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哥，宁致远又改赛道了，这次我怎么看见是又回归网剧了！”
刘大伟举着平板电脑冲进休息室时，徐浩正闭着眼睛让化妆师补妆。听到那个名字，他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平静。
“什么糖心，什么小娇妻，一股网剧味。“刘大伟皱着眉头把平板递到徐浩面前，屏幕上赫然是宁致远新剧《糖心小娇妻》的宣传海报。照片里，宁致远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搂着一位年轻女演员，嘴角挂着标志性的温柔笑容。
徐浩缓缓睁开眼睛，化妆师识趣地退到一旁。他瞥了一眼海报，嘴角扯出一个淡漠的弧度。
“这不正好，他不就是爱演这种剧吗？“徐浩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右手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椅子扶手，指节泛白。
刘大伟没注意到这个小动作，继续喋喋不休：“可是浩哥，这次不一样啊！这部剧是柠檬平台S 级制作，投资两个亿，导演是拍《甜宠99天》的赵导，编剧团队也是业内顶尖的。而且...“他顿了顿，“宁致远这次是制片人兼主演。“
休息室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一秒。徐浩松开扶手，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间掩饰了表情的细微变化。
“所以呢？“他放下水瓶，语气依然漫不经心，“从电影咖跌回网剧，这不是自降身价吗？“
刘大伟急得直搓手：“我的浩哥啊，现在市场不一样了！网剧早不是低端代名词了。去年《长安十二时辰》和《隐秘的角落》不都是网剧？万一宁致远靠这部戏又翻红了，不是超过你了吗？“
“超过我？“徐浩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整理西装袖口。
话虽这么说，但徐浩心里清楚，刘大伟的担忧不无道理。
几年前，他和宁致远同期出道，一起试镜《青云之上》的男二号。
当时导演更看好徐浩，但宁致远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最后拿到了角色。
那部剧爆红，宁致远一跃成为当红小生，而徐浩只能在一些低成本网剧里打转。
直到去年，徐浩获得华鼎奖最佳男主角提名。而宁致远则进军电影圈，拍了三部票房惨淡的文艺片，人气下滑严重。
“浩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刘大伟见徐浩脸色不对，连忙解释，“我是说，现在网剧市场这么好，我们要不要也考虑...“
“考虑什么？自降身价去拍那些无脑甜宠剧？“徐浩打断他，声音陡然提高，“刘大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咖位？“
化妆师和助理们识相地退出休息室，留下两人独处。刘大伟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浩哥，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但娱乐圈就是这样，风水轮流转。宁致远这次明显是看准了市场趋势...”
“够了！“徐浩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我的下一部戏是陈导的电影男一号，投资五个亿，冲戛纳的。你让我去跟宁致远比网剧？“
刘大伟张了张嘴，最终没再说什么。他知道徐浩的脾气，更清楚他和宁致远之间的过节。几年前那个角色被抢的事，一直是徐浩心里的一根刺。
“抱歉，浩哥，是我考虑不周。“刘大伟妥协道，“对了，陈导那边约了明天下午三点看剧本，我已经把时间空出来了。“
徐浩点点头，脸色稍霁。他拿起手机，装作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微博热搜。果然，#宁致远糖心小娇妻#已经爬到第17位，后面跟着一个红色的“新“字。
他点开话题，第一条就是宁致远的官宣微博：“时隔三年重回小荧幕，这次不仅是演员，更是以制片人身份参与创作。希望能给大家带来不一样的甜宠体验~“配图是他和女主角的剧照，两人相视而笑，画面唯美。
评论区一片欢腾：
“宁宁终于回来演偶像剧了！电影圈不适合你！“
“这颜值这气质，不愧是古偶天花板！“
“预定爆款！宁制片冲鸭！“
徐浩的拇指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最终没有点赞也没有评论，只是默默退出微博，锁上了屏幕。
“走吧，记者会要开始了。“他对刘大伟说，脸上已经恢复了职业性的微笑。
走出休息室时，徐浩的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几年前试镜结束后的场景。
那天，他和宁致远一起走出制片公司，一周后，官宣的演员名单上却没有他的名字。
电梯门缓缓关闭，将徐浩的思绪拉回现实。镜面墙上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剪裁精良的深蓝色西装，一丝不苟的发型，完美无瑕的妆容。
这是他花了好几年时间才打造出的“实力派“形象，绝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于一旦。
“浩哥，“刘大伟在电梯下行时突然开口，“其实我刚刚收到消息，《糖心小娇妻》的原着Ip，柠檬平台最初是想找你演的。“
徐浩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十月，当时你在拍其他电视剧，我就直接推了。“刘大伟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徐浩的反应，“现在想来，也许应该问问你的意见...“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一楼，门缓缓打开。外面是等候多时的媒体记者，闪光灯立刻亮成一片。
徐浩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脸上绽放出完美的笑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他对刘大伟低语，然后大步走向红毯，“重要的是现在。“
