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然跌坐在地上，挣扎了好几次都没有起来，双脚上钻心的疼痛传来，他眉头紧皱，愣是没吭一声。
即使喝醉了，他的潜意识里仍旧保持着警惕。
绝对不能让她看出端倪。
“起来呀，地上凉。”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将地上的洛然拎了起来，毫不费力。
洛然脚下一轻，自己就被提起来了，闫心扶住他的腰，让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明明不能喝酒，还要偷偷喝，回去吧，我去给你弄点醒酒茶。”
闫心伸手轻轻点了一下少年白皙的鼻尖，语气嗔怪，少年湛蓝的眼眸里雾气腾腾。
*
门前，闫心拿了灯，宫灯散发着淡淡的橘色的光芒，给人蒙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很温柔的色调，少年步伐蹒跚，但他不会摔倒。
少年突然抬头望着天上的皎月，最近总是能够见到这般月景，清晖散落在他湛蓝的眼眸里，恍若漫天星辰，他突然侧过头，对着闫心绽开一个清风朗月的笑容，“今晚月色好美呀，我可以给你唱歌吗？”
“嗯。”
闫心点头，停下了脚步，就那么扶着他，沐浴在清晖下。
鲛人的歌声非常美，纯粹干净，没有一丝杂质，这无疑是听觉盛宴。
但是他的歌声里，仍然带着愁绪，与纯粹交织纠缠，落在遥远的虚空里。
……
等闫心为他端来醒酒茶的时候，洛然已经在美人榻上睡着了，他蜷缩成一团，像一只小小的虾米。
她将醒酒茶放到旁边，然后关上了窗户，以免夜里的凉风把人吹着了，少年脸上的绯色还未褪去，双腿上传来的绞痛愈发清晰，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许多汗珠，从脸颊滴滴滑落。
闫心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手中刚拿过来的毯子掉到了地上，少年周身泛着湛蓝的光芒，同他眼眸一样的颜色。
光芒散去，原本修长的双腿变成了漂亮的鱼尾。
洛然又变回来鲛人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闫心疑惑不解，上前，将手轻轻放在漂亮的鱼尾上，洛然不禁颤抖，从睡梦中惊醒，双眼迷离，看着她。
闫心动了动嘴唇，问道，“洛然，你……怎么突然变回来了？”
“什么变回来了？”
洛然还没意识到，只是朦朦胧胧地看着她。
“嗯……就是尾巴。”她再次轻轻触碰了那一条漂亮的鱼尾，贝壳状的鳞片宛如琉璃。
少年终于意识到了，脸颊上盛开出朵朵云霞，天边一映红，“别……”
“别碰那里。”
“为什么不能？”闫心歪着头问他，瓷白的脸上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洛然避开她的目光，那双水灵灵的眼眸望向他的时候，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因、因为……这样不好。”
“为什么不好？”闫心却万般不解风情，一直不依不饶。
她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
少年沉默了，他还没有想出恰当的理由，变回鱼尾后，好像没那么疼了，但尾巴上仍旧有尖锐而绵长的疼痛，却不那么剧烈。
闫心在某些时候会特别幼稚，特别来劲，洛然越是不让她碰，她越是不听。
直到少年的指尖都淌过点点酥麻之意，鲛人的尾巴确实不能触碰，因为碰了之后……
洛然一脸委屈地望着她，让她放过自己，他现在身子很虚，根本反抗不了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