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涵停下手中记录的笔,好奇地问:“那如果被调查人拒不配合。
或者百般抵赖怎么办?”
苏羽昕微微一笑,神色淡定:“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不过即便他们不配合,只要证据链完整,并不影响调查结果。
但从程序上来说,还是得按照规定给予他们机会。
调查结束后,调查小组要形成详细的调查报告。
明确违纪事实、相关责任以及处理建议。”
赵长天微微点头,说道:“小李,你把羽昕说的这些都记好。
咱们后续行动要严格参照。”
李诗涵快速记录着,嘴里应道:“好的,赵总。”
苏羽昕接着说:“调查报告完成后。
会提交给上级部门或者管理层审批。
审批通过后,就是对违纪人员的处理决定了。
处理方式有很多种,从警告、罚款、降职降级到辞退开除。
严重的涉及违法犯罪还得移交司法机关。
在咱们公司,一旦证据确凿,对于陈宇泽那些党羽,肯定不能姑息。
该辞退辞退,该移送司法的绝不能手软。
但在执行处理决定的时候,也要注意公开透明。
让其他员工看到公司整治内部问题的决心,起到警示作用。”
赵长天夹起一块鱼肉,慢慢咀嚼后说道:“这确实很关键!
处理过程和结果公开,能稳定人心。
也能让那些还在观望或者心存侥幸的人彻底断了念想。
羽昕,我们这次要清除的人员。
数目可能很庞大。
要做好应对阻力的心理准备。”
苏羽昕轻轻皱眉,思索片刻说道:“阻力肯定不小。
在我们国企,很多干部人脉广,背后有各种关系网。
但只要证据过硬,集团领导态度坚决。
这些阻力也能逐步化解。
我觉得,赵总你要提前跟王董事长沟通好,争取他的支持。
只要王董支持,执行起来就会顺畅很多。”
李诗涵停下笔,面露担忧:“苏总,那如果在公开处理结果的时候。
引起一些负面舆论,对公司声誉造成影响怎么办?”
苏羽昕神色沉稳,喝了口水缓缓说道:“这也是需要提前谋划的。
咱们可以安排公关部门提前准备应对方案。
如果出现负面舆论,第一时间进行正面回应。
强调公司整治内部问题的决心和对公司未来发展的积极意义。
同时,要引导舆论方向。
让公众看到公司是在积极解决问题,而不是遮遮掩掩。”
赵长天认可的点了点头。
三人一边吃着午饭,一边继续深入探讨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问题和应对策略。
吃过午饭,赵长天、苏羽昕欣和李诗涵漫步在回公司的路上。
午后的街道弥漫着慵懒的气息。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片片金色的光影。
三人的身影被拉得斜长。
他们一边走着,一边还在低声交流着公司调查和后续处理的细节。
刚到公司办公楼前,一个年轻男孩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男孩身形略显单薄,面容清秀白皙。
眼神中带着一丝急切与犹豫。
正是陈宇泽的儿子陈晨。
他直直地看向赵长天,鼓起勇气说道:“赵总,我想跟您单独谈谈,可以吗?”
赵长天微微一怔,目光在陈晨身上打量了一番。
从这孩子的眼神里,他看到了迷茫与挣扎。
短暂思索后,赵长天点头同意。
他转身对苏羽昕和李诗涵说道:“你们先回公司吧,我和他聊聊。”
苏羽昕和李诗涵对视一眼,眼神中虽有担忧,但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转身走进了办公楼。
赵长天带着陈晨来到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咖啡厅内,轻柔舒缓的音乐如潺潺流水般在空气中流淌。
可这温馨的氛围并没能驱散两人之间那一丝压抑的气息。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服务员很快送来菜单。
赵长天点了一杯黑咖啡,陈晨则要了一杯柠檬水。
待服务员离开后,陈晨率先打破沉默。
他直视着赵长天,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赵总,我父亲真的是一个贪官吗?”
赵长天神色凝重,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陈晨,你父亲确实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
陈晨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声音也不自觉提高。
带着一丝质问的口吻:“可是我的父亲一直教导我要做一个好人。
而且他一直告诉我,他是一个好干部,为国家做了很多贡献。
我不相信他是一个贪官。
从小到大,他对我和妈妈都很好。
家里也没有什么奢华的东西。
怎么可能是您说的那样?
您是不是弄错了?”
