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已经来到了高潮,眼前虽然是傻瓜压制林望,但终归可以算得上打得难解难分,但很快……
“嘿!傻瓜,别放水了!我的力量可不是让你给他做陪练的。直接使出全力,一招解决他吧!”
听着心头的沙哑声音,傻瓜抬头,一爪挥出逼退了林望后,一如既往地劝说道:
“认输吧,否则我会伤到你的。”
“来啊!”
然而她的好意并没有得到心领,林望大吼一声,疯狂地笑着。
仔细看可以发现,他的双眼已经被血色所充斥,整个人都进入了一个极其亢奋的状态。
正在劝说林望认输投降的傻瓜浑身一震,接着猛地向后一撤离。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破空之声,她刚刚所在之处的火焰赫然被破坏之爪划出一道口子。
而林望的动作没有一丝停顿,如同猎食的野兽般再一次扑向了傻瓜。
带着无与伦比的速度,迸发的利爪刺破晴空,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全部破坏撕裂一般。
“呼……”
呼吸间,那利爪已经接近傻瓜的咽喉……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很慢。
在缓慢流逝的时间中,傻瓜那双属于人的瞳孔,缓缓收缩,变得比野兽,还要野兽。
坚硬得可以挡下刀剑的利爪,重新变得柔软……
随着一阵红色的风暴席卷,林望透过血红的双眼,恍惚间感受到自己被一只血腥的兽给吞噬……
随着肩膀重重磕在地上,林望向后坠落,带着无比的满足的笑容,昏厥过去。
“胜负已分!胜者……傻瓜!”
主持人宣布结果,却没有一个人为她欢呼鼓掌。
他们只是看着,看着矗立在赛台上,全身浴火的少女,以及她周围渐渐消散的火兽虚影。
“怎么样,爽快不爽快!”
听着心中沙哑声音的欢呼,傻瓜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看着身前已经被火焰烧得丧失意识的林望,随后转身离开赛台。
此时,赛台边缘等待许久的医师这才慌乱地冲上赛台,对林望进行抢救。
经过医师的诊断,林望确定无法继续战斗,将被宣判放弃接下来的战斗。
出现这种意外情况,主持人也傻眼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但考虑到门主的安排,他环顾了一圈后,咬咬牙,终于还是宣判出了最终的结果:
“恭喜傻瓜、孟浩、庭毓获得了晋级名额!”
此言一出,观众席中顿时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凭什么淘汰他?他的实力明显要强上许多!不公平!”
“那个独眼的小子明明什么都没干,凭什么坐享其成获得名额?”
……………
另一个战场上,孟浩然和庭毓听到主持人的播报,心中滋味不一。
孟浩然固然开心,但同时也感到无比的恍惚,仿佛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一般。本来心怀恐惧惴惴不安的比赛,居然用这种近乎什么都没做的方式获得了胜利。
真是……幸运?
另一旁的庭毓则看着一旁退赛的林望,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与后悔。
带着孟浩然进入四强后,原本他打算通过认输,直接让孟浩积累一个胜利场次。
若孟浩能够独自打败林望拿下第二场胜利,那他自然能够以第二名的名次锁定入选名额。
若他发挥失误没打过,自己也可以假装落败在林望手中,提前被淘汰,这样也能直接让孟浩以第三名的名次,锁定入选名额。
也就是说,无论孟浩然怎么做,他都能将孟浩保送进去。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和孟浩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入选!
要是早知道林望会自爆,他刚才就不投降了!反正都能让孟浩入选!
两人各自沉默了一番后,忽地对视一眼。
下一刻,齐齐露出了微笑。
无论如何,比赛至此已经结束,每个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不是吗?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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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额定下后,孟浩然本想回到选手休息室。
但一位接待员却拦住了他们,作出引路状:“恭喜几位赢下比赛,获得了进入神明秘境的名额,接下来由我带你们去专属的住所。”
事前没有提及过这一出,所以孟浩然面对这位陌生人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但还好,自己身边还有一位万事通在呢!
