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父神，我和哥哥没能像鹿神一样一直寻找您，我和哥哥愧对您的宠爱。”
小念念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10图神明只摆了摆手，让她从地上起来，便转过头看鹿小路，“很迷惑吧？我给你解释一下。”
“小念念，我最初看中的孩子，和你一样温柔善良，有些古灵精怪，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眼里全是光。”
“可惜，这孩子的命不好，在你们那个世界中生了很严重的病，无法治愈，我看着她日渐消瘦，舍不得让她这么早就离开世界，便将成神的机会给了她。”
10图神明忽然长长一叹，像是很难受一样，又是一句长长的‘可惜’。
“可惜啊……这孩子喜欢冉夜凯，在你们那个世界里，她被称为追星女孩。”
“她是冉夜凯的粉丝，她一直和我说成神很好，成为神明后就可以保护她哥哥，我笑她傻，也许明星在现实世界充满光环，可在冥虚大陆明星的光环并不如神明大。”
“那时候她总是和我互怼，说我不懂她哥哥的魅力，又说我不懂她哥哥带去的动力，我确实不懂，只能看着她说完后傻乐，然后又干劲满满地继续去跑任务。”
“我是真的不懂，成神的任务很艰难，这小丫头一次次失败，每次失败后都会躲起来偷偷哭，哭过后抱着冉夜凯的照片一抹眼泪，又能冲劲十足的继续跑任务。”
“可最让我不懂的是……她千辛万苦完成了最后一个任务，即将加冕成神，却在得知冉夜凯将死时……将成神的机会让给了他。”
10图神明声音中透着苦涩，那里有对小念念的心疼，也有直到今日依旧想不明白的困惑。
他看着鹿小路，低声问：“成神不好吗？成为神明后就能一直留在冥虚大陆，呼风唤雨，受万人敬仰，她为什么要放弃成神的机会？”
“那些任务没人帮忙，她是一点一点死过去的，死一次有多疼，冥虚大陆的冒险家都知道，也都害怕。”
“任务做到一半，现实中的她便已长眠不起，她拼了命地去完成任务，嘴里不停念着要在冥虚大陆里保护她们哥哥，可当她即将成神的时候，又将成神的机会让给了冉夜凯……小鹿路，这若是你，你会那么做吗？”
10图神明苍老的声音在封印之地缓缓回荡，放低的声音中尽是他对小念念的心疼。
鹿小路缓缓摇头，看着像老父亲一样满眼心疼的10图神明，她回答不上这个问题，因为她不追星。
“父神大人，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小念念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却布满笑容，“虽然我让您失望了，可看着哥哥活了下来，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像我家哥哥那样优秀的孩子就该一直活着，他成为神明在冥虚大陆活下来，能做到的事情比我多很多。”
提到冉夜凯，小念念浑浊的眼里亮起满满的光，“哥哥他真的很厉害，他能守住被邪念体困扰的10号大陆，能稳定10号大陆四分五裂的势力，他有强大的号召力，让咱们10号大陆万众一心，也有优秀的领导能力，让10号大陆快速发展。”
“父神大人，即使您再心疼我，也无法否认哥哥给10号大陆带来的改变，对不对？”
10图神明深吸口气，缓缓点头，“冉夜凯那孩子确实优秀，和七爷那边的小时隙渊一样优秀。”
“要是他没出意外，也许他会成为第二个时隙渊，那样优秀的孩子，即使不成为神明，也能给自己闯出一片天地。”
小念念立刻点头，骄傲地说：“那当然了，我们哥哥可是在现实世界中‘杀’出重围的巨星，他能在现实世界万众瞩目，在冥虚大陆肯定也会光芒万丈。”
“只可惜老天不给哥哥那个机会……它不想让那么优秀的哥哥继续留在现实世界中受苦，它想将哥哥带回去，它想独自欣赏哥哥的美……”
鹿小路眼睛睁大，有些被小念念的惊到，更惊讶的是这种‘天妒英才’的心情她也有过。
难道……
鹿小路眸光轻轻一晃，视线落在小念念身上。
小念念察觉到鹿小路的目光，抬起头歉意地对鹿小路笑笑。
