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车祸
尽管心中情绪已经很沮丧，低落到了极点，但大卫依旧是强撑着自己，露出一副不挂在心上看似坚强的模样。
但是一直忍耐着的，葛洛莉亚还是没有忍住对大卫的责备。
“我不是叫你去升级超梦头环了吗？”葛洛莉亚打破了车内的安静。
“去找义体医生是我的错。”
心中知晓自己犯下的错误，大卫无力的承认着，但或是因为正处在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大卫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显得干巴巴的，在态度上并没有让葛洛莉亚感到诚恳。
于是乎，葛洛莉亚的声音骤然变得严厉了起来。
“你自作主张，现在我们要赔10倍的钱。”葛洛莉亚拼命地压抑着心头上的怒火，让这句本应该如同火山爆发的话语，变得像是普通训诫一般。
“对不起...”大卫再次无力的承认着错误，扭头看向了车窗外，不让母亲看到自己脸上的自责与无奈。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母亲依旧在咄咄逼人的说着。
而对此大卫只能十分无奈的解释道：“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欧金，所以....”
“那是因为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我们没有大把的闲钱，”掩饰着身为自己母亲的自尊，葛洛莉亚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窘迫，扯开了话题。
看着自己儿子大卫依旧在副驾驶位上不断抖动的双腿，格罗利亚也想起了，之前他在校长办公室里也是这样的表现，忍不住拔高音量的说道：“还有，不要再抖腿了！”
听到母亲的训斥，大卫也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光影，母亲的殷切期盼一直是自己奋斗的动力，以及心头上那沉重的压力。
但是在荒坂学园当中，与那群富有的同学们之间的格格不入，他们那轻蔑的目光，贫穷的家庭给予自己无形的压迫，都像是一座座沉甸甸的大山，牢牢的将自己压住。
于是乎，大卫也想借此契机，说出自己的心声，哪怕这并不会被母亲所认同。
深呼吸，大卫有些犹豫的说道：“其实，我最近在考虑...”
“考虑什么？”
“我可以休学，找找工作之类的。”
这句话像是一个点火索一样引爆了炸药桶。
葛洛莉亚的声音瞬间高昂。
“你到底在说什么？！！”
“妈，你也知道我们真的付不起维修费。”
大卫依旧是皱着眉头看向窗外，但是原本还安静的双腿又一次下意识的抖动了起来，但依旧还是缓慢而坚定的将这些话尽数说完。
“而且我在学校受的折磨，你也一无所知吧，只要是穷人，都不可能被重视，我再如何的努力读书，都无法像他们一样。”
“我也不想变得跟他们一样。”
沉默。
车内陷入了极端的沉默，安静的只有车轮越过一个减速带，才发出了一些摩擦声。
一直在夜之城这座城市的街角旮旯里苟延残喘，作为穷人的一份子，葛洛莉亚又何尝不知道那些富人对待他们的态度。
作为将夜之城，那些残酷还停留在他人之间的诉说和小道城市里的新闻，大卫却是不知道他的母亲确实离这些罪恶更加地靠近。
毕竟还在荒本学院里的大卫，可不明白自己是如何看到一个，每天和自己同时上下班却在偶尔的一夜过后，就要由自己处理他遗体的感觉，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而就是这样一个几乎能让一些人崩溃的事情，却是构成了葛洛莉亚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因为没有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或许只是因为在富人区内翻了一下他们厌恶的垃圾桶，就会被当成一个活靶子一般当做自己用枪的教具。
