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血肉工厂
巨型的广告投影，五彩斑斓的霓虹灯光，这些靓丽而诱人的颜色，挑逗着每一个人的视觉感官，勾引着人们释放埋藏在心底里最深沉的欲望。
驾驶着以津真天的程燃驰骋在夜之城宽广的道路上，深蓝色哑光的车身与程燃深黑色的服装，两者有如调好的伪装色一般，像是一抹幻影高速地穿行在往来不息的车流当中。
“哐当！哐当！”
海伍德区，硕果仅存的几家装备制造厂内，这家重型设备制造厂中，占地面积不小的厂房里正传来重型设备加工的声音，巨大的机器不断将一块满布红光，高温、高热材料锻造成型，制造成客人们所需要的样子。
而厂房当中也是身穿统一蓝淡蓝色制服的工人如同蚂蚁一般，不断地穿梭在各个厂房当中，凭借着左手改装的义体轻松，搬动着各式各样的材料。
无论是从外表来看，还是流于表面的探访。
数家善于挖掘小道消息的新闻媒体记者，都是凭借着自己一副敏锐的新闻嗅觉来到此地，但却没有发现那些惊爆人眼球的负面新闻，最后都像是犹如打了败仗的土狗一样，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走了。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他们没有做到一件事儿，那便是掘地三尺。
在这个人流往来频繁，各式货车不断出没的工厂当中，一些奇妙的现象，犹如雨水滴入大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家工厂的地下，同样有着不输于地面上的庞大工厂正像是齿轮般运作着，与上面的工厂配合的天衣无缝。
地下明亮的工厂内，一名青年正站在一个货运电梯旁，只不过从他那双眼微合，身体摇摇欲坠的模样来看，他应该没怎么睡好。
“喂，新来的！别发呆！”一个带着低级全息面罩看不清脸的瘦弱男人维尔，正用力地挥舞着手臂，拍打着旁边这名新到来成员的肩膀。
而面罩散发着淡蓝色的微光，如同一层蛋壳照在他的脸上，在面部形成了密集的马赛克模样。
“啊，不好意思啊，昨天在酒吧玩得有点嗨了...”一个没有像这名男人佩戴全息面罩的尼德，在被维尔拍打之后，才挠着自己的后脑勺，睡眼蒙眬，如梦初醒般地说道。
若是光看面相的话，估计他的身边没有人会想到这么一个金发碧眼，面容尚且还带着点稚嫩的尼德会干出这么令人不齿的事。
因为在夜之城内，只有一种人会佩戴着这不入流的全息面罩，那便是犹如老鼠一般的清道夫。
在很多人的眼里，清道夫就像是夜之城最低级的帮派生物圈里的分解者一样，干着其他帮派不愿意干的活，做一些赚不了多少的小抢劫、打架撑撑场面，或敲别人闷棍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儿。
但很少有人知道，犹如老鼠一般在夜之城活动的清道夫却是实际上最大的一个帮派，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就像是蚂蚁和老鼠一样，这些个体脆弱不堪的生物，在形成了一定规模之后，却能引发一场规模空前的浩荡灾难。
而作为拥有高智能的人类则是更胜于此。
大量的金钱人力被每个分区的清道夫负责人掌控在手里，从白天到黑夜，人们被企业掌控着生活，而其余的帮派见缝插针地穿插在人们闲暇的片刻时光，继续压榨他们的金钱以及精力。
而清道夫的负责人就像是地府的阴差一样，时刻窥视着人们被企业与帮派压榨完脆弱不堪的身体。
将最后一点的价值毫不浪费地回收掉。
维尔看着尼德眼睑发灰的黑眼圈，露出一抹男人都懂的笑容，“尼德，你小子可得节制点啊，虽然咱们这也是一份闲差，但也别让上面的人看见你这样子。”
