山洞在哪儿？”
楼尽欢看破不说破，眉眼带笑，“那边——”
她指了一个方向，萧期立刻往那边走。
两人沉默着一前一后往山洞的方向走，萧期在前面边走边开路，走到一半和之前黑衣人的轨迹重合，踩着他们的脚印在山洞口看到了那条死蛇。
楼尽欢挑眉，从怀里摸出一包药粉沿着山洞边缘撒了一圈。
“这是什么？”萧期好奇地问。
“驱赶蛇虫的药粉，我们要在山洞里待一段时间，没有药粉就糟了。”
“原来如此。”
萧期进了山洞，从自己的怀里摸出火折子，微弱的亮光照亮了他的脸，楼尽欢看了一眼说：“这边没有柴火，好在不算特别冷，我们两个挤挤也就过去了。”
这边杂草丛生，但没有多少树，找枯枝要找很久，而杀手还没完全离开，现在显然不是出去的好时机。
萧期在山洞里看了一圈，还挺干净，应该是有人提前收拾过。
思及此，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猛地转过身看向站在山洞口仿佛一株暗夜白檀的楼尽欢，“你的雪衣卫呢？怎么一个都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