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不灭！！！”
“小孟，我亏对于你……人类最后的文明，也要陨落了。”
“要死了么，希望圣主能够活下去！”
……
当风冰瑶逐渐恢复意识，脑海中却还是充斥那些零散的话语。
所有都像真实发生过的一般。
可紧接着。
她便感受到极大的虚弱感，有一些事物，在快速从体内流逝。
唰~
风冰瑶睁开眼，看到了范淳粗糙的胡须。
“小娃，醒啦？”
风冰瑶伸出右掌，虚空一握，空气被她挤压得喔喔作响，条条气浪如利箭激射而出。
这样的力量……
尽管也极其非凡，但显然跟超脱之境有不小差距。
“你已经从仙演红尘出来了，自然不再是超脱！”牛大春在身旁好意提醒。
风冰瑶冷漠地扫了一眼，快速起身打量四周，看到了身旁同样迷茫的妣辛。
两人汇合到一处，算是有了依靠。
这时。
不远处传来了黄若云、狄巧巧的声音。
“公子恕罪！”
“没想到对方是江老魔的传人，竟然得到了《回梦心经》的真传。
我俩一时不察，误入梦境，没有拿下造化之身！”
文轩摆摆手：“无妨！”他小心翼翼扫了北侧一眼，低声呢喃：“纵使你们能赢，也未必能赢。”
这话虽有些矛盾，可黄、狄二女也是蕙质兰心，立即明白是造化仙殿内出了变故。
她们略微一打量，便发现北侧石壁前，多了一道看不透，也不认识的身影。
“那位是……”
“嘘！”月凝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不要再谈。
范淳走到风冰瑶二人身前，笑着说道：“小女娃，别慌！她们所谓的比斗已经结束了。”
二人摊开掌心，发现原本的印记果然已经消失。
虎渊大踏步走了过来，平静说道：“这次他没有得逞，下次却不好说了。
要记住！
宫内的承诺，不比外界，不要轻易答应任何人的任何话语！”
风冰瑶、妣辛都认出了虎渊，之前便是他出言，两人拱手一礼：“谢前辈指点！”
这条隐隐约约的规则，似乎暗示了造化仙宫之内，有着一诺千金的规则之力。
具体如何。
虎渊没有明说，两人其实也不是太清楚。
很多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二人身上，妣辛有些不适，但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前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仙演红尘又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重回超脱，为何如今……”
虎渊还未开口，便听见皮鞋啪嗒的声音在殿内响起，所有人立刻静默无声。
“《回梦心经》？这门道统不差，你可以告诉我……是谁教你的么？”
云辰衍走到近前，脸上像是硬生生挤出了一丝笑意，显得有些奇怪。
“你是谁？凭什么要告诉你？”妣辛可不认识什么道外孤峰，下意识把他当做坏人。
倒是风冰瑶，看到那擦得发亮的皮鞋，以及一身笔挺西装，微微有些感慨与好奇。
“你解开了所有的基因密码？”
云辰衍目光移动，脸上的一丝笑意也逐渐消散，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他微微一抬手，四周场景变幻。
呼吸之间。
三人已经离开了造化仙殿，来到了一处云雾袅袅的仙山之上。
“你不该进来，至少不会是现在！”
风冰瑶皱起眉头：“你认识我？”
“不认识！”
云辰衍坦言：“但你身上……有着太重太重的命运痕迹，你应当是一颗非常重要的棋子。
这样的人物，不应该出现在造化仙宫。”
任凭是谁，被他人当面说是一颗棋子，心情都不会太过好受。