然而，当记者问及“对同期演员宁致远新剧有何看法“时，徐浩的笑容还是出现了0.1秒的凝滞。
“我祝福所有认真创作的同行。“他对着话筒说，声音温和而官方，“不过我个人目前专注于电影领域，希望能给观众带来更有深度的作品。“
回酒店的路上，徐浩一直望着窗外沉默不语。刘大伟几次想开口，最终都忍住了。直到车子停在红灯前，徐浩突然问道：“那个《糖心小娇妻》，什么时候开机？“
“下周一。“刘大伟迅速回答，“听说已经签了三个品牌的植入广告，未播先火了。“
徐浩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夜幕降临，车窗外的霓虹灯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忽明忽暗。
刘大伟看着自家艺人紧绷的下颌线，几年前的角色之争，如今似乎要以另一种形式继续上演。
只是这一次，战场从大银幕转向了小屏幕，而赌注，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得多。
徐浩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夜景，手中的威士忌冰块已经融化了大半。
电话那头，刘大伟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浩哥，陈导那边刚来消息，电影...可能要延期了。“
“延期？“徐浩的声音冷得像冰，“开拍前一周延期？“
“投资方撤资了，说是...对市场没信心。“刘大伟咽了咽口水，“陈导在找新资方，但至少需要三个月...“
徐浩猛地将酒杯砸在茶几上，琥珀色的液体溅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晕开一片污渍。“三个月？那这期间我干什么？在家抠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其实...柠檬平台那边又递了个本子过来，是现代商战题材，男一号。投资方点名要你...“
“又是网剧？“徐浩冷笑，“刘大伟，你是不是收了平台什么好处？这么卖力推销网剧？“
“浩哥！“刘大伟声音突然提高，“你知道现在网剧的单集制作费已经超过很多电视剧了吗？《糖心小娇妻》昨天官宣的招商额已经破亿了！宁致远那小子光是植入广告的分成就...“
“闭嘴！“徐浩粗暴地打断他，“别在我面前提宁致远！“
挂断电话，徐浩烦躁地扯开领带。落地窗映出他阴郁的面容，眉头紧锁，嘴角下垂，与公众面前那个温文尔雅的“实力派“形象判若两人。
他拿起ipad，鬼使神差地搜索了《糖心小娇妻》。官微最新发布的片场花絮里，宁致远穿着高定西装，正在耐心指导年轻女演员走位。评论区一片赞誉：“宁制片好专业！““这才是真正的演员转型成功案例！“
徐浩的拇指悬在屏幕上方，一种复杂的情绪在胸腔翻涌。
几年前，宁致远也是这样表面温和有礼，背地里却抢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角色。现在，当他在电影圈挣扎时，宁致远又杀回网剧市场，混得风生水起。
既然这样，徐浩觉得自己应该挑选一些不错的剧本。
他不信比不下去。接下来他非常的忙碌，就连经纪人刘兵也在忙碌给他选好的电视剧本。
徐浩的办公室里，灯光亮到深夜。
桌上堆满了剧本，有些被红笔圈满了重点，有些则被无情地丢进了角落的纸箱——那是“淘汰区”。他的经纪人刘兵推门进来时，差点被满地的资料绊倒。
“浩哥，你这儿都快成废品回收站了。”刘兵弯腰捡起一份剧本，扫了一眼，挑眉道：“《暗涌》？这不是张导的新项目吗？你也给毙了？”
徐浩头也不抬，手指在另一份剧本上快速划着线：“节奏太慢，台词啰嗦，观众没耐心看。”
刘兵叹了口气，从公文包里抽出几份装订精致的文件：“行吧，那看看这些——全是平台S 级的项目，投资方点名要你。”
徐浩终于抬起头，接过剧本翻了翻，眉头却越皱越紧。半晌，他合上文件，往桌上一丢：“全是套路，没一个能打的。”
刘兵急了：“大哥，这些可都是大制作！你总不能一直这么挑下去吧？”
徐浩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色中的城市，语气平静却坚定：“我不是在挑，我是在等。”
“等什么？”
“等一个能让我心甘情愿花半年、一年，甚至更长时间去打磨的故事。”他转过身，眼神锐利，“我不信市场上全是流水线产品，总有好东西，只是需要耐心找。”
刘兵张了张嘴，最终无奈地笑了：“行，你狠。那我继续帮你筛，但你也别太理想化，有些机会错过就没了。”
徐浩嘴角微扬：“放心，只要剧本够好，我不信比不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徐浩和刘兵几乎住在了公司。
他们见了无数编剧，看了上百个故事，甚至亲自飞去几个影视基地，和新人导演聊创意。业内开始流传——徐浩这次是铁了心要“死磕”一个好本子。
直到某天深夜，刘兵突然冲进徐浩的办公室，手里举着一份打印稿，声音激动到发颤：
“找到了！浩哥，这个剧本，你绝对拒绝不了！”
徐浩接过剧本，封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沉默海》。
他翻开第一页，然后，再也没能放下。
办公室的空调嗡嗡作响，但两人都浑然不觉。
当徐浩终于抬起头时，刘兵看到他眼角有些发红。
“谁写的？”徐浩声音沙哑。
“北电刚毕业的新人，叫林夏。”刘兵飞快调出平板上的资料，“这是她投稿到我们公开邮箱的，差点被系统当垃圾邮件过滤掉。”
徐浩突然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现在？凌晨三点？”刘兵追到走廊，“人家早睡了吧！”
“去她家楼下等。”徐浩按下电梯按钮，手指不自觉地轻敲着剧本，“这种故事不能过夜。”
晨光微熹时，林夏抱着装满豆浆的保温袋走出单元门，被靠在车边的男人吓了一跳。她警惕地后退半步，直到看清对方手里举着的打印稿。
“第三十七场戏，”徐浩直接翻开标记页，“为什么安排主角在这里烧掉全家福？”
林霞怔了怔，突然明白过来。她放下豆浆，眼睛亮得惊人：“因为火焰能照出照片背面的铅笔字，那是他妹妹被拐卖前，最后写给他的生日祝福。”
徐浩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车门：“上车，我带你去见制片人。路上你把结尾改了——主角不能活着回到故乡。”
林霞钻进车里时，听见刘兵在后面小声嘀咕：“完了，这人疯起来连编剧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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