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瀚心中一紧:“立刻将那些粉末送去宫中最好的药师那里,进行详细检验。同时,继续搜查寝宫周围,看看是否还有其他线索。”
朱瀚决定亲自审问小顺子。
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小顺子被带到朱瀚面前,他吓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如纸。
“小顺子,你可知罪?”朱瀚冷冷地问道。
小顺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王爷饶命啊!小的真的没有在太子的饮食中下毒,那个神秘人给的钱,小的也没敢要啊!”
朱瀚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那神秘人是谁?你为何会与他见面?”
小顺子战战兢兢地说道:“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是谁。那天小的在宫中走着,突然被一个人拉到了角落里,他塞给小的一些钱财,让小的在太子的饮食里下毒,还说事成之后会给小的一笔更大的报酬。小的当时害怕极了,没敢答应,也没要他的钱,转身就跑开了。”
朱瀚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本王就查不出来吗?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小顺子吓得连连磕头:“王爷,小的真的知道的就这么多啊!求王爷开恩,饶了小的这条狗命吧!”
朱瀚见从小顺子口中暂时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便让人将他带下去,继续严密监视。
然而,就在当天夜里,监视小顺子的人匆匆来报,说小顺子突然暴毙身亡。
朱瀚闻言,心中一震,立刻赶到关押小顺子的地方。
只见小顺子躺在地上,双眼圆睁,脸色乌青,显然是中毒而死。
朱瀚蹲下身子,仔细查看小顺子的尸体,发现他的嘴角有一些残留的粉末。
“立刻将这粉末送去检验,看看是何种毒药。”朱瀚对身边的人说道。
同时,朱瀚开始调查小顺子暴毙的原因。
在小顺子暴毙前,有一个宫女曾给他送过一碗水。朱瀚立刻让人将那个宫女带来。
“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王爷,小的叫秋莲。”宫女的声音微颤。
“是谁命你给小顺子送水的?”朱瀚语调不急,却有种无形的威压。
秋莲扑通一声跪下,眼泪掉个不停:“王爷明鉴,小的不过是按吩咐行事,水也是御膳房那边送来的。那位管事太监亲自叮嘱,小的必须立刻送去。”
朱瀚目光一凝,冷声问道:“是哪位管事?”
秋莲犹豫片刻,终于抖着声音答道:“是王德海……御膳房的三总管。”
“王德海?”朱瀚的眉头微微皱起,这个名字他记得。那人是宫中老人,伺候过朱元璋多年,一直谨慎老练,极少出错。
“把王德海带来。”他冷声吩咐。
片刻后,王德海被押入密室。
他虽已年近五旬,却仍精干利落,面上带着一丝镇定,似乎并未感到太多惧意。
“参见王爷。”
朱瀚淡淡道:“王总管不必多礼。朕问你,今夜为何命人送水给那名叫小顺子的侍从?”
王德海微微一怔,但旋即躬身答道:“回王爷,那是例行差事。宫中拘押之人,不可缺食少饮。属下只是照规矩行事,并无他意。”
“照规矩行事?”朱瀚走近几步,盯着他道:“那水是谁备的?又是谁亲手送上的?”
“是小厨房备的,属下命秋莲去送。”
“那水从厨房取来后,可曾换过手?”
王德海的额头开始见汗,他沉默了片刻,答道:“回王爷……厨房那边有个年轻太监名叫韩青,他当时负责看守茶水,可能经过他手。”
“韩青?”朱瀚转头吩咐道:“传——韩青!”
片刻后,一个瘦削的年轻太监被押进来,神色慌乱。
“韩青,本王只问你一件事。那碗水,你可动过?”
韩青连忙摇头:“不敢!那水是我亲手从井里打上来的,我怕王爷怪罪,还特意自己试了一口。”
“哦?你试了一口?”朱瀚眸光一闪,“那你怎没事?”
韩青一愣,喉头一紧:“小……小的不知。”
朱瀚冷笑一声:“看来你比我想的聪明。你喝的那口水,怕是早换过了吧?”
