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主任,”梁栋一脸严肃地看着袁依依,语气十分凝重地说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举报韦部长,我都希望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完这句话后,他还拿起那封举报信,朝袁依依扬了扬:
“这封举报信就在我这里,我暂时替你保管着。我希望这件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袁依依听到梁栋的话后,眼睛瞬间红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梁栋,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有些哽咽地问道:
“梁……梁省长,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梁栋知道袁依依对他产生了误解,但由于某些原因,他无法向她透露太多详细信息,于是就含糊其辞地解释道:
“你在举报信里提到的那些事情,基本上都是道听途说,并没有确凿的证据支持。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证据,也就是那些聊天记录了。不过,我想提醒你一点,韦部长可是市委常委,而我作为市委书记,有责任维护整个领导班子的声誉。对于职场骚扰这样的事情,对你这个受害者来说,可能会产生非常大的影响,但没几个人会把这些太当回事。对于韦部长来说,更是很难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损害。就算这件事被反映到我这里,我也只能尽量平息事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袁依依满脸怒容,她瞪大了眼睛,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地质问道:
“他涉嫌洗钱,这可是严重的经济犯罪!不仅如此,他还涉嫌收受贿赂,大搞权钱交易,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除了这些,他还涉嫌建立自己的小圈子,打压那些与他意见不合的人!还有,他的私生活也是一塌糊涂,保养情妇,霸占下属,简直就是道德败坏!他的这些罪行,简直罄竹难书!这样一个恶贯满盈的人渣,难道你这个市委书记还要维护他吗?”
梁栋看着袁依依激动的样子,心里也很无奈。
他当然理解袁依依的心情,也能体谅她所受到的委屈。
但是,作为市委书记,他有自己的考虑和整体布局,有些话不能说得太直白,更不能让袁依依坏了自己的全盘计划。
于是,他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试图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来解释:
“袁主任,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我以前是陆书记的秘书,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你相信陆书记的人品吗?”
袁依依听了梁栋的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只见她赌气道:
“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知道?要不是他一声不吭地走了,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境地……”
梁栋微微一笑: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跟了陆 书记两年,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是什么样的人。你要是能完全信任于他,就能完全信任于我。你的事,还有你弟弟的事,我今天可以给你一个承诺,我一定会管。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时间……”
听梁栋这么一说,袁依依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她一个女人能在电视台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算没亲身经历过那些事情,也算是见多识广了,梁栋话里话外的意思她自然是心知肚明。
袁依依稍作停顿,接着道:
“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多加小心,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篓子。但我真正放心不下的还是我弟弟!他还那么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可不能就这么被毁了啊……”
说到这里,袁依依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梁栋见状,连忙安慰道:
“你别太担心,我对朱敬轩还是比较了解的。那小子虽然有些纨绔子弟的做派,但本质上心地还是很善良的。你弟弟能跟他交上朋友,说明你弟弟也不是什么品行不端之人。而且他能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单就这一点,就足以让我对他高看一眼了。”
袁依依听了梁栋的话,心中稍感宽慰,但仍忧心忡忡地说:
“那些人说‘轩辕地产’非法集资,可南岗这地儿,哪一家房地产企业不是这么玩儿的?他们却偏偏死咬着‘轩辕地产’不放,这不是明摆着故意针对老陆嘛!我弟弟完全就是无辜躺枪!”
梁栋语气平静地说道:
“关于你所说的情况,我多少还是有所了解的。然而,目前时机尚未成熟。你写这封举报信,表面上看似乎是想要扳倒韦思齐,但实际上,你内心深处对韦思齐是否参与制造了你弟弟的案件存在疑虑,我说得对吗?”
袁依依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愕,但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还是没能逃过梁栋敏锐的目光。
她稍稍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直视着梁栋的眼睛,轻声问道:
“你是如何猜到的?”
梁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其实并不难猜。难道你忘记了曾经向我讲述过你与韦思齐之间的那些事情吗?尤其是韦思齐如何利用你的弟弟来逼迫你就范的那一段经历……”
听到这里,袁依依像是突然被人戳中了痛处一般,低下头,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梁栋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袁主任,人生在世,能够遇到一个真正合适的人并非易事……”
袁依依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了那个位置上,突然间,一种奇妙的错觉涌上心头。
她仿佛看到陆知行正端坐在那里,他的身影如此清晰,仿佛触手可及。
梁栋这间办公室,就是陆知行以前那间。
无论是办公家具的摆放,还是整体的装饰风格,都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墙角多了一盆郁郁葱葱的散尾葵。
袁依依不禁想起,以前每次来这里,陆知行都会像梁栋现在这样,坐在会客区的单人沙发里,与她交谈。
他们的对话总是那么自然,那么轻松。
尽管她能感受到陆知行眼中那不一样的东西,但他们之间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谁都没有勇气去主动捅破那最后一层窗户纸。
即使是在陆知行得知自己即将离开南岗的时候,他也仅仅是将袁依依叫到了办公室,用一种仿佛例行公事般的生硬语气说:
“我的工作将会有变动,南岗肯定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