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爹走出了办公室。
他的脚步轻快,明显是放下了最重的心事,甚至还哼起了京剧,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那样。
哎。
这种站在大义的角度上,威胁利诱外加蛊惑别人,来解决自己肩负重担的感觉,简直是太好了!
至于崔向东在年底时,怎么遭受天下第一熟的践踏,那和沈老爹就没啥关系了。
当然。
沈老爹还算有点良心。
他在临出门之前,奉劝崔向东暂时放下一切,离开青山外出放松一段时间。
确实。
自从崔向东“王者归来”后,基本没怎么闲着。
不是在搞事情,就是在搞事情的路上。
他终究是人不是神,就算不用像建筑工地上的民工那样,每天都拼死累活的干。
可脑力劳动超负荷,尤其是精神上的压力,却不是一般人能想象,承受的。
崔向东的精神,就像一把拉成满月后,还在持续拉的弓。
弓弦,随时都有可能崩的拉断!
尤其张建华的死,被多人联手卖给秀红的这两件事,对他的精神伤害最大。
其实。
就算沈老爹没有刻意提醒,崔向东自己也能察觉出来。
要不然去看望过张建华的妻儿当晚,和昨晚,往昔主动索要的南水红颜,也不会骨头几乎散架,累得得昏睡十多个小时。
还有喂饭吃的阿姨——
今早和崔向东告别时,嗓音都有些沙哑。
“欲速则不达。”
沈老爹走了很久,崔向东始终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窗外,翻来覆去的分析这句话。
很简单的一句话,道理更简单。
崔向东却像第一次听到那样,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此前,好像从没有真正理解过这句话。
“老爹说的没错,自从你回来后太拼了。就连我每天早上醒来后,都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听听走了过来:“你还记得,你为什么赶李牧晨回家休息吗?因为你看出了,她的神经几乎要绷断,才及时给她松绑。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和她没什么区别。”
崔向东回头。
听听那张娇憨的小脸蛋上,没有了以往的吊儿郎当,难得的认真。
别有一番小风情。
赶紧抬手,把小脸蛋捏的变形,满足自己潜意识内“越美的东西,破坏起来越有成就感”的恶趣味后,崔向东的心里,立即舒服了很多。
问:“沈老爹为什么说,在双黄蛋没有孵化出来之前,我最好不要见老灭绝?这时候,我不该尽可能的抽出时间,多陪陪她吗?”
“你落户彩虹镇也五年了,应该知道这边的民间,有一些流传下来的忌讳。”
歪头躲开脸蛋上的爪子,听听答非所问:“其中一个忌讳,就是受外伤的人,不要参加葬礼。如果参加了,伤势可能就会复发、加重。”
这个忌讳,崔向东确实听说过。
没啥科学依据,纯粹是当地民间口口相传。
但当地所有人,都牢记这个忌讳,并严格的执行。
听听用这个忌讳,来解答沈老爹为什么建议,崔向东在双黄蛋没出生之前,最好不要和袭人见面的意思,也就显而易见了。
那就是——
崔向东的身上,可能带有某种让双黄蛋不安的气场!
有些事明白就好,没必要去追求答案。
“这边一摊子事,我真放不下啊。”
崔向东拿起了香烟,随口说。
“切。”
听听撇嘴:“地球离了你,就不转了?还是你暂时偷懒后,我爸、阿姨、老陈徐波他们就不会干活了?就算你浑身是铁,又能打几颗钉?”
这话说的,还真对!
“行,那我就听人劝,吃饱饭。”
崔向东又问:“我去休息室内补觉,你给阿姨打电话,帮我请假。哦,对了。我们真跟着老白菜,去长安溜达一圈?”
只要提起放假外出溜达——
听听的俩眼就会放光:“为什么非得听子曰的?既然你决定放大假了,怎么支配假期生活,当然是由我说了算!我去打电话,你去睡觉。养精蓄锐后,我们晚上出发。”
不等崔向东说什么,听听就拿过他的手机,呼叫婉芝。
语气凝重:“苑书记,我们崔区今早五点惨遭妖妇暗算,阳气损失严重,当前半死不活,得外出看病半个月吧?还请您,能批示。”
崔向东——
正要抬脚踹去,听听却抢先站起来,快步出门。
正喝着胖大海治嗓子的婉芝听完,那张标准黄脸婆脸,立即浮上了羞恼的神色。
却也只能故作关心的样子,询问起了崔向东的“病情”。
中午。
阴沉沉的总算放晴,露出了太阳。
云湖新区分局的刘波,午饭过后正准备小睡片刻,办公室门被敲响。
敲门进来的人,是现任云湖新区畜牧局局长的彭老六(养猪专家)。
“刘局,就在刚才,我们村的村民发现,娇子大道北侧的一座无主荒坟,昨晚被人挖开了。”
彭老六满脸的凝重,说:“现场发现了一只女士皮鞋,看上去好像是进口的牌子。而且,还发现了一缕头发。很长的头发,是一缕,不是几根。”
什么?
刘波的睡意顿时全消,噌地站起来:“走,去现场。”
彭老六说的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凶杀现场。
等刘波带人赶到现场后,那边围了很多附近的村民。
彩虹镇派出所的所长老张,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正仔细的勘察现场。
“老张,有什么发现吗?”
刘波拽起警戒线,弯腰钻了过去。
“刘局。”
戴着白手套的老张,把几个塑料袋放在了他的面前。
“这只细高跟上,残留不知多久的血渍。还有这缕头发,同样带有隐隐的血腥、腐烂的气息。甚至,还有硫酸味儿。我怀疑这座被挖开的荒坟内,可能埋藏着一具,可能早就遇害的女尸。凶手的作案手段,极度残忍!应该用强酸浸泡过尸体,想毁尸灭迹。”
老张汇报:“至于为什么挖坟,可能是凶手要转移遗骸。根据土壤来看,估计是今天凌晨。恰好凌晨时来了很多车,惊吓到了挖坟的人。让他急匆匆的离开,留下了这些东西。”
老张的初步分析,还是很合理的。
刘波点了点头。
正要说什么,突听在坑里仔细搜索的一个警员,叫道:“咦!这儿有个打火机。”
他举起了打火机。
刘波以及周围的围观群众,都看向了那个打火机。
这个被擦掉泥土的打火机,也不知道啥材质造成的,造型独特,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
“我怎么觉得这个造型,是果体美女的打火机,有些眼熟?”
刘波看着打火机,刚想到这儿。
一个钻在人群内的半大孩子,忽然叫道:“咦!那不是金猛的娘们打火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