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67下一个就是你了
难分难舍又彼此折磨的孽缘,放在鲁道夫象征的人生里又何止那么一段呢?
倒不如说,这句感叹由速度象征自己说来才最是讽刺。
但皇帝不会如此感叹。
露娜亦不会为此哀怨。
那么鲁道夫象征呢?
“若是不去提及的话,我大概也不会想。”
她是这样说的。
一句话带来老友的轻咦,更带来训练员平静的注视。
“也就是说,你的潜意识并不存在这种逻辑,也就谈不上自觉。”
“…虽然仔细想来并不应该,但的确就是这样,”鲁道夫坦言,“只是当你谈及这个话题时,我还是会得出认可的结论…”
“这意味着你的观念和我们没有区别,区别只在于你不去想……”言尽于此,在略微的沉默后,奥默抬手拧着鼻梁,微微蹙眉,“阻止你去思考的原因是疲惫么。”
“诶?”
“完全没有在问的意思呢,”撇开那再度如个气氛组一样只开语气词的千明不谈,鲁道夫直接抓住了奥默那番并不止于分析的定论,“我也…的确是难以否认。”
“这种情况下的通常理解,是担子太重,”奥默说,“但我并不觉得能撑过当年的你会扛不住当下。”
“……”千明对此沉默。
尽管她很想以老友的身份去替鲁道夫说些什么,但不论是认可奥默的理解还是反过来为鲁道夫辩护,她都做不到。
早在她意识到鲁道夫在‘放水’的客观事实并就此联想到‘自己的执着或许反过来束缚了对方’后,她便无法轻谈理解了。
尽管她那早在侦探职业中培养出的专业素养仍会不自觉的运作,不自觉地试图去查出关键症结。
但那一直坚信着的理解呈出巨大落差的挫败感与遭逢背叛感却又那样强烈。
强烈到足以让她能对‘当局者迷’的话语觉出更多理解。
自己看不清。
愈是投入其中,愈是会培养出强烈的主观印象,也愈是会在截然相反的事实落差前陷入难以挣脱的迷惘。
那迷惘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构成了对千明代表本身的干涉——愈是牵挂对方,愈是不在状态,同时促成了训练员觉察到的长期绝不调。
仅仅一直相信的鲁道夫象征开始了优柔寡断,就能将自己影响得如道心开裂似的——这让旁人看了只会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千明代表为何能被这种事击溃,为何会脆弱到如此地步。
这样的旁人,自然也无法理解那曾在一整年间都执着于与鲁道夫的争胜,执着于对鲁道夫的研究的千明代表心头,又是怀着怎样的认可与信任。
认可她的强大,信任着她的坚强,正因目睹了对方承担着的那份不为人知的沉重压力,千明代表才能完整的看待鲁道夫象征所展露的一切,并为之钦佩,不至于在当年那份蚀骨的执念下疯魔。
她没有释然,也没有认输,但也的确承认对方那份全方位的强大,也是如此一来才有那段难能可贵的佳话:即便屡败屡战,屡战屡败,那俩人仍然是关系极好的友人,而非女巫兽和巴尔兽.x那般。
就这样,俩人成为了当年唯二的星。
这份联系让彼此亲密无间,也让一星黯淡之时,另一星也相继动摇。
到了这种时候,奥默反而是该庆幸成田白仁与天狼星象征虽然也都有各自留意着鲁道夫的状态,但也因为联系没有深到那般枝蔓扭结的缘故,并没有呈现多米诺骨牌般的连锁崩塌架势。
哪怕是作为发小的天狼星象征,也是绷着状态为己身备战。
只是等到在那与训练员独处的赛前小小空间的最后一点点时间,仍是忍不住想要求助,要在本该只属于自己的时间里去谈及另一个赛马娘。
试图否认自己像是一只无助小狗的天狼,也唯在那一点点时间展露出爪牙下的些许柔软。
如此适当的表现自然是好的,但若是源头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大抵也会踏上千明那条道上。
简直就像是放着不管就能逐渐膨大,直至将全队拉扯下去的超重力块,委实是让训练员挂机不了一点。
所以魔人展开了行动,且在当天就解决了问题。
平心而论,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只要阐明问题并指出方向即可。
鲁道夫象征当年被称作全自动马娘,无需训练员过多行动就能自己搞定大部分问题,那份过去也成就了她的现在。
即便再是精神隐患、面具混淆,她也仍能明辨是非。
她只是不想。
字面意义上的不去想。
所以需要阐明。
去揭破那于她而言的幻影墙壁,为她指出一条理所应当的堂皇正道。
然后剩下的,她自己会走。
这么简单一个道理,千明代表却做不到。因为她已经无法就‘对鲁道夫象征的了解’这个命题保持一贯的自信,她过去所相信的形象在如今背离,她心头的五味杂陈也影响着她的判断力。
失去了作为参照物的思维锚点,一切的推导与思想都将成了无根的浮萍。
于是最有资格的她反倒成为了最没能力的那个人,与其一同等待。
等待着一个不曾涉入这孽缘的河流,却又仍能自信且正确的做出判断的第三者登场。
“你完全有能力扛起这一切,但扛起这一切之后呢?你没有想过。”
那第三者如此说道。
“这是一种杂糅的心理,单称之为疲惫也有失偏颇。”
“实际算来还该有怠惰,还该有傲慢,因为每当你倾向于那份判断时,就变相的为她们做了主,好似她们都会如你所想一般踏上更好的道路,而你也借此逃避了更多的思考,盘踞于当下这份尽管迷惘却也不用踏出下一步的舒适区中。”
“……”
“你觉得不对?那就要说出来了。”
“…不,没有不对。”
“既然如此,你也该知道该怎么做。”
“嗯。”
唯有这句应答分外干脆的鲁道夫象征显然已是胸有成竹,反观那围观了全程千明代表,则是长舒一口气来。
仿佛心头浮游不定的念头终于有了定论后的安心,稍微拾回些许判断与自信锚点的心理还未来得及多加体会,就被青年那旋即投来的目光搞得心头漏跳一拍。
自由如风的马娘并非不能心动,但那心动往往落在不经意间的一言一行,而像此刻这般紧抓时机的目光只会得来对方少有的慌乱。
有些人的心是那般密不透风,却也还是免不了生而为人所该有的脆弱时分。
平日的从容全无留存,肆意转移话题的灵巧也要几分反应时态,而在这之前——
魔人那一眼就能将人望到底的无光狭缝便以将她概括其中。
“千明。”他开口。
不是平日故作模样时的‘千明小姐’亦或‘千明代表小姐’的称呼,而是以一份理应动摇他作为粉丝的判断力的亲密称呼。
那同时也是作为训练员时的称呼。
道出的话语却像是上刑。
“现在该你了。”
亦或审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