赵长天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却坚定。
耐心地解释道:“陈晨,人是复杂的。
或许在生活中,他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给予你们关怀和照顾。
但在工作上,他的确背离了原则。
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他利用职务之便,非法获取了大量不义之财。
严重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也间接影响了许多员工的权益。
这些都是有确凿证据的,并非空穴来风。”
陈晨紧咬下唇,眼中泛起泪花。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说道:“可是……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明白……他一直跟我说,要靠自己的努力,要正直做人。
为什么他自己却……”
说着,陈晨的头缓缓低了下去,似乎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赵长天看着陈晨痛苦的样子,心中也微微有些不忍。
但他知道,必须让这孩子认清事实。
他轻轻说道:“陈晨,权力和欲望有时候会蒙蔽人的双眼。
当一个人在高位上待久了。
面对各种诱惑,可能就会逐渐迷失自己。
也许一开始,他只是一念之差。
但随着欲望的膨胀,便越陷越深。
但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做错了事就得承担后果。
这是无法逃避的。”
陈晨沉默了许久,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满是纠结,缓缓说道:“赵总,有我父亲的朋友找到我。
他想要让我写举报信,甚至去京城上访。
说您还有黎光集团的领导诬陷了我父亲。
他说只要我去做,就能还我父亲清白,还会帮我找媒体曝光。
但我母亲不想让我这么办,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今天来找您,跟您谈话,就是想确认自己应不应该为我父亲喊冤。
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长天认真地看着陈晨,眼神中充满了真诚。
诚恳地说:“陈晨,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基于事实和证据。
绝没有诬陷你父亲。
公司的调查是严谨而公正的。
每一个环节都有详实的记录和证据支撑。
你还年轻,要相信法律是公正的。
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做错事的人。
你父亲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公司的规定和法律法规。
给公司带来了巨大的损失,也伤害了很多信任他的人。”
陈晨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说道:“可是赵总,那个人跟我说。
这背后可能有其他势力在操纵。
是有人故意针对我父亲,想把他拉下马。
以此来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还说,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
赵长天微微摇头,语气坚定地回应:“陈晨,我理解你现在内心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毕竟那是你的父亲。
但我们不能仅凭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就否定整个调查结果。
我们的调查团队在查证过程中,非常谨慎。
每一个证据都是经过反复核实的。
如果真如你所说有其他势力操纵。
那我们更应该依靠法律和事实来还原真相。
而不是盲目地去上访举报。”
陈晨低头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赵总,我知道您说的有道理。
可我还是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我父亲一直是我心中的英雄。
他为这个家,为他的工作都付出了很多。
现在突然告诉我他做错了这么严重的事。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赵长天轻轻叹了口气。
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说道:“我能体会你的感受!
这对你来说确实太残酷了。
但逃避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勇敢面对才是正确的选择。
你父亲的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尊重事实,尊重法律。
否则,如果你被人蛊惑,做出了错误的事情。
不但你的人生可能会被彻底毁掉。
你母亲也会受到牵连。
你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
陈晨沉默了一会儿。
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说道:“赵总,经过跟您的交谈,我想我明白了。
我不会再被那个人的话误导。”
赵长天欣慰地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对了!
陈晨。虽然你父亲的事——
对你和你母亲来说是一场艰难的考验。
但只要你们秉持正确的态度,一定能够度过这个难关。
以后如果在生活或者其他方面遇到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或者公司说。
我们会在合理范围内提供帮助。”
陈晨感激地看着赵长天,说道:“谢谢您,赵总。
您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让我心里亮堂了许多。
之前我一直被那个人的话搅得心烦意乱。
现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赵长天微笑着拍了拍陈晨的肩膀,说道:“不用客气,希望你能好好生活!
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对未来失去信心。
你还年轻,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要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随后,两人站起身来,走出了咖啡厅。
陈晨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外面清新的空气。
仿佛心中的阴霾也随着与赵长天的这番交谈而渐渐散去。
他知道,接下来他要和母亲一起,勇敢地面对父亲所犯下的错误。
以及即将到来的一切。
下午两点半,黎光集团董事会会议室的水晶吊灯投下冷白的光。
陈董事的钢笔尖在《监督股权分配表》复印件上反复摩挲。
纸面泛起细密的褶皱。
“荒谬!监督股权早在2010年就被废止。
这份文件分明是伪造的!”
