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皇上的一声母后，把太后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当年的魏贵妃文采斐然，刚进宫的时候，整日都打不起精神来。
就连她怀孕，生下凌玄盛的时候，都有很多人对这个孩子并不看好，认为他不会很平安地长大。
谁能想得到，就是那样一个瘦小的孩子，体弱多病，也长成现在的年纪。
都说南方风水养人，把凌玄盛封为安南王，也是先皇最后能为凌玄盛做的一点事情。
是的，哪怕凌玄盛的生母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想尽办法算计先皇，先皇还是给了凌玄盛一条很好的活路。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太后在后宫闲来无事，细细回想以前发生的种种，才慢慢领会到的。
太后对先皇怨恨吗？
怨恨他留下了这么个祸害？
不，她应该是不怨恨的。
凌玄盛也是先皇的子嗣，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与凌玄钰是一样的。
唯一有点区别，那就是凌玄钰是养在太后身边的，太后一直也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对待。
而凌玄盛打小也是生母抚养长大，后来魏贵太妃去世，才是送出宫，在二皇子府由奶娘抚养长大。
当今圣上乃是先皇的嫡长子，凌玄盛是排行老二，中间还有一个儿子，八岁夭折，另外还有太后所出的一位公主，已经远嫁。
凌玄钰就是排行第五的皇子，所以凌玄盛会称呼凌玄钰为‘五皇弟’。
皇室这几代都人丁单薄，并没有很多子嗣。
“哀家只是看到你们都成家，想到了一些往事，无妨，无妨，你们都坐下说话。”
“福箬，上茶。”
“福元，多上几个碳炉子来。”
人一多，刚才又开了门，太后只觉得更冷了。
老胳膊老腿的，比不上年轻人。
“母后，二弟也是回来第一时间就带着二弟妹进宫来了。”
“您瞧瞧，二弟可有变样？”
尬聊，纯属尬聊！
凌玄钰不说话，希望众人的话题能够少扯一些到自己身上。
“哀家瞧着老二好像也不显年纪，听说在西南都有几个孩子了？”
安南王和王妃一起回应，跟太后汇报安南王府的子嗣。
先帝留下的三个儿子，也就只有安南王后院女子所生的孩子最多。
“老二有两个嫡子，其余子嗣也众多，先帝天上有灵也会欣慰。”
“只是子嗣众多，不要疏忽了教育，女孩子也最好多读点书，才算是继承了魏贵太妃。”
先扬后抑，太后算是玩明白了。
太后一直都不反对女子多读点书，哪怕是平民百姓家里，女孩子多读点书也是好的。
听到太后的叮嘱，安南王和王妃也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凌玄钰的嘴角抑制不住地露出一抹微笑。
他的好二哥真是善于伪装自己，比起凌许川和凌雨泽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该有的寒暄都结束，凌玄钰又被点到名字。
“五弟这么多年在北境属实辛苦，皇兄我在西南都不好意思了。”
北边气候更加恶劣一些，西南倒是富庶，气候也适宜，两人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但凌玄钰在北境这些年，却是顶着摄政王的名号。
摄政王，品级自然也是在安南王之上。
“各司其职，咱们一起为玄墨做应做的事，也是应该的。”
“况且二皇兄在西南不也是操练兵士，替玄墨镇守了西南一角吗？”
“都是一样的，为玄墨，也为咱们凌氏江山。”
凌玄钰一番话，给自己的格局就拔高了。
不愧是摄政王，跟小小安南王的眼界就不一样。
皇上最后又说起过几日的阖宫家宴，正好问问，是否都安排妥当。
关于阖宫家宴，梅妃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并且跟张德福事先说过。
临近春节，皇上也忙得很，梅妃还不希望因为后宫的这些事打扰到皇上。
因为梅妃并不在太后宫里，这种时候就只能张德福斗胆出来说几句。
“回皇上，梅妃娘娘跟奴才提过一嘴，所有事宜都已经跟太后禀告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阖宫家宴的到来。”
太后也点点头，表示张德福说的没有毛病。
凌雨泽和凌许川都不自觉地把目光投向凌沐瑾，尤其是凌许川。
凌雨泽：若不是我母后不在了，轮得到梅妃那个小贱婢？
凌许川：若不是我母妃刚好病了，怎么会轮得到梅妃？
真的是一切都是恰到好处，最后才被梅妃得了这件差事。
“皇弟若在驿馆住不惯，朕再帮你想办法来。”
皇上这时候想到这里来了，凌玄盛回来，都没有自己的府邸。
公主出嫁都还有公主府，每次回京都可以住在公主府内，凌玄盛是王爷，回京城居然都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说起来可笑，可笑。
凌玄盛可不敢说住不惯。
在摸清楚京城的动向之前，凌玄盛不会轻举妄动。
“皇叔回来，可一定要去我府上坐坐。”
凌许川是懂说话的艺术的，在这坐了半天，终于也是坐不住了。
凌许川出头之后，沉寂了许久的凌雨泽终于也坐不住。
“皇叔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去我府上的，对不对，皇叔？”
只有凌沐瑾这时候没说话，他还没摸清楚是个什么套路，就不会轻举妄动。
况且若真的需要邀请凌玄盛去作客，后边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去不就行了？又何必急于一时?
“几个皇侄的心意本王心领了，只是在过年前，本王还想带王妃去一趟父皇和母后的陵寝祭拜，应该只能赶上阖宫家宴。”
意思是阖宫家宴之前，这位安南王就不考虑去凌雨泽和凌许川的府里作客喽？
好好好，终究是他们不配。
“没事的，我们可以等阖宫家宴之后，皇叔就在京城多待两天吧。”
凌玄盛不说话了，他何时走，他自己都不确定呢。
这段时间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表面上是祭拜先皇，背地里要见的人还有很多。
仿佛安南王此时的沉默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想法，凌沐瑾只能出来为俩哥哥和皇叔打个圆场。
“皇叔有空自然会来，毕竟也是一家人呢。”
“是，本王就是这个意思，两位皇侄不要曲解。”
这理由真是......
最后还是太后留众人用膳，所有人都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留下，一起吃了个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