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喊了一句，可遗言还没说出口，下一瞬，他便重重垂下手，双眸紧闭，彻底气绝。
“景珩！”上官楚痛哭出声，抱着他的尸体，不住地摇头：“不会的，景珩，你不会死的，你死了我怎么办，孩子怎么办啊？”
“夫人，求求你，救救他好不好？”
她哭着看向万淑芳，不停乞求，眼睛已经一片红肿，看着她这样，万淑芳也不好受，可移开眼，入目便是萧景珩的尸体，她眼神瞬间冷厉下来。
“来人，立刻去查，彻查毒箭来源，务必…给萧家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上官楚的心也跟着坠落，她知道，这便说明，萧景珩彻底就不回来了，下属领命离开，她依旧抱着尸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嘴里呢喃自语，不停回忆起两人之间的一点一滴。
担心她出事，万淑芳只能让陈昌黎进宫禀明情况，自己则是守着上官楚，很快，陈昌黎带着证据，直奔皇宫。
得知一切后，皇帝当即大怒：“好一个北狄，居然敢公然在我大雍行凶，刺杀雍朝学子，朕定不能饶过他们！”
听到这话，陈昌黎担心皇帝气急糊涂，连忙劝阻。
“陛下息怒，眼下证据不足，并不能给北狄定罪，我们首要做的，还是护好学子们安全。”
“是，陈爱卿说得是，但朕咽不下这口气。”他一下子摔了茶盏，撑着桌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把怒气压下去。
“昌黎，这件事交给你去查，殿试我会下旨，暂时搁置，改日再选！”
“是，陛下。”陈昌黎低声应下，行礼过后不再耽搁，大步离开了皇宫，圣旨很快昭告天下。
学子们人心惶惶，却也只能等在家里，茶余饭后，都在说那天的危险，和他们的悠闲不同，陈昌黎和万淑芳此刻正火急火燎搜查罪犯。
命暗卫扩大搜捕范围，两天下来，终于顺藤摸瓜，查到了毒箭来源，竟是与柳家余党有关！
看着递到面前的证据，万淑芳震怒，咬牙切齿道：“居然是柳家余党，当初真是小瞧了他们。”
“昌黎，如今有了证据，再加上北狄死士的尸体，还有那令牌和毒箭，是否能给北狄定罪？”
闻言，陈昌黎翻看着已有的罪证，陷入沉默，犹豫片刻后才说：“能倒是能，但出兵并不是陛下一个人决定的，明日上朝，我把这些东西呈上去试试。”
“好，一定要给他们点教训，为萧景珩报仇，阿楚那孩子，现在还哭着，要不是我特制的保胎丸效果好，孩子早就哭没了。”
“要辛苦夫人照顾她了，萧景珩…可就只有这么一个血脉。”他忍不住叹气，也为萧景珩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感到可惜。
两人脸色都很凝重，但还是强撑着，收拾好证据。
翌日一早。
陈昌黎便带着证据，呈交给皇帝，朝堂上，他义正词严，怒斥北狄不仁不义。
“陛下，北狄勾结朝臣余党，刺杀殿试学子，可见其心思恶毒，罪无可恕，臣恳请陛下，出兵平定边境，彻查朝中与北狄有牵连者！”
一番话落，朝堂上人人自危，议论纷纷，全都露出担忧的神色。
“陛下，如今北狄实力难辨，贸然出兵怕是…”
话音未落，便见皇帝将盛满罪责的奏折丢下来，砸在那老臣脚边，吓得他连忙闭嘴。
“怕什么？你们自己看看，人家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还要忍让吗？”他怒斥着，脸上浮现出不满：“朕也不允许，北狄如此嚣张。”
“陈国公，你的请命，朕准了，即刻起，命陈国公统筹边境军务，待一切准备就绪，便发兵边境，与北狄讨个说法。”
“臣，领旨！”
陈昌黎双手抱拳，微微躬身恭敬领旨，事情已成定局，朝中大臣们都不敢去触皇帝霉头，便也没人再阻拦。
可一整个早朝，却人心各异。
入夜。
万淑芳疲惫地躺在浴桶里，享受着片刻宁静，此刻，陈昌黎刚从皇宫回来，风尘仆仆，正准备推门而入。
可猛然间，身旁一个人影窜出来，把茶水撞倒在他身上。
陈昌黎眼疾手快，提起少年的衣领，看着那蓝色的眼睛，他面露疑惑：“你是谁，怎么会在府中？”
“大人！”管家匆匆跑来，看着陈昌黎的模样，他忍不住瞪了一眼澹台赫，又朝陈昌黎解释道：“大人，这是夫人捡回来的那个乞丐。”
“少年不服管教，脑子也不太好，夫人说不用他干活，但他太过顽皮，才冲撞了大人。”
听到管家的话，陈昌黎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人，在他气鼓鼓的眼神中，慢慢将人放下。
“以后别让他乱跑。”他叮嘱着，神情严肃，毕竟撞到他不要紧，要是撞到万淑芳，他会心疼的。
“是是是。”
“属下这就带他离开。”
管家应声，急忙将人带走，而陈昌黎也走进屋内，他满心满眼都是万淑芳，并没有注意到，澹台赫一直盯着他。
直到看不见了，视线也不曾移开过。
与此同时，萧家。
颓废了几日，上官楚终于认命，带着萧景珩的尸体，从国公府回到萧家，刚一进门，她就被萧夫人扇了一巴掌。
萧景珩的尸体也被人抢走了，不让她触碰。
“扫把星，都是你害了我的景珩。”
萧夫人哭着怒骂，对上官楚又打又踢，其他人见状，也都没有阻止，这几日，萧家人不是没去索要过尸体。
可上官楚守着不出现，有万淑芳撑腰，他们不敢硬闯，只能放任她在外面这么久，如今回来了，他们便也不会对她客气。
面对打骂，上官楚一言不发，任由人欺辱，还是萧老夫人制止，担心真把人打死了，万淑芳会来算账。
“好了，别再打了，先给景珩送行更重要。”萧老夫人一声令下，萧夫人再伤心，也只能收手。
哭哭啼啼退到一边，眼神怨毒，死死盯着上官楚，那模样，恨不得生生刮下她一层皮肉。
萧家支起灵堂，披麻戴孝，上官楚每日都跪在萧景珩灵前，泪流满面回忆往昔，又遭受全家人辱骂。
“我可怜的儿啊。要不是娶了这个扫把星，也不会被人害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