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喧嚣渐渐散去,顾允希独自站在庄园露台。淡紫色伴娘礼服的裙摆被夜风掀起,露出纤细的脚踝。
她望着远处零星熄灭的灯火,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胸前的山茶花胸针 —— 那是苏星雅特意为伴娘团定制的,此刻却刺得她心口发疼。
清冷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顾允希闭上眼睛,哥嫂婚礼上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
苏星雅身着卡尔亲自设计的婚纱,裙摆上镶嵌的钻石在阳光下璀璨夺目;
顾允谦单膝跪地,递出的钻戒主钻旁环绕着精致的茉莉花纹样;
还有那令人咋舌的彩礼与嫁妆,无一不彰显着顾家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真好啊……”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苦涩。
明明打心底里为哥哥和苏星雅感到开心,可这份圆满却像一面镜子,照出了她内心深处的孤寂。
尤其是想到齐瑞祥在婚礼上的身影,他作为伴郎,西装笔挺,笑容得体,举杯向她示意时,眼底那抹深意让她慌乱躲避。
手机在包里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
顾允希掏出手机,锁屏上是一张两人的合照 —— 那是上次拿错手机的乌龙事件后,齐瑞祥找机会偷偷存下的。
照片里,她笑得开怀,而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又专注。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从最初的意外相识,到后来他成为哥哥的得力助手,他们之间的交集越来越多,可每次快要靠近时,她又会不自觉地后退。
露台的门突然被推开,脚步声由远及近。
顾允希慌忙将手机塞回包里,转身时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齐瑞祥倚在门框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领带松散地挂在脖颈间,少了几分婚礼上的严谨,多了些慵懒随性。
“这么晚还不回去?”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顾允希别开眼,盯着远处的湖面:“吹吹风。”
齐瑞祥缓步上前,站在离她半米远的位置停下。他能看到月光下她泛红的耳尖,也能感受到她刻意保持的距离。“今天的婚礼……” 他顿了顿,“很圆满。”
“是啊,圆满得让人羡慕。” 顾允希轻笑一声,语气里的酸涩连她自己都觉得刺耳。
齐瑞祥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本来想找个更好的时机,但现在……” 他将盒子递给她,“算是迟到的生日礼物。”
顾允希看着盒子,没有伸手去接:“不是说好了,我们之间……”
“我知道。” 齐瑞祥打断她的话,目光坚定地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有些心意,我不想藏着。” 他将盒子轻轻放在栏杆上,“打开看看,不喜欢的话,我再换。”
顾允希咬了咬唇,最终还是伸手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条简约的项链,吊坠是一朵银色的山茶花,和她胸前的胸针相呼应。她的手指抚过花瓣,触感冰凉,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
“齐瑞祥,你明知道我……”
“我知道你的顾虑。” 齐瑞祥叹了口气,“尴尬的千金身份,对自己的期望,还有你的复仇…… 这些我都懂。” 他向前一步,却在她后退时及时停住,“我不逼你,只是希望,在你想通的那一天,回头看看,我还在。”
露台陷入寂静,只有夜风拂过湖面的声音。顾允希望着项链,眼眶微微发热。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对齐瑞祥的感情,可身上的责任、未知的未来,让她不敢轻易踏出那一步。
齐瑞祥见她不说话,轻轻笑了笑:“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他拿起栏杆上的盒子,小心地收进口袋,“项链先寄存在我这儿,等你愿意收下的那天……”
顾允希抬头看他,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那眼神里的深情与克制,让她喉咙发紧。“齐瑞祥,你何必……”
“因为是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所以值得我慢慢来。”
说完,他率先转身走向露台的门,背影带着几分落寞,却又透着坚定。
顾允希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的坚冰,正在悄然融化。
而这场月光下的对话,也为即将展开的故事,埋下了一颗充满期待的种子。
晨光斜斜切进总裁办公室时,齐瑞祥握着咖啡杯的手猛地顿住 —— 落地窗前,顾允谦背对着他伫立,黑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冷峻,像尊凝固的雕像。
按理来说才举行过婚礼,这个时间,新婚燕尔的顾允谦该在与苏星雅共享早餐,或是在筹备蜜月行程,而非出现在这间空置半月的旧办公室。
“顾总这是提前结束婚假?” 齐瑞祥挑眉,将咖啡搁在檀木桌面,瓷碟碰撞声清脆如裂冰,“总部新楼启用仪式都推迟了,顾太太舍得放你走?”
顾允谦缓缓转身,镜片后的眸光像淬了霜。
他瞥见齐瑞祥领口沾着的薰衣草香氛 —— 那是婚礼庄园特有的味道,昨夜顾允希发梢也萦绕着同样的气息。
这个认知让他喉结不自觉滚动,伸手松了松领带:“有些事比度蜜月更急。”
空气骤然凝滞。齐瑞祥指尖摩挲着咖啡杯的弧度,想起昨夜露台月光下顾允希泛红的眼眶。
他忽然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看来我猜得没错,小顾总果然是为了令妹。” 话音未落,办公桌抽屉被顾允谦猛地拉开,一叠文件摔在桌面,纸张纷飞间,赫然露出 “齐母车祸调查报告” 的标题。
办公室陷入死寂,唯有空调外机的嗡鸣在墙角震颤。
齐瑞祥望着那些泛黄的事故照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 那是他托私人侦探耗时半年搜集的证据,此刻却被摊在顾允谦面前。
“顾总这是人心是问罪的?” 他抬起头,嘴角仍挂着笑,眼底却泛起冷意。
“你跟允希,到哪一步了?” 顾允谦突然开口,声线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
他盯着齐瑞祥颈侧的红痕 —— 那位置与昨夜顾允希锁骨处的印记高度吻合,心脏猛地抽痛。
他想起妹妹十八岁那年,为了让母亲同意追查,后在暴雨天负气出走,最后又不知为何浑身是血倒在医院的模样,此刻那些记忆又开始噬咬他的神经。
齐瑞祥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划过文件上 “刹车失灵” 的鉴定结论。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刺耳起来,他扯松领带,露出一抹苦笑:“没有进展。我在这方面,总归是比不上顾总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