但是葛洛莉亚却对这样的社会没有一丁点的办法，因为这腐朽的制度以及这狗屁的规则，就像是遥不可及的天穹一般。
看似离每一个人都近在咫尺，但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触碰改变。
他就像葛洛莉亚心底当中坚信的一样。
只有从荒坂学院里顺利毕业，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在学校当中的学习，踏入荒坂公司的那一刻。
才算真正的成为了一个人，一个不至于像是野狗一般飘荡在夜之城，底层过着朝夕不保的人。
至于你想说那些公司狗没有任何的尊严，抱歉，至少他们能够在大多数时候以一个人生活着。
而现在自己的儿子大卫就是葛洛莉亚眼中的骄傲。
他的机敏才智与聪慧值得他踏上这一条光明的道路，拥有一条比自己这暗淡的前途好上无数倍的道路。
不用像自己每天忙于奔赴在各个工作之间，辛辛苦苦确实连最基本的生计都难以维持。
而在葛洛莉亚的心底，她也并不责怪大卫，为了省钱而安装盗版软件，而真正让葛洛莉亚在意的则是大卫会被荒板学院退学这一件事。
因为一旦被荒坂学院退学，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大卫也会沦落到跟自己一样的处境，再无前途。
而大卫的年纪还小，他并不知道社会上的这些险恶，但是对此葛洛莉亚感觉到苦恼，却又有些骄傲。
苦恼的是大卫还尚且没有明白这个社会运转的残酷规则，但骄傲的则是凭借着自己这一批破烂不堪的羽翼，依旧是护持住了大卫的成长，没让他过早的接触到社会残酷的一面。
但此刻大卫说出的话，依旧是伤透了自己的心。
良久。
葛洛莉亚哽咽地说道。
难受以及委屈，在时间的催化下无比的膨胀，充斥着心肺。
“那我一直工作是为了什么？”
“我这么..卖命工作...就是为了让你...”
“可是现在...”
“你以为这段时间我都在做什么？”
终于哽咽，再也压抑不住葛洛莉亚眼角的泪花，而那围绕着眼角的晶莹，也是让大卫顿感惊讶。
因为他从未想过，一直以来坚强的母亲也会有哭泣的一天。
决堤的泪水冲破了坚强的堤坝，顺着眼眶直流而下。
而这也是大卫第一次看到母亲哭泣。
以往大队看到的只有母亲严肃的面孔，或是强忍着无奈的微笑。
“你这么聪明，又有才华。”
“所以我才这么努力赚钱培养你。”
“如果你不想读书了，那我该怎么办？”
葛洛莉亚并不是在为自己的付出而感到心疼。
反倒是在心疼自己的儿子大卫，因为他并不知道如果被荒坂学院退学之后，自己的未来究竟会是怎样的黑暗。
出生在阶级底层的大卫身为穷人的一份子，注定也只能像自己一样浑浑噩噩一辈子，只为每日满足自己的生计而绞尽脑汁。
“我不该这么说的。”看着母亲第1次在自己面前流下眼泪，大卫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再次服软。
“对不起，不要哭了。”一边说着大卫心里也是在无奈的感觉到语言是如此的无力。
“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对你的。”
“因为我也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所以我们才要证明给他们看。”
“我希望你好好努力，成为精英。”但是还在畅想着自己儿子大卫光明的未来的时候，葛洛莉亚却没有发现两辆行踪诡异的轿车已经接近到了自己的附近。
一个黑色的轿车和一辆粉色的越野车，正从后方接近着葛洛莉亚所在的车，一左一右将其夹在了中间。
而畅想着未来的葛洛莉亚，却丝毫不知道危机已然悄然来临。
对此一无所知的葛洛莉亚说道：“爬到荒本塔的顶端。”
葛洛莉亚伸出手向上指着。
“我知道你有这样的潜力，你一定能做到。”说到这里，葛洛莉亚像是重燃了对于生活的期盼，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对于母亲压在自己身上的殷切期盼，大卫也只能烦躁的靠在靠背上无奈的说道：“你说的倒是轻巧...额”