孟浩然将视线挪到身旁的庭毓身上,只见庭毓面色坦然,便问道:“怎么办?”
“去吧。”
“可是舞雪还在屋子里!”
从今早准备比赛开始,孟浩然已经有近乎三个小时没有看到舞雪了。
“我明白了。”
庭毓理解孟浩然的难处,扭头对接待员道:
“我知道紫竹馆在哪儿,待会儿我会带他一起来的,就不劳烦你带路了。”
接待员瞪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庭毓一眼,随后很快便释然了。他欠身施了一礼,笑了笑道:
“你都说出紫竹馆的名字了,我也不好再怀疑你。但请容许我提醒一下,晚上的庆祝宴会还请几位千万不要迟到!”
“知道了。”
支走接待员,庭毓带着孟浩然径直回到了木屋。
路上庭毓被孟浩然问及决赛时为何要投降,他沉默片刻,选择将一部分战术思想袒露而出:
“在这个赛制下,除去傻瓜这位稳定的第一外,剩下三人之间的胜场无非三种情况,1:1:1,或者2:1:0。我们想要进入决赛,要么都打败一次林望,让他出局;要么维持1:1:1的状况,最终进入三人加赛,你我二人合力一起击败他。”
如果唐千山在此处,听到庭毓不谋而合的这番话,一定会拍案叫绝!什么叫徒弟,连战术思想都一模一样。
孟浩然听完,稍加思索便领会了其中的一处关键点:那就是两人之间不能内耗,必须合力向外对付林望!
难怪庭毓会直接投降,这是想着节省力量对付林望啊!
一想到比赛开始时,自己为了那一分优势就准备对庭毓大打出手,这与庭毓的团体观大局观一相对比,孟浩然在惊讶庭毓的大义与机智时,同样也对自己的自私无情感到羞愧难当。
对此,孟浩然没有隐瞒,直接坦白道:
“唉,还是不如你机智与冷静啊。我那时候真的失去判断了,为了胜利,一心想着打败你。明明前面几场比赛都是你在战斗,我却在趁人之危!我……”
说到最后,孟浩然已然哑口无言。
可这番坦白听进庭毓耳中,他先是一阵气恼!自己辛辛苦苦就为了帮你获得名额,你却想着对我倒戈相向?!
但听到最后几句,明显感到眼前这个男孩的自责与懊悔的感受,庭毓心中的怒气也逐渐降了下来……
来到这个赛场,谁不是背负着期待与压力?他能够向自己坦白已是坦诚相向了。
妄想而已,毕竟又没有真的交手。自己一开始还妄想着打败所有人成为第一然后迎娶大小姐呢!但门主一番命令下还不得忙前忙后帮助孟浩夺取名额?
只能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
想到这儿,庭毓也不再生孟浩的气了,难得地开了句玩笑:“现在知道我的好了吧。”
“知道了。”
“那以后我需要你帮忙你也得帮我。”
“好。”
“那就说好了。至于现在……别摆出一张苦瓜脸了,我们赢了,要开心啊!”
“嗯……”
孟浩然也被庭毓的大气与乐观所打动,逐渐轻松起来。
重新审视了一遍庭毓,这个从试炼一开始就陪在自己身边的男孩,他所展露出来的实力、品德、智谋、沉稳……无一不是孟浩然平身少见。
就连灵阡陌和古德莱斯·莱斯也不敢说全方位碾压他,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处相较于庭毓有劣势。
而自己则更不用说了,不仅实力平平,才智心性更是差了人家不止一筹。
这样的天才,究竟是怎么练成的啊?
“你究竟是怎么成为这么优秀的?”孟浩然忍不住提问。
“啊?”
