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台上。
这些至强者留下的石碑，看似普通石碑。
方寒手中微微用力，竟没能将之损毁。
此物，竟然带着部分规则之力。
到底是天梯世界的产物，他本也没打算将之破坏。
无论是最开始的木婉晴，还是最后的神子。
方寒来到不灭台上以后，但凡渡劫成功，来到至强之境的强者，莫不被迅速传送到那断路之上。
如他这般，好似被遗忘在这不灭台上的，好像是独一份啊。
方寒的神念铺开，几乎在刹那间将这些石碑留下的秘密窥探了一个大概。
一步踏上至强之境，他们留下的这些东西，在他眼里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没有被直接传走，方寒瞥了一眼天梯第七层往上的断路所在。
那三级台阶，变成了一处他可去可不去的所在。
他只看了一眼，就一步朝着不灭台外的地位走去。
哪怕走上至强之境，方寒依旧看不到天梯下方的阶梯。
所以他决定，先在这通天塔内再看一看。
一步踏出，他面前的场景瞬间发生了变化。
此刻空旷且有些发虚的虚空世界，化作了一方宇宙星空。
怎么回事？
方寒的神识铺开，瞬间便知道自己到了哪里。’
他只是想走下不灭台看看，没想到竟直接离开了通天塔。
此刻的他，竟出现在苍蓝战场！
方寒回身只踏出一步，眼前的场景瞬间切换，他又回到了那空旷的不灭台上。
第三次迈步，方寒再次离开通天塔，回到了诸天百界之中。
他这次没有继续往通天塔内走去，而是来到了魔渊出口处。
魔渊出口，连通着魔界跟诸天百界。
他站在出口处，足足半个时辰。
以他现在的实力，分明可以在刹那间将这通道抹去。
但是方寒并没有这么做。
他不知道断路之上会面临着什么，但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无论是魔族还是其他族群，顶级强者都受困于通天塔内。
知晓断路之上情况的人也少之又少。
此刻将通道抹平，魔族在通天塔内的那些人，依旧可以想办法再与魔界那边取得联系。
或许诸天这边的人能得到一段时间的喘息，可是下一次他们会将通道开在何处，怕就难以掌控了。
留着他们，给诸天万族的后来者练练兵也可以。
半个时辰后，方寒悄然离去。
他离去不到十息，一双眸子出现在魔渊通道口。
“怎么会？”魔渊中传出一声惊叹，“至强者！”
“他怎么能这般自由行走？”
这双眸子的主人，声音里满是不甘，但是声音却也是越来越小。
最终消失不见。
另一边的方寒，并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他一步踏出，瞬间来到了一方超级大界的上空。
从上次大战之后开始，他已经有超一千五百年未曾回到人界。
立身于人界之王，方寒却对整个人界中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
数道王境气息，悄然蛰伏在人界各处。
当然了，其中比较集中的几道强大气息，都在他的人王宫。
其中两个，是怡琳、怡禾姐妹？
还有一个，竟然清雪？
清雪的气息，属于刚刚踏足王境，还极为不稳的状态。
听人王宫深处，还有几个生命层次很弱小，但是生机极其旺盛的小生命。
若非这几个小生命跟他血脉相连，即便他到了至强之境，怕是也感应不出他们的存在。
来到人界之外，却没有踏入其中。
并非方寒有什么近乡情怯的压力。
他所立身之处，在人界上方的一颗小行星边缘。
而在这颗枯寂的小行星上，竟有一条浑身月白色的超级巨蛇。
此蛇之巨，竟比那号称蛇类生灵中体型最大的巴蛇，都要庞大数十倍！
当然这是从远处看去的时候，可以看到的场景。
修为来到方寒这个层次，只需一眼便可以看清，这条将一颗小行星都缠绕住的巨蛇，并非某个生灵的真身。
此刻的它，只是盘踞在小行星上某巨山之上的巨蛇所化出的虚影。
虚影比它的原身，大了千百倍。