他的声音拔高,金丝眼镜滑至鼻尖,瞳孔在镜片后剧烈收缩。
列席会议的林雅,沉默片刻,指尖轻点笔记本触控板。
屏幕亮起时,赵长天的视频画面出现在65英寸的LEd会议屏上——
他身后的白板贴满便签,红、蓝、绿三色分别标注“文件属性异常”“操作时间线”“硬件痕迹”。
“陈董事!”
赵长天的激光笔精准点中“创建者:Administrator”字段。
“黎光2010年推行‘工号即账号’制度。
oA系统自动生成的文件创建者应为‘d-0037’。
你使用的‘Administrator’是windows默认账号。
这说明文件并非在集团办公设备上创建。”
香港分会场的Johnson皱眉开口:“会不会是系统兼容问题?”
“Johnson董事!”
王崇仁翻开皮质文件夹,露出《黎光集团信息化管理办法》泛黄的扉页。
“2010年制度宣贯会签到表显示。
你本人也参与了‘强制工号登录’的培训。
第四章第17条明确规定:‘电子文件创建者字段为系统只读属性’——
请问,谁有能力修改只读字段?”
陈董事的右手突然颤抖,西装内袋里的金士顿U盘硌着肋骨。
他想起高海文表弟昨夜的叮嘱:“用家里的电脑操作,别连集团内网。”
却忘了删除“创建者”字段的默认值。
“接下来请看档案库监控。”
林雅点击遥控器,画面跳转至上午10:01的档案库。
陈董事单膝跪地操作保险柜的姿势像极了某种仪式。
“根据读卡器记录。”
林雅的声音如手术刀般锋利,“您在3号柜前停留4分23秒。
而USb 2.0接口拷贝1.2Gb文件需4分18秒——
多出的5秒,您用来做了什么?”
她调出任务管理器日志,“10:16:45,您强制结束了‘windows资源管理器’进程。
试图删除拷贝记录。
但技术组恢复了回收站数据。”
小陈举起取证袋。
透明塑料袋里的U盘泛着冷光:“芯片底层数据显示,文件‘监督股权分配表的创建时间为17:43。
与您申请打印机权限的时间完全重合。”
陈董事猛地站起,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这是陷阱!
你们早就设好了局!”
“陷阱?”
林雅翻开《档案库调阅登记本》。
纸页间夹着审计署封条的残片。
“没有申请表、没有双人在场、擅自破坏封条——
这些行为,在《档案管理办法》第27条里叫‘严重违规’。
至于文件创建时间与打印机记录的‘巧合’......”
她顿了顿,“世界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这时,集团法务总监推门而入。
“根据国资委第17号文与《黎光集团章程》第68条——”
他展开调查令,骑缝章横跨两页纸,“现对陈学文董事启动特别调查程序。
请您配合上交工牌、门禁卡及个人电子设备。”
陈董事踉跄后退,后腰抵在会议桌沿。
他望向王崇仁,后者正盯着他手上的劳力士手表:“2010年高海文送你这块表时,说过‘同舟共济’吧?
但他没告诉你,他惯用的伪造工具就藏在这类非官方渠道的U盘里——
里面的程序带宏病毒,会自动暴露操作痕迹。”
林雅操作键盘,黎光官网的“审计公示”栏目刷新出《文件格式鉴定报告》。
“我们扫描了全集团所有办公电脑,”
她语气肯定的说,“只有您的私人设备安装了这个程序。
这款软件的‘设计’选项卡。
与黎光使用的通用程序界面完全不同。”
“下面展示高海文利益链穿透图。”
林雅切换至Visio流程图,蓝色资金流向如蛛网蔓延。
红色节点标注着“宏远建筑”“高志强”等名称。
“过去三年,你审批的‘特批项目’中,29%存在资金异常。
这家‘宏远建筑’的127笔申请,47个收款人身份证号属于死亡人员——
这些数据,都在Access数据库里‘活着’。”
陈董事的嘴唇发抖:“那是历史遗留......”
“但伪造文件是现在进行时。”
林雅将1985年的审批单原件推过会议桌。
纸张边缘的毛边触碰陈董事的指尖,“老书记用钢笔圈注‘需公示7日’。
三十年后,你用Excel伪造文件。
你以为技术能覆盖痕迹?