风冰瑶也不例外。
为此她陷入了沉思。
“不是，你这怪人到底是谁啊？在这问东问西的。”妣辛抬起断枪，枪尖指向了云辰衍。
这份胆气着实可嘉，若是被牛大春看见了，少不得比上一个大拇指。
面对妣辛，云辰衍又换了一副面孔，那丝怪异的笑容梅开二度。
“说说吧，教你这门道统的是谁？我想听听他的故事。”
妣辛正要开口，突然苍穹裂口两道细微的缝隙，一缕缕仙韵夹杂着清白之光，从空中飘落下来。
最终。
落到了风冰瑶、妣辛二人头顶。
“无碍，这是仙演红尘的奖赏，除了小气一点，对你们有好处的。”
云辰衍抬头看了一眼，并未有其余动作。
“武侯，这是造化本源！”风冰瑶心神一紧，立刻出言提醒妣辛。
小气，是对于云辰衍而言。
可对任何人来说，造化本源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哪怕是风冰瑶这位造化之身，也绝不会嫌弃造化本源太多。
两人立刻盘膝而坐，认真接受造化仙宫的奖赏。
约莫过了小半柱香。
苍穹上的缝隙愈合，风冰瑶站起身来，修为实力并没有太多提升，依旧是仙皇九重天圆满。
可她的底蕴却愈加高深。
“前辈，我相信你没有恶意，我也有一些问题……”她话未说完，便被对方打断。
“你的问题……问他们！”云辰衍探手一抓，还在夸夸其谈的范淳、牛大春，便被隔空抓了过来。
“谁在戏耍老……原来是前辈神力，不知唤小牛前来，有何吩咐？”牛大春面孔几度变幻。
“风姑娘……”妣辛有些迟疑地看着风冰瑶。
“武侯，他应当无二心，否则刚刚都可以抢走那些造化本源。
江前辈的来历也不是什么隐秘，告诉他也无妨。”
云辰衍扫了范淳、牛大春一眼，淡然道：“她问什么，你们答什么，不可隐瞒。”
随后他眼眸一眨，与妣辛齐齐消失在原地。
范淳眼珠骨碌碌转动，右手来回抚弄胡须，笑呵呵道：“小女娃，你有何疑问？”
“仙演红尘……是什么？”风冰瑶问出了至今没有明白的事情。
“这个嘛，说来话长。”范淳伸手一点，立刻便有庭院、石桌、石椅、茶具等等事物出现。
这般虚空造物的手段，让风冰瑶看得眼前一亮。
三人落座，牛大春笨手笨脚的泡茶，听范淳讲起了故事。
“仙演红尘的起源……非常之古老，我还没进宫的时候，它就已经存在了。
相传。
这是造化仙宫存在的最终目的！
同时。
它也很有可能是筛选仙宫之主的手段之一！”
“仙宫之主？”风冰瑶有些不敢置信。
她见过造化仙宫！
不是在宫内，而是在外界，亲自目睹。
那股惊天威势，连厄这位无量存在也要躲避，根本不敢硬碰。
这样的宫殿，没有主人？
那岂不是意味着它是天然诞生，而非人为打造？
风冰瑶的这些疑问，很快得到了答复。
“造化仙宫，必定是人力修筑而成，但具体是谁，根本无人知晓。
也许不止一人，是一群人，甚至是一个无比强大的种族。
就连无量存在，也无法探知造化仙宫的来历。”
范淳说完，接过牛大春递来的茶水，浅酌了一口，连连摇头。
“太浓，太浓，真是牛嚼牡丹，白瞎了老夫的好茶。”
牛大春咧嘴傻笑，直接将壶里茶叶全倒了，又重新泡过一壶，看得范淳心疼不已。
“既非天生，为何说它无主？”风冰瑶不解。
有人打造了造化仙宫，自然这座宫殿就有了主人，这是很简单的逻辑。
范淳眯着眼道：“或许……那个人，还是那些人，已经全部死了。
造化仙宫便成了无主之物，它在等候新的主人。
而宫内故老相传的传说中，仙演红尘，便很有可能是筛选仙宫之主的手段。
所谓的仙演红尘，并非是一场比斗。
之前你二人，是中了文轩的话语陷阱，误以为进入其中，就一定要分个你死我活。
但其实并非一定要如此。
想必你也知道，在一开始，每个人所处的时空间，与他人都是截然不同的。
那个时候，任何进入其中的人，都无法互相接触。
只有到了最后的灾劫降临，才会让各方会面。