可即便如此，这条巨蛇的本体，至少也在超万丈之巨！
除了体型庞大，它的气息更是深不可测。
这个词，对于现如今的方寒来说，好像已经不太准确。
不过它的气息，确实很古怪。
竟介于王境跟至强境之间！
它已经到了，踏过至强之境的边缘。
似乎只需下一瞬，它所在的这颗小行星就会被最恐怖的至强大劫所笼罩。
在看清它的状态的刹那，方寒一步迈出。
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立身于巨山之巅。
他出现的刹那，缠绕在巨山之上的这条月白色巨蛇，瞬间张大嘴巴朝着他冲来。
巨蛇一张嘴，好似连附近的虚空都能吞没。
“是我。”方寒一声低语。
数十丈之巨的蛇头，在方面的面前停下。
它的一双竖瞳已经化作金色，寻常强者若是与它对视，怕是要被吓破胆儿。
而此刻的方寒，显然不在此列。
“嘶嘶~”
巨蛇吐信，而后冲天而起。
它刹那间褪去一身蛇皮，化作一道绝美身影，径直落入方寒的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方寒的眼底露出一抹笑意。
他这抹笑意，温柔似水。
“小男人，终于比姐姐强了呢。”素月抬头仰望着方寒。
“要不咱把衣服披上？”方寒大手一挥，尽量将怀中玉人的春色遮住。
以往她化形，也不会一直这般光溜溜啊。
“天劫要下来了。”素月一挥手，她褪下的蛇蜕瞬间化作一件长裙将她包裹住。
方寒只觉得，刚刚自己真是嘴欠儿。
“小男人，还是先离开一会儿。”素月轻笑一声，而后轻轻在方寒胸口一推，“姐姐晚些再来找你。”
可是这一下，竟然没推动。
“素月心有犹豫，这雷劫便不好渡啊。”方寒一手抓住月王的手腕。
那巨大的虚影，看着骇人无比。
实则外强中干！
方寒修炼三千载，同境之中唯一没把握战胜的女人，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心有犹豫，那是因为心结难除。”素月的金色双眸猛地收缩，将整个小行星都笼罩其中的巨大虚影，刹那间消失不见。
而她身上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变得恐怖无比。
她的“心结”，便是方寒的生死。
如今他不仅回来了，而且还踏入了至强之境。
“如今姐姐心结已去，区区至强大劫，又能奈我何？”月王刹那间恢复成当年那个高冷御姐形态。
强势霸道，比当年的人王都更胜三分。
吞天蟒，真的有这么骇人吗？
看着将虚影收回体内的月王，方寒都是一阵恍惚。
面前的女子，成名很多很多年。
从二人相遇之后，她就一直在护着他。
随着修为不断飙升，方寒见到的各种超级族群，各族超级强者也越来越多。
强如天极魔尊、神子，在他面前也没有多少秘密可言。
偏偏这个出自吞天蟒一族的女子，他到眼下都有些看不透。
月王再次伸手，方寒被推了出去，去到了小行星外。
他静立星空足足三日，也亲眼见证了这个绝色女子渡至强大劫。
这场雷劫很恐怖，比九尾天狐一族的胡妙妙所面临的雷劫，都是只强不弱。
凶兽类的天劫，这般恐怖的吗？
不止是天劫的强度，就连天劫的气息，都有几分相似。
雷云散去，这颗小行星都在这三天之中被劈成了虚无。
可是雷劫中的那道绝美身影，在雷云散去之后便已经从容走出。
“没想到姐姐即便是渡过雷劫，还是不如你啊。”月王走到方寒面前。
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两个都曾经走到王境绝巅的人合在一起究竟有多么强大，她自己都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所以即便是通天塔降临，她也没有丝毫的动摇。
因为从很多年前开始，她就已经到了渡劫的边缘，并不适合激烈争斗。
最关键的是，她答应他要守住人界。
“你......”月王，不眼下应该称她月皇，月皇上下打量着方寒，“你怎么......”