错了——
每一个像素、每一个字节,都在生成不可篡改的证据链。”
陈董事突然想起2008年,老书记在办公室说过:“别想着在数字上做手脚,数字会咬人。”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董事们依次签字,钢笔尖在信纸上留下深浅不一的墨迹。
林雅将决议扫描成pdF,“已加密发送国资委,密码是‘Zd1998’。”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的邮件显示“发送成功”。
王崇仁起身整理中山装:“从今天起,所有审批在Excel留痕,数据同步服务器。
技术不是腐败的工具,而是制度的护城河。”
他看向陈董事,语气微沉,“你总以为技术能超越制度。
却忘了——
制度的本质,是无数人的清醒与坚持。”
两名安保人员上前时,陈董事的劳力士表带突然断裂。
表盘坠地的脆响中——
林雅看见表背的“同舟共济”被裂纹切割成碎片。
他弯腰捡起表盘,指针停在16:28。
“根据规定,党组会将在七日内表决停职事项。”
法务总监收好文件,“赵总,审计部下一步......”
“彻查利益链。”
赵长天斩钉截铁的回应。
会议室的灯次第熄灭,陈董事的钢笔滚进墙角阴影。
笔尖朝上的角度,像极了审计徽章的锋芒。
下午四点,审计组办公室。
赵长天和林雅视频连线。
林雅蹲在集团的玻璃展柜前。
用软布擦拭钻石牌座钟的铜制钟摆。
“王董送的手表到了。”
她对着摄像头举起红绸布包裹的上海牌手表。
表冠的“为人民服务”刻字在日光灯下泛着铜锈色。
“表带的缝纫机线是老书记夫人亲手缝的。
她说这表‘走过群众路线’。”
赵长天的脸在屏幕里放大。
他的手指虚点着手表:“摆到座钟旁边吧,让‘1985’和‘1998’碰个面。”
林雅小心调整展柜里的位置?
手表的铜锈表盘与座钟的“制度如钟”刻字形成斜角。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玻璃上投下交错的光影。
她身后的白板上,用不同颜色的便签贴着:
这时,林雅的邮箱突然弹出新邮件。
标题“博彩业资金流数据(加密)”的发送时间显示为“16:00(澳门时间)”。
她输入密码“ZGSS1998”时——
“技术反腐”四个大字的笔画间,还能看到未删除的Excel艺术字网格线。
屏幕里,赵长天的工位背景突然晃动——
有人抱着纸箱经过,纸箱侧面写着“滨江花园公示材料”。
林雅认出那是高明的字迹,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Excel图表简笔画。
“广市收到沪市的分卷包了。”
赵长天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解压到75%了,你那边先对2012年12月的数据。”
林雅切换到“高志强_.xls”。
澳门赌场的转账记录在屏幕上排成整齐的行列。
她忽然指着某个单元格:“这个‘bVI公司’的转账时间。
和广市查到的维修资金申请时间重合了——
12月31日17:43,刚好是陈董事申请打印机权限的时刻。”
视频画面突然卡顿,赵长天的脸变成马赛克。
林雅趁机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英雄钢笔上——
笔帽内侧的硫酸灼痕,在日光灯下像道淡淡的月牙。
“恢复了吗?”
赵长天的声音先于画面出现,“刚才说到转账时间......”
“像算好的时间差。”
林雅打断他,“澳门与内地有1小时时差。
17:43在澳门是18:43,刚好是下班前的最后一刻。”
广市的暮色来得相对早一些。
赵长天打开桌灯。
暖黄色的光晕里,滨江花园的维修资金台账泛着陈旧的黄。
他用红笔圈出2012年12月的异常项。
抬头时,屏幕里的林雅正在总部的走廊里,怀里抱着钻石牌座钟。
“送去博物馆前再校准一次时间。”
她对着摄像头说,钟摆的滴答声通过麦克风清晰可闻。
“老书记的手表和座钟同步了,现在是17:28。”
“广市这边也是。”
赵长天看向墙上的挂钟,指针分秒不差。
“张阿姨刚来过电话,说明天的公示会要带孙子来。
说‘让小孩看看什么是真数字’。”
林雅轻轻笑了。
她身后的LEd屏突然亮起,“制度先行”四个大字的阴影投在走廊地面。
像极了Excel表格里的行线。
“高明说广市的公示材料里夹了漫画册。”
她说,“有个老人在反馈表上画了笑脸。
比条件格式的黄格子还亮。”
两个人一边视频连线,一边各自做着手头的工作。
这几天,两个人已经不知不觉习惯了视频连线。
赵长天的工作日志写到“跨境协作”时,钢笔尖在纸上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