韩青扑通一声跪倒,额头磕得砰砰作响:“王爷饶命!小的真没害人!那碗水……是王德海总管让我特意看着的,他还让我不要乱说话,说是圣上的意思……”
话音未落,王德海的脸色已变得铁青:“放屁!你敢诬陷本总管?!”
“够了!”朱瀚喝止二人,冷声道,“把两人先押下,严密看守,不得泄露半个字。”
两人被带走后,屋中陷入一片沉寂。烛光摇曳,朱瀚负手而立,眉宇间的冷意渐深。
他心中隐隐觉得,这件事绝非宫中普通权力之争那么简单。
小顺子死得蹊跷,王德海行事突兀,而“圣上的意思”这四个字,更是像一根刺,直扎在他心里。
“赵武。”
“属下在。”
“去查王德海与谁往来最密。尤其是御膳房之外的来往。查清他近半月内所有出入,半刻不可懈。”
“是!”
夜色深沉。朱瀚独自走出密室,凉风掠过宫墙,他仰头望着高悬的月色,心中思绪翻涌。
太子中毒、小顺子暴毙、王德海牵扯其中,这一环扣一环,背后若真有人在操控,定非寻常势力。
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悄然出现,单膝跪地。
“启禀王爷,属下刚查得消息,御膳房三总管王德海,昨日曾秘密会见过内务府的张安——此人近来频繁出入乾清宫附近。”
朱瀚眯起眼,声音低沉:“乾清宫……那是皇兄居处。”
“是。”
“张安何许人也?”
“原是守卫库房的小吏,因擅长讨好上官,被提为内务府二等管事。与王德海私交甚密。”
朱瀚缓缓点头,唇角却勾出一丝冷意。
“有趣。让人盯死张安。谁敢接近他,立刻报来。”
“遵命!”
朱瀚转身回房,却久久未能入眠。
次日清晨,天机营暗探传来消息。
王德海被押后,御膳房中众人议论纷纷,但唯独一人神色平静,甚至提前收拾了自己的物品,似乎早知会出事。
此人名唤陆全,是王德海最信任的副手。
朱瀚闻言,立刻下令:“把陆全带来。”
陆全被押至堂上,面容憔悴,却仍不卑不亢地行礼:“草民叩见王爷。”
朱瀚注视他片刻,语气淡淡:“听说你昨日便收拾包裹,可是打算离宫?”
陆全抬起头,眼神一闪,答道:“王爷明鉴。属下听闻御膳房要整顿,便想着或许会被波及,想先整理清账。”
“清账?”朱瀚冷笑一声,“看来你倒挺谨慎。那我问你,你家主王德海,是不是近来与张安常有往来?”
陆全迟疑片刻,答道:“确有几次,但都是为了御膳房采买之事。”
“采买?”朱瀚走上前,一字一顿,“那为何采买账册上,唯独那几次没有记录?”
陆全额头冷汗瞬间涌出,嘴唇微颤,却说不出话来。
“陆全。”朱瀚语气平静,却透着锋利,“你若老实交代,本王可保你一命;若再顽抗,本王立刻让人把你交给刑司,届时休怪我不留情面。”
陆全脸色惨白,咬了咬牙,终于颤声开口:“王爷……小的说,小的说!那几次的确不是采买……那是王德海奉一位贵人之命,从外宫取来几味药材,说是要为太子调理身体。可那药……那药味极重,小的偷偷尝过一点,苦得舌头都麻。”
朱瀚猛地一拍案几:“贵人是谁?!”
陆全脸色发青,颤抖着说:“小的……小的也不知。王德海说,问多了会丢命……”
“说谎!”朱瀚厉声喝道。
陆全“扑通”跪下,连连磕头:“王爷饶命!小的真的不知道!王德海每次都是夜里去见那位贵人,小的只远远瞧过一次,那人穿着青色衣袍,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
“青衣……”朱瀚低声重复,目光阴沉。
“王爷!”外头忽然传来急报,“赵武回来了!”
朱瀚抬头:“让他进来。”
赵武快步进门,抱拳道:“王爷,查清了!王德海昨夜之前,确实与张安有多次秘密接触。属下追查账目,发现两人共动用了一笔银子,用途未明。而张安近日频繁进入——太子所居的东宫库房。”
朱瀚目光一凛:“东宫库房?那不是太子寝宫物资专用之所吗?”