假如让你重来一次，你会如何选择？”
风冰瑶想都不想：“若我迈入超脱，再进造化玄章，到了最后时刻……
以我一己之力，可以杀光所有对手，独得仙宫奖赏！”
“好！”牛大春听得直拍手掌。
范淳却是直翻白眼。
“老夫要被你们两个气死！”
“不是这样，也不应该是这样！
你既然知道仙宫有奖赏，就更应该知道，那与你的对手……呸，不是对手，是与你一起进入的那些人无关。
仙宫赐予的造化本源，根本不看你们存活了几人，而是看你们能够抵御灾劫到哪个地步！”
风冰瑶冷冷说道：“即便如此，想必在过往的仙演之中……也有人大杀四方吧？”
范淳沉默了。
因为她说得是事实。
不过范淳有些好奇：“你为何会这么想？”
风冰瑶淡然道：“因为那里……可以杀人！”
被困在造化仙宫这个庞大囚笼，名义上是得到了永生，可这种笼中鸟的永生……绝不是大多数人想要的。
而且在仙宫之内，似乎有诸多禁忌，并不能轻易置人于死地。
可到了仙演红尘之中，那就完全不同了。
彻底解放天性，乃至解开束缚的各种生灵，谁也不知道它们会诞生什么样疯狂的念头。
哪怕杀光所有同伴都没有丝毫益处，却也不妨碍有人会这么去做。
“看来你领悟得很快，仙宫并没有对演练设限，所以你刚刚所说……的确也有可能是仙宫本意之一。
但老夫等人更愿意相信。
平白杀戮并非是仙宫想要的，反而团结一致，找到最后对抗破灭灾劫的办法，才是仙演红尘的最终目的。”
风冰瑶想到了最后看到的破灭灾劫，不禁浑身一颤，下意识摇头否决。
“面对那等灾劫……联手也没有丝毫意义！”
范淳微微摇头：“不一样，其实像你们这次，从开天辟地之初进入，是非常罕见的事。
很多时候，当我等进入造化玄章之后，天地已然形成，甚至有了一定规模。
同样的。
最终灾劫到临之际，威力也远没有你们这次恐怖。
而且。
有一样东西你忽略了！”
他说到此处，故意停下，开始慢悠悠地喝茶，随后又怒骂牛大春，后者不甘示弱，当场还击。
风冰瑶不理会二人争吵，仔细思索了片刻。
“是大道么？”
“每个人选择的道路？”
范淳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点点头：“不错！”
“其实这一次，除了你以外，其他三人都选择各自擅长的道路。
不过那三条路，包括你选择的科技之道，都排不上前三。
当然。
想要走上前三的道路，并非个人意志可以决定，有时候也需要一些运气。”
风冰瑶疑惑：“大道还有高下之分？不该是殊途同归么？”
“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但在仙演红尘之中，根据过往那么多人的经验。
的确有某些道路，更适合对抗最后灾劫。
甚至排在前三的道路，都有完整渡过灾劫的例子。”
“什么？”风冰瑶想起最后的那一幕，完全无法想象，要何等实力，才可能渡过那种灾劫。
“难道有人晋升了无量？”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可能性。
天尊都不够，只有无量存在，才可能抵抗那种灭绝一切的劫难。
“不！”范淳否定了这个猜想。
“在仙演红尘之中，无论选择何种道路，最终能够到达的境界，都不会超过‘造物者’自身太多。
而这个极限——也只是天尊！
甚至连至臻天尊都难以达到。
有前辈推测。
这是因为造化玄章也需要某些物质，才能进行仙演红尘。
一旦大批量演化至臻天尊，对它也是一种很重的负担。
至于无量存在，更是完全不可能演化。
所以单纯地想依靠绝对实力，来渡过最终灾劫……不能说完全行不通，但它绝不是最佳选择！”
风冰瑶沉吟道：“那前三的道路是什么？这些道路……只怕在真实世界，也是存在的吧？”
“我并非全知全能！”范淳指了指自己，笑道：“很多大道，我并没有亲眼见过。