话题转换太快,庭毓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
优秀?你在说我吗?跟傻瓜一比,我算什么优秀啊?我都不一定是那个林望的对手。
孟浩然还以为庭毓是不好意思介绍自己的优点,便抓住一点追问道:
“就比如明明是至关重要的比赛,我那时候已经紧张得大脑停滞,而你还能认真思考比赛规则给出对策。”
庭毓闻言,哑然失笑。
他哪里是有这才智啊。这个战术是门主提前定好的,就和比赛分组一样!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只是按照门主的要求行事而已。
但这一点庭毓不敢向孟浩明言,上次坦白门主很重视孟浩这点已经接近越界了!再说下去可能就真的瞒不住了!
于是庭毓随便找了点理由糊弄过去:
“我哪里有这么聪明,能够在这么点时间内看出规则的本质?只是这个规则我早就知道并且在研究罢了。”
“啊?你早就研究出来了,为何不早早告诉我,那样我也不会……”
“唉,我也是比赛开始才想出来的嘛。”
庭毓大脑飞速运转,又随便编造了个理由:“之前我哪里知道傻瓜会和林望一组啊?我还以为林望墨守一组,傻瓜单独一组呢。”
“所以你是在比赛开始时想的。”
脑补一番后,孟浩然顿时“大彻大悟”,惊叫道:“难怪当时你一直没认真观察他们的比赛,我还觉得你心不在焉。原来你是在思考战术!”
“啊?啊……对,没错,我就是那时候想出来的,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庭毓先是一愣,随后便顺着孟浩的话借驴下坡。
心下暗暗觉得好笑的同时也放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他能说服自己那再好不过,省得我去继续圆谎。
两人聊着聊着,已经回到了石屋。
推开大门,屋内静悄悄的。
“舞雪?”孟浩然轻声呼唤,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
被子穿来沙沙声,一道白色球团条例出来,扑进孟浩然的怀中。
“呜呜(你总算回来了)!”
这段漫长的等待时间舞雪度过得十分煎熬,再次听见孟浩然的声音,她激动不已。
孟浩然抱着舞雪同样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向她分享喜报:
“舞雪,别担心,我已经成功了晋级。就等接下来拿到龙须草给你治病了。”
“呜(太好了)!”
成功接走舞雪,庭毓又领着两人向山上走去。
沿着蜿蜒的青石板向上走,沿途的景色从苍翠的树林灌木丛逐渐变成幽紫的竹林。一阵微风那个吹过,竹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竹隙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忽明忽暗。
“难怪叫作紫竹馆。”
孟浩然从来没见过如此紧致,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舞雪也从未见过如此景致,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庭毓见状,轻笑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在往前,可以看到竹林环绕之间,有一幢精致的建筑。
原先简陋的石屋不同,这幢楼有足足三层,精巧雅致,上有飞檐翘脚,雕花格窗;下有回廊曲折、绕花廊柱。
孟浩然瞪大了眼睛:“这是我们接下来的住所?”
庭毓点点头,大致介绍了一下:
“没错,这里可以说是整个山峰最清净的地方之一了。而且交通也很方面,周围都设有缆车,轻松前往其他山峰。”
“这……”
孟浩然咽了口口水,不免得感到紧张。他从来没享受过如此优渥的待遇,以往以勤杂工的身份不是住木屋就是住旅馆,现在突然住上好地方一时间还不适应。
见已经将人带到,庭毓拍了拍孟浩然道:
“你先进去休息吧,我还有事要办,先走了。”
没有庭毓陪同,孟浩然感觉没有底气,连忙拉住他的衣袖追问道:“等等,你要去做什么?我能跟着一起去吗?”
庭毓白了他一眼:“我是去找门主的,你跟我干什么?”
“我……”
察觉到孟浩然的局促不安,庭毓只觉得一阵好笑:
“这又没有危险,怎么感觉你像是怕我害你一样。我去找门主是为了洗清你的嫌疑的,别忘了你现在还背着四王子的锅呢。你确定还要继续拦着我?”
孟浩然连忙松开手。
庭毓笑了笑,转身走出竹林,前往门主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