10图神明叹息一声，对众神无奈地说：“你们听听，每次只要谈到冉夜凯，她就是这副样子。”
“我知道冉夜凯那孩子不错，可再不错，也不能把自己成神的机会让给他，害得自己沦落成这副游魂样子吧？”
游魂……
鹿小路眼底划过一抹光。
主神点头，看出鹿小路在想什么，他低声道：“没错，游魂，你以前也见过。”
“那个晁家主，你还记得吧？”
“他跟了邪神后被你打败，最后就成了游魂，一种没人能看见，没人能触摸到，却永远‘活’着的存在，相当于你们现实世界里的幽灵。”
鹿小路转过头看着小念念，小声问：“可我能看见她，也能听见她的声音。”
“她和普通游魂不一样。”
10图神明解释，“这丫头差一点就成神了，是在加冕仪式上放弃了自己成神的机会，那时候她已经算是半步神明，成为游魂后还是有些人能看见的，也有点自己的力量。”
“比如，咱们这些神就能看见她，她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和咱们心意相通。”
鹿小路：“……所谓的心意相通，就是将她的感受传达给我……类似于附身的那种情况，是吗？”
“那我遇见冉夜凯时莫名冒出来的‘喜欢’，就是小念念传给我的吧？”
10图神明叹了声，缓缓点头，“是那孩子做的，她对冉夜凯实在太执着，为了让冉夜凯继续活下去，将自己成神的机会让给了他，却又怕冉夜凯知道她做的事，愣是求我帮忙，不让冉夜凯发现一切，也不让冉夜凯看见她。”
鹿小路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小念念附在她身上，让她难受一整天，鹿小路是有点生气的，特别是想到自己差点‘抛夫弃子’，更觉得生气。
可听见10图神明的话，鹿小路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一个人，为了自己喜欢的偶像，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小念念比冉夜凯更早一步死亡，她千辛万苦地完成任务，只为了能在冥虚大陆保护冉夜凯。
鹿小路曾帮过俞软软成神，她知道成神的任务有多艰难，即使她和小念念不是同一个大陆，但成神任务是相差无几的。
那么艰难的任务，小念念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完成了，其间付出多少辛苦自然不用说。
可她马上就要成功了，甚至都已是半步神明，愣是在自己的加冕仪式上放弃了成神机会，将那机会转让给冉夜凯。
这时候鹿小路都不想思考成神机会是否能转让，转让又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她只觉得小念念的这种付出太惊人。
这将是多无私的一种爱，才能让小念念将活下去的机会让给冉夜凯？
“我……”鹿小路顿了下，小声说：“冒昧地问一下，小念念在将成神机会让给冉夜凯前和他见过面吗？你们的关系是……”
“偶像和粉丝的关系。”
小念念抬起头，对鹿小路笑，“我家境不好，生病后更是花光了积蓄，没有钱去见哥哥，甚至连哥哥的专辑都很少买。”
“可是，哥哥的存在就是照亮我生活的光。”
小念念低下头，知道鹿小路会觉得她将成神机会让给冉夜凯很不可思议，可追星女孩的喜欢就是那么无私。
“我家哥哥很努力，他很小的时候就出道了，我其实比他还大两岁，但习惯叫他哥哥。”
“哥哥刚出道的时候只有一个小公司，那个公司很小，不能给他什么资源，他是凭着自己努力成为巨星的，一个小男孩，兼顾学业和演艺事业，他的辛苦没人知道……”
对于不追星的人，小念念不想多说她哥哥的优秀，因为她早已过了那个想向全世界安利冉夜凯的年纪。
可想到冉夜凯的一生，小念念还是忍不住说：“哥哥辛苦了一辈子，若是那么早早离世，我真的……真的接受不了……”
“我若是没遇见哥哥，也不会坚持到冥虚大陆，更不会做完那些成神任务，你们不懂，他真的是我生命里的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