被点醒的尼德也是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连声告饶的从口袋中拿出了一瓶药剂，不假思索的就朝自己的脸上喷去，这种气雾式的兴奋剂，堪称夜之城每一个打工人的必需品，能让他们以最饱满的精神迎接每天超过16个小时的工作。
不过或许是昨夜太过放纵，早已透支干净的身体在这个还算“安全”的兴奋剂的作用下，都有些提不起精神。
看着尼德对着兴奋剂猛吸了几口之后，还是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维尔哈哈一笑。
“来用这个，这个劲儿大一些。”
一边说着维尔从腰间掏出了一瓶叫做闪闪的药剂递给了尼德。
在暗中生活许久的尼德自然也清楚，这个叫做闪闪的是个什么鬼玩意儿。
这个药剂特有的强烈成瘾性，让无数夜之城居民家庭破碎，妻离子散的药剂，是夜之城卖得最好的东西。
“不过，妻离子散，家庭破碎又与我何干？我只是一条生活在阴暗角落的蛆虫而已。”
毫不犹豫接过闪闪的尼德，美美地深吸了一口喷出来的淡黄色喷雾。
强烈无比的精神刺激改变了此时你的身体当中的多巴胺分泌的方式，无法抑制的美妙感觉在脑海中疯狂分泌。
脑海当中的快乐犹如飘飘欲仙一般，促使着尼德一口，又一口不断的深吸着淡黄色的喷雾。
直到装有闪闪瓶子被尼德晃了当当作响，再也挤不出一丝薄雾时，才就此作罢。
“很好，看来你是精神了，来吧，帮我推一下车，这一段时间就像咱们的丰收节一样。”
维尔看着神采奕奕的尼德面带冷笑地点了点头，嘴里却是一副和善的样子说道。
而神智早已不清晰的尼德，自然也没察觉到维尔的做法有何不妥。
只是满脸微笑应和的说道：“是啊，多亏了上面那些人，打一个叫做什么战争来着，噢，对！第3次企业战争！电视里头是这么说的，不过也多亏了他们打生打死我们才能有着这样的收获。”
“叮！”的一声轻响，一辆货运电梯缓缓到达维尔和尼德所在的楼层。
维尔和尼德不敢耽误，赶紧的迎了上去。
货运电梯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阵厚重的白色冷气似水流一般迫不及待地朝地上摊开。
而当这些白色冷气微微渐消不再遮挡视野的时候，才让人看清楚了，里头赫然装的都是一具具早已冻得脸色青紫的尸体。
这些尸体当中以黑客居多。
而要是程燃在场的话，说不定还认识一个，一个面容普通，躺在这一群尸堆当中名叫卢伯特的黑客。
失去了公司所赋予的光环时，卢伯特那还有在mAF公司任职快速反应组组长的模样。
维尔和尼德也毫不嫌弃的将双臂伸到这些尸体的腋下，将他们一个个抱起，摆放在一旁的板车之上。
而接下来等待他们的就是早已完善的流水线了，这些尸体会像是处理其他肉类产品一样，经过专门培训的义体医生摘除他们有用的赛博义体，功能完好的器官。
前者在黑市当中售卖，后者则是卖给当地的身体银行。
而被索取完所有价值的尸体，最终的归宿不过是早已燃烧着熊熊大火的焚化炉罢了。
不过有趣的一点则是，这一座厂房表面上是一座，是由压榨工人劳动价值诞生的血肉工厂，而背地里也是一个血肉工厂。
……
以津真天缓缓减速，直到停在一处山坡之上。
从车上下来的程燃眺望着这一处贫民区，而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家灯火透明，与贫民区黑灯瞎火格格不入的巨型工厂。
在这一片远离夜之城繁华景象的黑暗之处，巨型工厂，灯火通明的明亮灯光，就像是深海中的猎食者抛出的诱饵一般，吸引着无知懵懂的猎物。
但有时候这些格外引人注目的诱饵，也会吸引着他们的天敌。
斜靠在自己的摩托车上，程燃喃喃自语道：“这里应该就是圣地亚哥说的那个地方吧？”
工厂外，程燃微调着自己的义眼，直到像是望远镜一样窥探、调查着这座名叫“菲斯”的工厂。
但光从外表上看，程燃像之前的数名记者一样得出了这家工厂毫无问题的结果。
但是，程燃能够使用的手段可比那些记者强多了。