但是。
我听闻，仅仅是听闻。
在各种传说之中，的确包含了大部分道路，甚至你所经历的科技之道，也曾经真实出现过。
刚刚那位前辈，就是这条道路的亲历者，看他的服饰，你大抵也能猜到部分真相。”
想到那身笔挺西装，风冰瑶没有反驳，只是追问：“前三的大道是什么？”
或许是得到了云辰衍的指示，范淳没有隐瞒，径直说道：“位居第三的，你可能或多或少听过。
那便是‘先天神魔之道’！
倘若你所在的世界，有幸诞生先天神魔，那么你作为造物主，主动去亲近祂们，得到祂们的信任，便有很大把握，渡过最终灾劫。
但要注意。
先天神魔的实力极其强大，且秉性怪异，与我等寻常种族的行为大不相同。
倘若没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很可能适得其反，被先天神魔所杀，死在仙演红尘之中。”
“先天神魔之道，也只能排在第三？”风冰瑶感到有些诧异。
哪怕在大商时代，也有先天神魔的传闻。
她更是从铁棠口中得知，过往曾经有一位先天神魔，彻底掌控了命运，乃至成为了命运。
那是无法想象的强大！
“没什么奇怪的，先天神魔虽然天生强大，但却无法‘修炼’。
祂们的实力在达到巅峰之后，就再也无法提升。
这也是某种缺陷。
不过在仙演红尘之中，天尊就已是顶峰，无法诞生无量存在，正是最适合先天神魔之地。”
风冰瑶平静道：“第三就已涉及先天神魔，第二呢？”
“排在第二的……”范淳说到此处，露出怪异的笑容。
“是正统之道！”
“嗯？”风冰瑶自然明白什么是正统，但她不理解。
“这是何意？”
范淳笑着解释：“所谓正统之道，它可以是科技，可以是仙道，也可以是神道。
前提是……
得有一个正统之主出现！”
风冰瑶还是不明白：“不对！
武侯与黄若云、狄巧巧三人，都可以算是她们各自世界的正统之主。
那些生灵修炼的功法，都是来自她们。
难道她们走得就是正统之道？”
“并非如此。”
“她们也不是正统之主，正统之道要出现，除了正统之主，还有一个关键。”
范淳伸手指了指上方：“天道！”
“有天道诞生，才可能诞生正统之主，才可能诞生正统。
凭借正统之力，躲避最终灾劫，也是有可能的事情。”
风冰瑶若有所思。
她想到了如今真实存在的世界，恰好是正统执掌，这里面……是否有什么意义？
亦或仅仅是种巧合？
“而凌驾正统与先天神魔之上，被诸多先贤都认定为第一的道路……”
……
“魔？”
“还是风澜？”
“我都不知该如何称呼你，但我想知道……所谓的魔，到底是如何诞生的？”
铁棠盘膝而坐，对面正是风澜。
她得到了几缕生机，恢复了一丝活力，也坐了起来。
“你不该进来，我看见的未来，你还在！”风澜没有答复，而是转移了话题。
铁棠摊手笑道：“过去不变，未来却时刻在变，谁也不能确保，自己看到的未来就一定会发生。
坦白说。
我也看过很多未来，不见得都能应验。”
风澜沉思片刻，淡淡道：“也罢，既然你都敢孤身进来救我，我自然也知无不言。
我也算是你的先祖，你叫我一声前辈，不为过，我也受得起。”
“你与我师尊为敌，又化身为魔，与人族为敌，这两个字……铁某很难说出口啊！”
“你是现在正统，何人是你师尊？”风澜质疑。
铁棠打量着对方，尽管接近油尽灯枯，可十绝霸体恐怖而又完美的肉身之力，依旧在皮包骨的风澜身上彰显。
他指了指对方：“你这具十绝霸体的正主，便是吾师！”
风澜猛地站起，干瘦脸庞上的两个眼珠凸起：“大尊是你的恩师？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你若走他的路，如何能够开创正统？
他又怎会让你成为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