车窗外一个机枪，机阔打开的声音，顿时吸引了大卫的目光，而更让他心惊的则是这一挺重机枪笔直的对准了他们的车窗。
还未等他说出那个“妈”字提醒葛洛莉亚的时候。
那一挺首选陈旧的橘黄色的重机枪，便是疯狂的开火，如风暴般的子弹瞬间摧毁了车辆的玻璃，金黄色的弹壳一路向窗外撒去，然而机枪还在一刻不停的凶猛地吐出口中的烈焰。
而大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数子弹掠过面门，朝着另外一边黑色的轿车打去。
而这也是一个日常，一个夜之城当中的日常，帮派火拼。
或许当这一次的帮派火拼冲突的事件是大卫在校园的午休期间看到的时候，大卫还会感觉到夜之城里人命的轻贱。
但此刻原本那机敏而又聪慧的大脑当中持续一片空白。
而单位和葛洛莉亚此刻唯一能做的则是顺从着身体当中的求生本能，握住方向盘，尽量伸长手臂，以免那些不长眼的子弹将自己一锅端掉，打成一滩掺杂的金属残骸的血肉。
猛烈的枪火打断了葛洛莉亚对于大卫光明的未来畅想。
而眼下他们应该做的则是该想想如何度过这一次的生死危机？
耳边回荡着像是要将耳膜撕裂般的机枪声音。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然后就是这般凶猛如风暴，一般的火力依旧是拿那一辆看似脆弱无比的黑色轿车，一点辙也没，哪怕在那辆黑色轿车的车身上印满了弹孔以及玻璃上那如蛛网般的裂纹。
但是黑色轿车能承受得起这样风暴般的攻击，却不代表着大威他们家那老式的轿车能承受得起。
在这样的重火力袭击之下，别说车身布满坑坑洼洼的弹孔了，子弹简直是快要将这辆轿车的车头整个撕裂下来。
然而就在将葛洛莉亚这一辆车已经轰击的千疮百孔的时候。
就像是不想再跟这辆印有动物帮的粉色越野车继续耗下去一样。
黑色轿车猛踩油门，整个车身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再一次加速，瞬间越过了大卫母子俩。
而眼见这样的情形，动物帮的粉色越野车，同样是一脚油门到底紧追了上去。
粉色越野车上的大汉怒吼着抬起了一个红色的rpg，疯狂的咆哮着。
“别让公司狗跑了！”
“公司购的车是电镀的！”
“等着瞧吧！”
“动物帮的野兽兄弟们！！”
怒吼着，大汉举起了扛在肩上的红色皮筋，猛然扣动了扳机，霎时间，犹如烟花爆炸的画面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然后便是爆炸造成的冲击震爆的气流将这辆黑色的轿车整个掀翻。
直接立起来的黑色轿车，被迫用的车牌和保险杠，与粗糙的水泥道路上发生了一次亲密的摩擦，刺耳的摩擦声犹如小时候，上课时人用手指在刮动着黑板一般，但却比那个声音尤为更甚。
而这已经可以被称之为大城残骸的黑色轿车，则是重重的砸在了葛洛莉亚前进的道路上。
但是就在这紧要关头，明明是应该猛打方向盘，避开这死神挥舞的镰刀时。
葛洛莉亚却显得有些异常地呆愣了起来，感受着背后衣服内藏着的斯安威斯坦，从这一场突发事变的一开始，葛洛莉亚便是一场来自动物的袭击，是不是针对着自己？
因为如果没有临时改成去学校接回大卫的话，那么此刻的葛洛莉亚应该是与曼恩交完货，行驶在另一条道路上。
而还没有将背后粘在衣服上的烫手山芋交出去的葛洛莉亚，则是以为这一场袭击是动物帮前来抢夺自己的军用义体。
葛洛莉亚的耳边回荡着大卫有些失真的尖叫声。
但是现在本能在疯狂的分泌着求救信号，大脑无比的想要将车转向自己这一边，从而避免车祸，但是如果这样子做的话，那么自己甘愿付出一切去供养的儿子，则会直面汽车的碰撞，横死当场。
然而就是这样子在母爱与自我的保全当中，葛洛利亚愣了愣神。
错过了最为宝贵的求生机会。
砰！！！
车与车之间剧烈的碰撞，让大卫和葛洛莉亚瞬间失去了意识，然而在本能的驱使之下，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葛洛莉亚却向右打了方向，避免了大卫与这辆黑色轿车的底盘迎面相撞，但那下场自然也是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