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冷汗
不久之后林虎的假期结束了，正式回到锦衣卫上班，这期间正气盟的案子一直在走流程，因为人证物证确凿，这些人的命运基本已经注定了，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这天朱棣特意召见了南宫少卿，林虎等参与侦办此案的有关人员，询问了大伙办案的经过，顺带勉励了几句，最后将林虎一个人独自留下，当时后者就隐隐意识到事情并不寻常。
等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了，朱棣这才让林虎靠近自己，问道：“听纪纲所说你在苗疆见到允炆。”
林虎一听果然是为了此事，当时只得说道：“确有此事。”
当时朱棣是面沉似水，林虎穿越来之后见朱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一直以来对方给他的感觉总是自信满满，似乎这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这个人动摇，但这回不一样，听闻侄子还没有死，朱棣的表情显得十分复杂。
“听说他如今落发为僧了？”隔了许久朱棣才低声问道。
“不错。”
“那你把那天晚上的事详细给朕说说，一个字都不准遗漏！”
林虎闻听当即把当晚的经过介绍了一遍，当然许多关键的内容林虎并没有透露，朱棣听完是眉头紧皱，隔了良久才问道：“依你看他是乔装，还是真遁入空门了？”
“这个微臣不敢断言，但据微臣所看其似乎已经无心俗世了。”
“这样啊...”朱棣当时沉吟道，看其表情似乎愿意相信林虎的话，可又有些不敢相信，此时的朱棣显得疑虑不安，那一刻林虎意识到堂堂的永乐大帝其实也终究是个人，他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譬如建文帝朱允炆，就是其内心挥之不去的阴霾。
不过朱棣毕竟是一代雄主，那种犹豫不安的神色只出现了一小会儿，接着其又恢复到平素那副坚定从容的模样。
“即便他不死心也无妨，朕的宝座就在这里，有本事他尽管来拿！”朱棣冷笑道，其实他这番话与其说是说给林虎听得，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的。
林虎察觉了朱棣的心理活动，但不敢明言，只得说道：“陛下英明神武，泽陂苍生，江山稳固，其实当初在西南微臣也是这么跟那人说的，他这才表示愿意偃旗息鼓。”
“允炆他真那么说？”
“微臣安敢欺君！？”
“他要真能就此罢手，对我们或许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朱棣喃喃自语道，隔了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常态，冲林虎说道。
“那天晚上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微臣只对陛下以及纪指挥使说过，旁人全都不知内情。”林虎这里其实撒了个谎，南宫少卿也知道那晚的事，但林虎不想把她也卷进来。
朱棣似乎相信了林虎的说辞，说道：“最好是如此，总之这件事朕不希望再有别人知道，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微臣明白，此事微臣一定带进棺材里，即便对妻儿家人也不泄露。”
“但愿如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只要你今后尽心竭力替朕办事，朕绝不会亏待于你，退下去吧。”
林虎闻听是赶忙告退，等出了大殿，他这才发现背后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这次的事实在太过凶险，假如说从前的林虎还一心想着往上爬，那经过这次的事他是真体会到了什么叫仕途艰险，渐渐地也萌生出了一些别的想法。
等林虎出了宫，这才发现南宫少卿早已等候在了宫门口，一见他出来赶忙迎了过来。
“没事了？”
“至少暂时是没事了。”林虎苦笑道。
“吓死我了，我真担心你这次就出不来了。”
“陛下假如想要我的命，也不用等到今天了，只是将来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就不好说了。”
“哎，谁让你当初自作主张的！？”
“我那也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嘛，只要建文还活着，陛下就始终会有顾忌，逼得她以及子孙不能不励精图治，真要能如此我就是死也算是值得。”
“可惜你那么胸怀天下，世人未必会感激你。”
“我问心无愧就好，至于世人感不感激，那也无足轻重。”
“你这人说来也是奇怪，有些地方吊儿郎当的，但有些地方还挺让人佩服。”
“这就叫大英雄不拘小节。”
“哪个大英雄像你这么贫嘴的？”
就这样俩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皇宫，这件事带来的阴霾暂时被抛之于脑后，其实他们也明白事情未必会到此为止，但无论将来是吉是凶，他们都会一起面对。
当天下了班林虎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蒲胜气呼呼地，似乎刚跟谁吵过架，林虎不禁问道：“怎么回事？”
哈尼当时苦笑道：“这不刚和发叔吵了一架了吗？”
“因为什么？”
“这不是要做晚饭了嘛，我跟小胜子忙不过来，就想让发叔帮忙，可他推说病还没好就是不肯出力，小胜子急了，就和他吵了起来。”
林虎闻听也不禁面露苦笑，扭头问蒲胜：“是这么回事吗？”
蒲胜气呼呼地点了点头：“没错，主子你还把这个吃干饭的乘早打发走吧，不然我们家供着个太爷算是怎么回事？”
林虎闻听一笑：“你也是，他都一把年纪了，就说不干活你也犯不上跟他吵啊。”
“我这不是替主子你着急吗？”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算了，过会儿我找他谈一谈吧。”
就这样安抚住了蒲胜，林虎来到了郭发的房间，门帘一挑林虎就看见郭发正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的模样，结果一看进来的是林虎，郭发赶忙把腿放下，故作呻吟状。
“哎呦，我的腰怎么又疼了。”
林虎见状也不禁连连摇头，心说难怪蒲胜要跟他吵架，这位确实有惹人生气的地方。
当时林虎拉了把凳子坐在了郭发的床边：“发叔你感觉怎么样？”
郭发见状赶忙装模作样地似乎要起来给林虎行礼，可微微一动又不停地嘀咕：“主子您来了，哎呦，我这腰...”
林虎见状也差点没气乐了，说道：“算了，你坐着回话吧。”
“多谢主子，您看我这把老骨头就是不争气啊，也帮不上大伙什么忙，也难怪小胜子要跟我急，有时想想我真不如当初饿死在外面算了。”郭发说到这里是声泪俱下，要是不熟悉他的人还真有可能被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