月皇的眼底，先是有一抹骇然之色闪过，随后有显出一副好奇之色。
“我为什么还能存于这世间？”方寒知道她想问什么。
很显然，她也感应到了断路之后的召唤。
只是跟那些在不灭台上渡劫的人不一样，月皇并没有第一时间被“传”走 。
月皇点头准备询问的时候，却发现有些东西他能说出口，她却不能。
“我的时间不多，你这次回来应该是有什么事要做吧？”月皇发现，关于断路之后的东西她根本就无法开口。
哪怕是想着用文字记录的方式表达，也做不到。
“多久？”方寒只问了一句。
“快则一天半载，长则三两日。”月皇的眼底，也满是不舍。
“他们......”方寒将他这些年的经历快速过了一遍。
尤其是不灭台上发生的一切，他都事无巨细地跟月皇说着。
去到断路之后，她们几个务必团结。
如果遇到神子，可合作却不可全信。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不断跨越星空。
待方寒将过往的这些事情说得差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一颗枯寂的大星上。
“看那边。”方寒带着月皇，看着人界的方向。
强如月皇，在看到悬于人界上方的战矛与长剑时，眼底也是出现难以言表的震惊与骇然。
很显然，此刻的她也如同方寒一般，感觉到了一股极其骇人的杀机。
在知晓审判之矛的名字时，方寒就已经推翻自己从前的某些判断。
它们的存在，不可能是为了守护人界。
它们是悬挂在人界上方的超级大杀器。
虽然他不知道它们是从何而来，又需要什么样的力量，才能催动它们。
但是有一点，方寒可以明确地知晓。
一旦有什么人或者力量催动它，整个人界将在刹那间被斩成废墟。
这股杀机，纵然二人如今身在至强之境，也觉得头皮发麻。
月皇往前迈步，试图探明那巨矛与长剑的位置。
可是当她离开这片区域之后，便再也感知不到组成这两件大杀器的大星的存在了。
“没有用的。”
方寒来到月皇身旁，“我来此，只是为了确定它们是敌是友。”
很显然，答案只能是后者。
因为从这巨矛跟长剑中爆发的杀机，无时无刻都在磨灭着人界的气运！
它们存世多久，方寒二人无法探知。
它们的具体位置，他们也无法探知。
身在至强之境，在“看”清巨矛跟长剑的方向之后，心念一动便可以去到它们所在之处。
可二人无论尝试几次，都走不到它们所在的地方。
就连组成它们的大星，亦是一颗都寻不到。
宇宙星空太大，未知的秘密太多。
“你知道它们？”月皇看向方寒。
那两件大杀器，不可久留。
时间长了，即便没有其他大族将人界击溃。
人界也会在它们的影响下，逐步走向没落。
难怪曾经强盛的“荒界”，会一度落寞到如此程度。
数量众多的凶兽一脉，各大皇族近乎灭绝。
近十万年，凶兽一脉都走不出一尊至强者。
若非天地大变，整个诸天进入灵气复苏的时代。
月皇她，也不一定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不确定。”方寒开口，想要说出“审判之矛”四个字，但是却在刹那间毛骨悚然。
这东西，竟然不可言述？
他已经到了至强之境，古往今来的修士们所能走到的最高境界。
拿东西，竟然连讨论都不可以？
“去了断路之上，若是遇到强大的战矛或者战剑，务必将它们掌握在自己手中。”方寒只能这般叮嘱。
二人合力探究了一番，虽然没能确定它们的具体位置，但是有一点方寒已经确定。
此二者于整个人界而言，是敌非友！
无法确定它们的来历，那就把它们所对应的审判之矛跟那无名之剑全部掌控在自己手中。
月皇终究还是没能扛住断路之后那恐怖力量的召唤，在她渡劫之后差不多十二个时辰的样子，瞬间消失在方寒眼前。
在她离去前，月皇跟方寒说了不少“绝密”。
这些绝密，大多都只关乎他们二人。
比如他那个大儿子的所在。
还比如，从当年在鬼界重逢之后开始。
月王就已经不是当年的月王，而是素月跟红绫二人合一。
此次重逢，她的心境明显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所以这些藏在她心底上千年的秘密，她也不再掩饰。
看着素月消失的虚空节点，方寒的目光变得沉重起来。
是回去，再见见怡琳她们，见见小崽子们。
还是跟着素月的脚步，去到断路之上？
在他准备说出“审判之矛”这四个字的刹那，方寒分明感应到了一方，不属于他所认知的三间七界中任意一界的气息。
他从通天塔走出，本来是有不少地方想要走一走的。
可是眼下，他好像没时间浪费了。
通天塔现世的第二百年整，人界出现了一个“大事件”。
人王宫的轩辕殿，在一刹那间消失不见。
坐镇其中的数位王者，亦跟着这一殿宇，一同悄无声息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