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每年探亲总闹得不愉快,姐弟仍坚持探望——既为弥补对独居母亲的亏欠,也因魏琳在家族失势后饱受欺凌。
比起江家那些家长里短的纷争,应家内部权钱交织的明争暗斗,才真正称得上血雨腥风。
秦峰前两年去应家总共就待过十来天,那会儿他整天闷声不响的,就这都能撞见不少家族阴私。
要搁别人家早该闹翻天了——老太爷应如龙在外头藏着私生子这事,连他这种局外人都听见过风言风语。
更别说杨家那个表妹杨默默,原本该有个哥哥,打小就被送回应家养着,里头的水深得能淹死人。
这趟杨意刚在杨家掌权,保不齐就要来应家讨儿子。
不过秦峰可没心思看应家宅斗,毕竟整个应家捆一块儿,还没他在宁市操盘的盛世集团值钱。
他这回来云水就两件事:陪媳妇江晓晴走亲戚,顺道会会老熟人。
单说云水城里叫得上号的七大豪门,他倒有四个能攀上关系:
韩家那位老爷子韩吉,当年被他从鬼门关拽回来,直接划了四成股份当谢礼。
如今当家的韩霜更是他生意场上的铁杆盟友,这次怎么也得碰个头叙叙旧。
霍家现在正乱着,霍小西那个义兄强占着家主位子。
秦峰盘算着得摸摸底细,指不定哪天要帮兄弟夺回场子。
至于冯家,纯属冤家路窄。
上回在宁市揍了冯家独苗冯楚,还是靠官面上的人说和才揭过梁子。
这回他大摇大摆来云水,要是冯大少不来找茬,这恩怨就算翻篇了。
最有趣的当属天上天会所。当初给土地局赵司长治过病,顺手得了张烫金名片。
谁能想到这张小卡片背后,藏着云水最神秘的销金窟。
不过真正压轴的重头戏,还得数极天集团那位凌晚妃。
牡丹集团在她掌舵的八极天里不过是个子公司,可谁能想到这位商界顶流女神,暗地里竟跟天道会那帮亡命徒有牵连?
这事儿要是捅出去,别说云水,整个华夏商界都得炸翻天。
秦峰摸着下巴琢磨,这趟云水之行怕是消停不了。
秦峰原本只知道天道会是个邪道组织,和武道协会是宿敌,这档子事原本和他八竿子打不着。
直到宁市分会长郭大程在医院遇害,现场那把血色小剑标记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
十五年前帝都秦家惨案现场,也留着几乎相同的乌金剑痕。
当武道协会的人斩钉截铁说这是天道会的标志时,秦峰几乎要认定这就是灭族仇人。
可当他把这发现告诉齐老和魏叔时,两位长辈却摇头说可能性不大。
虽然他们没解释缘由,但这盆冷水让秦峰彻底困惑了:既说不是天道会,那当年现场的小剑又意味着什么?
这种矛盾让秦峰对天道会的态度变得复杂难明,连带对那位神秘的女宗师凌晚妃也生出纠结。
虽说她多次出手相助,甚至可能替他除掉了郭大程这个心腹大患,毕竟当时那位分会长不仅看穿他宗师身份,更掌握着他诸多秘密。
“各位旅客,云水机场已抵达……”
空乘播报打断了秦峰的思绪。
看着舷窗外熟悉的城市轮廓,他伸手帮岳母提起塞满冬衣和礼盒的行李箱。
往年他们要在应家住三四天,这次提前过来,行李比往常多出近半。
“机场到应家还有三十多公里路呢!”
岳父江忠良扯着领带嘟囔:“早说我开车来多方便,现在打两辆车都不够装这些箱子。”
应晓思白了他一眼:“忘了你妹夫家车库里那些保时捷路虎了?你那辆奥迪停过去不嫌寒碜?”
这话让江忠良瞬间蔫了,小声嘀咕:“难不成要挤公交……”
“其实不住应家也行。”
秦峰晃了晃手机:“我托云水的朋友安排了离应家别墅区最近的云栖酒店,接机车马上到。”
想起前几年应家给他们安排的破旧地下室,他早就让韩霜订好了五星级套房。既然对方不仁,他也没必要带着妻儿去受罪。
“没错,让姐夫安排吧!去年住的那个破旅馆连空调都没有,差点把人冻成冰棍。”
江汐儿边说边跺脚。作为秦峰在江家最忠实的支持者,这丫头从来都对姐夫的决策百分百拥护。
毕竟谁都知道应家从来没把他们当回事,但秦峰如今腰包鼓得很,安排的住处肯定差不了。
江忠良斜眼打量着女婿:“你在云水还有朋友?别告诉我是应飞鸿那混小子。
要知道你刚入赘那年,可是被他堵在巷子里揍得鼻青脸肿——怎么着?你们这是打出来的交情?”
说着突然摇头:“不对啊,那小崽子心眼比针尖还小,能有这种好心肠?
到底什么人?要是普通朋友就算了,别最后安排的酒店还没咱们自己找得强。”
说起应飞鸿,名义上是秦峰的表弟,实际两人生日只差三天。
当年这小子仗着受宠,硬逼着秦峰喊他表哥。
那时性子软的秦峰唯唯诺诺应了声,却因为音量不够大,被当场按在地上摩擦。
作为应如龙三姨娘家的长孙,应飞鸿从小就是家族掌上明珠。当年应晓思去讨说法,最后也不了了之。
“早忘记这号人了。”
秦峰说得坦然。那段晦暗岁月里,踩他的人能从城南排到城北,连街边野狗见了他都要龇牙,哪还有闲心记仇。
江忠良顿时来了精神:“那咱们就去瞅瞅!不过……”话没说完就被妻子打断。
应晓思翻着手机备忘录:“得先通知你大舅。昨天他特地来电说若秋小姑今天航班到,会派车来接咱们。”
要说应家这辈分关系,可是桩陈年八卦。
应如龙的正房夫人生了应晓思和她弟弟,老三应韶霖其实是三姨娘所出。
偏偏这位大舅又是三姨娘的长子——当年应老爷子让偏房儿子占了长子名分,这事够街坊们嚼了半辈子舌根。
“若秋小姑?就那个装腔作势的女人?”
江汐儿突然炸毛:“去年我不小心蹭到她衣角,这老妖婆居然拎着洗脚盆往我身上泼!要不是我妈拦着,我早给她脸上开染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