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抖了一下，回复楚方：大哥，别闹，给个办法先。
楚方立刻回复：你自己小心，怨魂不是正常的鬼，无法正常和人沟通，它们不通人言不讲鬼话，这才是最麻烦的事情。
我琢磨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的林小玲，看着她的手还牵着我的一条衣角，忽然意识到可能有办法沟通的。
我低头问她：“会拼音吗？”
林小玲点点头，眸中的红光在上下拉出一条红线。
那就好办，我打算找个方式试一下，或许可以解决掉这个问题。
我思忖了一下，决定给楚方发短信跟他说一下，或许这个方法可以解决掉楚方说的那个不能沟通的麻烦。
我编辑短信给楚方：我有个方法或许可以让这个孩子跟我们沟通，如果能沟通，还算是麻烦吗？
楚方立刻回了一个问号。
我回复道：能不能买一个电阻屏幕的手机或者平板电脑给我？
什么意思？楚方回问。
我安抚了一下林小玲，对她笑了笑，我想笑容是最能够化解怨气的东西，至少纯良的笑容不会让她反感和恐惧。
任何一种怨气最初都来自于恐惧。
我回复楚方：这孩子拉着我的衣角，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让她用拼音方式来问答，或许可以解决无法沟通的问题。
短信发出去，两秒钟后就听到门的那面传来了‘咣当’一声，也不知道楚方弄倒了什么。
紧接着电话响起，这一次不是短信而是直接拨通过来。
我看了一眼林小玲，问她：“我能接个电话吗？”
林小玲的眼睛闪烁了一下，红的更加分明。
或许是思考了一下，她缓缓地点头。
我接通了电话，楚方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他几乎是咆哮的，不用听电话，隔着门都可以听到他的喊叫：“你这个方法可行！太行了，我这就去买，你稳住它，随便聊什么都可以，我马上回来！”
说完，他没等我说话就挂掉了电话，接着听到门那面走廊里急匆匆的脚步。
我转头看向林小玲，笑了笑说：“这手机是电容的，可能你玩不了，咱俩也没法沟通，但是你能听懂我说的话是吧？给你放个动画片怎么样？”
这是我的缓兵之计，对付小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动画片，至少我是这么理解的。
林小玲盯着我，红红的眼睛是她身上唯一不透明的地方。
然后她点点头。
我知道这算是成了，赶忙连接房间的wiFi。
我可不是土豪，烧不起流量。
随手找了个视频软件，打开动画。
然后问林小玲：“我说名字，你点头或者摇头来选择，行不行？”
她点头。
很好，不管她此时此刻是不是冤魂厉鬼，至少现在面对我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
这就足够了。
我问她点头或者摇头，养活孩子果然是个麻烦的事情，选了十几个，最终林小玲才勉强点头同意。
我赶忙把手机放在地上，林小玲的一只手依旧抓住我的衣角，但头已经低下去看手机中的动画片了。
我这才偷偷的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照顾孩子还好，可照顾这种孩子实在是莫大的考验，说不定啥时候一句话不对就把我给撕了，也不是没这个可能的。
大约放了两集动画片后，楚方的声音才在楼下传来。
“杨牧，下来一下。”
事实上，楚方的声音没出现呢，林小玲就已经发现了他，整个人都变得狰狞，长长的头发随风飞舞，周围的寒气更加凝练冰冷刺骨。
我连忙安抚林小玲：“没事没事，送快递的，刚才哥哥给你买了手机。”
虽然明知道摸不到她，我还是打算用手去压一下她的小脑袋，心里可能是潜意识的觉得这样会让她有安全感。
事实上，当我触及到她的一刹那，差点就尖叫出来，手好像触电了一样猛然缩回来。
倒吸一口气，好冰。
但效果显著，林小玲狰狞的表情逐渐缓和过来，她疑惑的看着我，然后再认真的看向楼梯下方的那侧。
我说：“来，先放开手好不好，哥哥去给你拿快递，你这个样子会吓坏普通人的。咱们小玲同学最乖了，最善良了是不是？”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有怪大叔的潜质了，这么小的孩子我张嘴就可以骗。
林小玲再次看向我，然后红色的眼珠子再次透出红色的光，好像要把我看透一样。
我把表情调整的更加认真，目光更加的真诚。
心里安慰自己，这不算是欺骗，希望她能感受得到。
还算好，大约几秒钟，林小玲的牵着我衣角的手就松开了。
我偷偷的长嘘一口气，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跳出一个让自己赶紧逃跑的念头。
我赶忙压制住这种念头，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那点良心。
我对林小玲说：“谢谢你的信任。”这是尊重。
林小玲继续低头看手机中的动画片，或许这也是她给我的信任吧。
我起身，双腿已经因为久坐而有些发麻，周围冰冷的感觉更是让我感觉到全身都有些麻木，起来摇动了一下身体，摇晃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嘎的声音，苦笑了一下，这身体状态果然是肉票的好人选。
慢慢的下楼，我感觉林小玲的目光始终在背后盯着我，似乎也不像她之前表现出的那么信任，看来信任果然是一种相互的，需要时间来积累的东西。
怪蜀黍骗走小姑娘的段子，只能存在于网络中。现实生活中的情况是人贩子通常会被小姑娘卖掉。
绕过转角，才感觉不到背后那种被盯着的感觉。
看到楚方气喘吁吁的靠在栏杆的一侧，正抬头向上望。手中还提着一个袋子。
“不好找，只找到老款的电容屏幕的平板电脑，你试试看，如果真的有用，以后我去订制几个。”楚方难得在见到我的时候露出笑容，显然这件事情我不但误打误撞上，如果真的可以解决掉怨魂和人之间的沟通问题，恐怕也是功德一件。
我点点头，问道：“四爷，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楚方低声说：“能够沟通，剩下的就是帮她满足愿望， 只要这个达成剩下的就好办了，我最初的方法是消灭它，现在看来可以更好的解决问题。”
我笑了笑，接过他递给我的平板电脑转身上楼去。
我想，能够找到和怨魂沟通的工具，也是因果关系中的一种，是偿还呢，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