“正是。”赵武沉声道,“属下怀疑,那批药材,就是从库房中调入太子膳食。”
朱瀚霍然起身,冷声道:“走——随我去东宫库房!”
夜色沉沉,月光如霜,笼罩着寂静的宫苑。
东宫的库房紧贴着后院花墙,四周守卫森严。
此刻,朱瀚身披夜行衣,带着赵武与数名天机营暗探潜行而至。
“王爷,前方两丈处便是库房。”赵武低声道。
朱瀚点了点头,目光锐利:“不必惊动守卫,悄然进。”
几名暗探迅速行动,借着阴影翻入库房围墙,手中刀刃划破门闩。
木门无声开启,一阵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药味。
朱瀚举起手中的灯笼,烛光照亮狭窄的空间。
库房里堆满了箱笼、布袋、坛罐,标注着“御膳”、“香料”、“药材”等字样。空气中飘散着复杂的味道,甜中带苦,似花似草,又带一丝腥意。
“王爷,这气味不对。”赵武皱眉,“像是掺了毒草。”
朱瀚微微点头,走到一只半开的木箱前,揭开盖子,里面整齐地码着一包包草药。
上头的封签是太医院的印记,可仔细一看,边缘却有被重新贴合的痕迹。
“这封印被动过。”朱瀚低声说,“小心,别弄散痕迹。”
赵武取出一小撮药粉放入瓷瓶:“属下送去验查。”
就在此时,角落里忽然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几人瞬间拔刀戒备,烛火晃动间,一个黑影闪身而出,直扑门外。
“拿下!”朱瀚喝道。
赵武纵身而上,与那人缠斗数招,刀光一闪,那人肩头中刀,踉跄后退,却仍拼命往外窜。
朱瀚抬手一掷,袖中暗镖呼啸而出,正中那人腿部,顿时倒地。
“带上来!”
黑影被押至灯下,赫然是一名内务府的小吏,正是张安。
“王爷恕罪!”张安惊惶万分,满脸冷汗。
朱瀚眸光如刀:“看来,你比我想的要心急。夜探库房做什么?销赃?毁证?”
张安连连磕头:“王爷,小的……小的是奉命而来!”
“奉谁的命?”
张安抬头,嘴唇哆嗦,却不敢说。
“赵武。”
“在!”
“把门关上。”
砰——木门紧闭,烛光跳动,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朱瀚俯身,盯着张安的眼睛,语调缓慢而沉:“张安,本王不喜欢浪费时间。你若不说,明日天亮,你的脑袋就会上宫门的木桩。”
张安身子一抖,眼神闪烁,声音几乎是哭出来的:“王爷,小的只是个小吏,怎敢违命!那位贵人让小的务必在今晚取走那几包药,说是有用不得的成分,不能留在库房。”
“贵人是谁!”
张安抖如筛糠:“小的只见过那人一次,面上带着面纱……不过……不过听声音,像是个女人。”
“女人?”朱瀚眉头微皱。
张安点头如捣蒜:“她自称奉‘贵妃’之命,让小的照做,否则叫小的死无葬身之地!”
“贵妃?”朱瀚心中一动。朱元璋虽为一国之君,但后宫并非空无波澜。
马皇后去世多年,宫中确有几位受宠嫔妃,只是她们多谨慎行事,从未插手朝政。若真与中毒案牵扯,事情便不再单纯。
“你可有凭证?”
张安颤抖着掏出一只油纸包,双手递上。
朱瀚接过一看,里面是一只玉质小牌,雕着一朵盛开的牡丹花,背面刻着“宛”字。
赵武低声道:“王爷,这玉牌属贵妃沈宛娘所有。”
朱瀚沉吟片刻,神色冷峻:“沈贵妃……她为何要毒太子?”
赵武压低声音道:“王爷,沈贵妃近年颇受圣上恩宠,而太子殿下若有不测,未来储位便会动摇……此事,怕是……”
“慎言!”朱瀚喝止,眉宇间闪过一抹寒意,“此案未查清前,不可妄论宫中尊长。”
赵武立即抱拳:“属下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