猩红的光芒再次充斥在程燃的双眼当中！而程燃的精神也随着抽离，摆脱了身体的束缚，以数据的形式浏览着这座工厂隐秘的角落。
虽然，在前不久的第三次企业战争刚刚结束，在网络监察的干预之下，双方不得已结束，在网络当中浩浩荡荡地大规模行动。
转而以隐秘但又频繁的网络攻击作为战争的后续。
但最终还是以罗斯曼基金会高层尸体出现在新闻报道中，作为结束。
失败的罗斯曼基金会一方也在经济大伤之后，被其他巨头公司趁虚而入，掌握了董事会的大多数席位，不再以单一实体存在。
但是双方公司在网络当中浩浩荡荡地大战，还是被其他公司的上层所研究学习。
而最直接的影响便是各大公司纷纷加强了网络防火墙的建设，让其他水平较低的网络行者有苦说不出。
但是对于程燃这种水平的黑客来说，他们加强的防御也有如形同虚设一般，毕竟他们再怎么加强，也达不到荒板公司，军用科技这些在世界上都赫赫有名的公司级别。
一个接着一个，程燃的精神就仿佛能自我复制的病毒一般，以超高的智力作为其充沛的动力，迅速地攻占工厂内部的所有网络系统。
将他们的网络逐渐变成自己的形状。
直到，程燃稍稍遇到一点阻碍的时候...
“看来应该就是这个地方有问题了”
程燃原本在这个工厂网络当中畅行无阻的意志感受到了点抗拒，而若是程燃还在赛博空间的话，恐怕遇到的就是一道稍微有点厚度的屏障了。
“嗯，远超帮派级别，达到了巨头公司级别的防火墙，看来隐藏的问题就在这了。”
在触碰到这层阻碍的瞬间，程燃心中就已估算出来了这次网络防火墙的强度，而一个走得极快的破译进度条也出现在了防火墙的下方。
不多时，破解了所有防火墙的程燃，便窥见了这个工厂的全貌，也注意到了，这层工厂最下方，还在拆解义体的清道夫医生。
不过，此时的程燃自然也不需要独自冒着危险，一个人去端掉这一个清道夫的老巢。
为了保险起见，稳如老狗的程燃，自然选择了最简单的办法。
摇人！
半个小时后，凌晨一点。
一伙人悄悄地摸上了程燃所在的山头，伸出了一双黑漆漆的手，想要摸向正在闭目休息的程燃。
“喂喂，别当我没察觉到啊！”
程燃没好气地一把抓住了这双手，有着夜视功能的双眼，则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这双手的主人，圣地亚哥。
而跟圣地亚哥他伙同一道的，还有帮里头一个身手矫健的好手，据说是从上一次中美洲大战幸存下来，名叫格列勒·科尔伯特的老兵
“你这劲儿挺大的啊，”圣地亚哥一抽手从程燃的抓握当中挣脱出来，用力抖了抖说道。
“哪有，不过这么黑的个天儿，你还戴着一副墨镜，看得见路吗？”程燃注意到，哪怕是这个时候，依旧戴着墨镜的圣地亚哥吐槽道。
“嘿，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可是高科技！”圣地亚哥指着自己带的墨镜，一脸自豪的说道。
“哦哦，”程燃无语的点了点头，视线越过圣地亚哥，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几人。
注意到程然的目光，一名不怒自威，自带彪悍气质的中年人也一脸善意地朝着程燃这个名义上的头头微笑地点了点头。
同样回以微笑的程燃自然也是心中了然，此人就应该是那个叫做，科尔伯特的老兵了。
“好了，那么其他的废话我也不多说，具体的情报已经发到你们的芯片当中了，你们快速地阅读记录一下，10分钟之后我们就开始行动。”
轻了轻嗓子的程燃朗声道、
同时也将自己刚才在工厂网络系统当中获取的所有情报一股脑地发给了他们。
接受到这情报的几人心中也是暗暗一惊，人员、装备、行动路线，换岗时间、在这份情报当中一应俱全，如此详实的情报也侧面突出了程燃黑客能力的强悍。
专心阅读着情报的几人，也一时沉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