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棋灵须发皆张，手指着棋盘，整个人都不好了。
看着他那副双目发直的样子，水无心脸色微讶，她不精通棋道，并不知道楚风在棋盘上的落子有多么精妙。
反正都看不懂。
可是她能够看出混沌棋灵的状态不对劲。
这个之前心无旁骛，专心下棋的棋灵，此时的情绪波动极其厉害。
已经从怒意转为了愕然、惊诧，甚至还有几分呆愣，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楚风下棋，一点都没有了之前那副张狂的样子。
“别吵。”
听到棋灵那吃惊的结结巴巴的声音，楚风淡然的声音响起。
依旧手指如风，指子如星，落于棋盘的各个位置，此时的棋盘就像是一幅山水画一样，刹那间形成了一幅极有韵律的规模。
“……”
棋灵被楚风呵斥，立刻低下头，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棋局，不再多言，这副乖乖听话的样子，像极了诚恳求学的学子。
他一面看着，一面摇头晃脑，不时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对啊，老夫怎么想不到该这样下呢。”
“……”
他依旧碎碎念着，但似乎将楚风的呵斥听进了心里，只敢小声开口，细若蚊声。
啪……
约莫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楚风将最后一枚黑子落入棋盘。
随着这枚黑子落下，棋盘上的所有白子，都被黑子包围，水泄不通，哪怕是不怎么懂棋的水无心看到这一幕，都知道白子一方满盘皆输。
“夫君……这棋是？”
她看的一头雾水，不明白楚风这是何意。
楚风扫了一眼棋盘上的棋局：“幼稚拙劣的游戏而已。”
“这棋灵自以为是，以为棋艺天下无敌，自行对弈，搞出了一个白子必胜的残局，下了那么久，都破不了。”
水无心闻弦歌而知雅意，恍然道：“夫君你将这棋局破掉了？”
楚风颔首，并未言语。
倒是一旁的混沌棋灵此时对着楚风一躬手：“阁下棋艺精湛，棋灵拜服。”
他在混沌空间自行对弈了千万年，推演了无数次如何破解自己布下的绝世残局，一直以来，都未曾找到解法。
没曾想到，眼前这人只是一来，掀了他的棋盘，顺手重演棋局，以一种他想都没曾想到的棋路将他的残局破解。
现在回过头来看，混沌棋灵对楚风掀翻他的棋盘并没有一丁点的怒意。
掀的好啊！
掀的漂亮！
若是真按照他之前下的棋路继续下去，还是死路一条。
只有重开，才是正途。
听到混沌棋灵佩服的声音，楚风不以为意：“水平太臭，和棋艺沾不上太大关系。有手就行。”
他虽然说的有些过分，但这是实话。
以他解封的棋圣身份获得的棋道经验，混沌棋灵在他眼里，就是一个臭棋篓子，这一点从来都不是讥讽。
混沌棋灵：“……”
他沉默了一下，平静道：“你破了棋局，你说的都对。”
“阁下来此，是为了大道棋局？”
“不错，不过你这棋艺，也别开什么大道棋局了，直接把棋局奖励给我吧，我赶时间。”
面对态度大变的混沌棋灵，楚风抬手对着他搓了搓手指。
混沌棋灵闻言摆手道：“使不得，这大道棋局，不是老夫布局，老夫只是一个主持灵罢了。”
“而且阁下也莫要以为自己棋艺精湛，就视大道棋局为囊中之物。大道棋局和寻常的棋道并不相同，棋局由混沌大道亲自演化，规则极其复杂，想要在大道棋局胜出，获得混沌珠问道，没有那么容易。”
自己的残局被破，他现在是真的对楚风服了，说话要比之前温和太多，而且事无巨细的告诉楚风内情。
楚风皱眉，不就是个五子棋吗？
吹的那么玄乎。
他随口道：“既然不是你能做主，那便直接提前开启大道棋局吧。”
“这你总能做的到吧？”
混沌棋灵面露难色：“大道棋局提前开启，老夫的确能做到。”
“可是……棋局开启之日，已经向整个至高界宣布，形成世界规则。”
“打破世界规则，对那些获得棋局名额的人并不公平。”
楚风淡淡扫了他一眼：“公平是留给弱者的，规则也是用来打破的。”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且不提他赶时间。
在至高界，能够拿到棋局名额之人，几乎都是天命主角。
全都是他的敌人，他又如何会在意他们的感受？
混沌棋灵看着楚风那平静的面容，似乎感受到了威严，思索片刻，忍不住道：“老夫可以提前开启大道棋局。”
“不过阁下需得教我下棋。”
楚风听到混沌棋灵的条件，有些无语，这棋灵还真是一个棋痴。
他不假思索道：“不是已经教过你了么？”
“教过？什么时候？”
混沌棋灵愣了一下，看着楚风手指的棋盘上那刚刚破去的残局，愣了片刻，恍然大悟。
这破去的残局，可不只是只有破局，这位可是当着他的面，从头下到尾，其中蕴含的思路，棋技，若是细细斟酌一番，必然大有所获。
说教过，没毛病。
他神情肃然，那漆黑的脸上五官凑在一起，对着楚风躬身道：“谢恩师。”
“老夫这就开大道棋局。”
这就答应了？
水无心在一旁看到脾气古怪的混沌棋灵光速滑跪，对楚风毕恭毕敬的模样，心里震动。
才多少时间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有一种对方被忽悠瘸了的错觉。
她凝视混沌棋灵，发现对方说完以后，一点没有犹豫。
只见他的身形一闪，背后浮现出一幅满是虚空气流的混沌图，整个人身上散发出莫名的威势。
手指一抬，一点。
骤然间，整个混沌空间隆隆作响，疯狂颤动起来。
如果从外界看这个混沌空间，会发现这个空间正在逐渐演变，成为一个堪比无上界一样的巨大棋盘。
棋盘上，无数线条闪烁，阡陌交错。
与此同时。
整个至高界，所有天神以上的存在，都生出感应。
大道棋局！
提前百年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