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华长烨把事情都查了个七七八八，已经都整理在册。
下早朝之后，华长烨直接拿着所有的东西去尚书房。
皇上自下朝后就一直心神不宁，今日哪怕桌上的奏折都已经堆成小山，他也没有再去批阅。
心里不知道还在期待着什么，总希望事情不会像自己所想的那样糟糕。
再怎么说都还是自己的儿子，若能从中找出一点点能保全他的法子，皇上或许也会愿意饶凌雨泽一命。
只不过，这一次恐怕让皇上和凌雨泽都大为失望。
“公公，麻烦禀告一声。”
华长烨站在尚书房门口，对张德福说道。
“哎哟，大人您直接进去吧，皇上等着您呢。”
张德福领着华长烨进来，接着也很主动地退出去守着。
华长烨先行礼，随后便把手中的所有证据都呈上来给皇上过目。
小盒子里，是他在齐王府搜查到的其他证据，有书信，有敌国大将军的信物，也有齐王准备好的还没穿过的龙袍。
其余的，便是王亮和其他另一个齐王与外界联系的妓女的供词。
“就这些么？”
皇上还没开始看，若后面还有证据，倒不如一块拿来，省得造成多次的惊吓。
他心里，大抵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些的。
“回皇上的话，微臣就查到这些，不过就齐王谋反一事，已经都调查清楚了，另外，微臣从齐王的贴身侍卫口中还套出点别的东西，口供也都在这里了。”
把东西都放到皇上面前的桌上后，华长烨很自觉地站到一边，也不说话。
皇上从放在最上面的东西开始看起，这一封封书信都是凌雨泽与敌国将军通信的往来。
有这些证据在，上面可都有凌雨泽的公印和私印，还有对方将军的两枚印章。
这些算是铁板上钉钉的证据，若再想找理由为凌雨泽开脱，恐怕众人也不会信。
从开始看起，居然能够看到，甚至在皇上还没有废当初的太子时，凌雨泽就已经与敌国联系上了。
只不过那时候都是与将军简单地互相问候，也并没有涉及到许多机密。
从凌雨泽被废，太子变齐王，凌雨泽更是肆无忌惮地与那将军联系。
无论是军事机密，还是各类珠宝，或是其他至关重要的东西，凌雨泽都想办法给将军送去一批。
这些书信的往来，简直把凌雨泽与敌国从头到尾的联系都囊括了进来。
“好好好，真是好的很啊，枉费朕一番苦心，没想到居然养了个狼崽子。”
可不是吗？
就算凌雨泽不是皇子，只是一平民百姓，像这样泄露国家机密，也是死罪一条。
“皇上，您消消气，先往下看去吧。”
后面的内容，华长烨不敢打包票皇上会心情稍微好些，说不定只会更加生气，或者是难过？
皇上尽量压制住心中的怒气，继续翻看手中的口供。
不看还好，这一看，便知道，原来凌雨泽竟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子！
根据王亮的口供，他的母亲，也就是凌雨泽小时候的乳母，在去世之前告诉他一个天大的秘密。
皇后当初是生了个孩子，不过生的是个女儿。
但那时皇上已经纳崔贵妃进后宫，一进宫就是贵妃之位，且皇后生产之时，崔贵妃已经有了身孕。
若这次生的不是男孩，那长子的位置就不复存在。
玄墨虽有立嫡之说，但也没有规定每个太子都只能是嫡子。
只有生下嫡长子，才是双重保障。
恰好皇后娘家，李家有个嬷嬷那时也身怀有孕，在皇后生产前几日生了个男孩。
皇后为保证自己生出来的一定是个男孩，命人从宫外把这孩子带进来。
若生的是个男孩，那嬷嬷所生的孩子就送出去，若不是，嬷嬷所生的孩子就成了皇后所生的孩儿。
巧就巧在，皇后生下来的是个公主，公主只能被送出宫外。
甚至，皇后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只知道公主颈间有一弯月形的胎记。
公主如今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因为奶娘也不知道李家把公主送到了何处。
奶娘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也都告诉了王亮。
而她临终前，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王亮照顾好太子凌雨泽，一是因为他们乃是亲兄弟，二是凌雨泽也是他们王家最后的指望。
王家一介平民，最后能出一个皇帝，哪怕不跟他们姓王，也是他们王家的骄傲。
况且若顺当得话，凌雨泽以后成了皇帝，王亮还可以把这事告诉他，凌雨泽恢复自己的身份也是有可能。
看到这里，皇上只觉得可笑。
若凌雨泽真的坐上皇位，王亮再告诉他自己的身世，那王亮乃至整个王家就只有被灭口的份。
皇上看完王亮的口供，又看了摆在一边的玉瓶。
这瓶里是凌雨泽的血，昨夜趁凌雨泽熟睡的时候取来，便可以与他滴血验亲。
“德福，去叫秦泷来。”
“算了，别去，你去端一碗干净的水来。”
本想叫太医院院判秦泷过来，但转念一想，这事还是少让人知道为好。
张德福下去端来一碗干净的水，皇上皱眉，刚才他好像少吩咐了点什么。
“宫里没有缝补的针线吗？去给朕找来。”
针？水？再加上桌上那可以透过玉的颜色看到的，血红色液体，张德福仿佛知道皇上想要干什么。
“皇上！奴才不敢啊！您若是损坏自己的龙体，奴才何以跟太后交代啊！”
张德福扑通一下跪下，迟迟不起身，他不敢去找来针线。
皇上轻咳两声，道：“德福啊，你不告诉太后不就是了，不过就是一点点的血，朕又不是什么瓷娃娃，这点血没事的，你去找来就是，朕会爱惜自己的身体。”
张德福也是为自己着想，皇上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高。
无奈之下，张德福只好去一边的柜子里翻找，总算是找到了皇上要的针。
“皇上您小心，轻点扎。”
张德福小心叮嘱，若不是这事儿自己不能代劳，他都要冲上去替皇上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