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之很清楚，他这六个女人都是好女人，都不会在乎自己名下有没有产业之类的事。
本质上，都是为了帮他分担压力。
特别是爱情大过天的萧玥珈，最纯粹的她压根儿就不想做任何事，只想黏在他身上。
但是……
如果涉及到未来子女的问题，那就不好说了。
小月牙儿不争，她身后的家族都会出手帮她争的。
奎森特基金被划走后的萧玥珈，怎么安排？
这不是什么像姜素素一般给她搞一个平台经济这么简单的。
平台经济，姜素素能做，因为她没背景。
要是放到萧玥珈名下，吴楚之敢保证，平台做大之时，便是他覆顶之日。
因为，萧家这种在文化领域拥有桃李满天下人脉的世家，国家不会允许他们掌控这样的武器。
那么问题来了，萧家往实业走，莞莞怎么办？
这事，他就算这两晚把小妖女哄睡后连续偷摸去把小月牙儿折腾到床单都撕烂了，也想不出办法来。
“说话啊，小子，愣着干嘛？”
吴楚之耸耸肩，双手一摊，“我能怎么办？总不可能我自己弄个机箱厂吧？
要不，老雄你牵个线？我把银河田买下来？”
雄小鸽手里的雪茄点了点他，“你小子，又在憋什么坏？并购银河田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这是打科技系统的脸啊。”
吴楚之耸了耸肩膀，一脸的不屑，“老雄，你信不信，这件事如果我把这口气忍了下来，后面还有新的幺蛾子。”
雄小鸽还没说什么，一边的因特尔大华夏区总裁杨诩嗤笑出声，
“你小子就是开外挂开多了，一路顺风顺水惯了，见到不平的是路就想一锤子砸平了事。”
说罢他顿了顿，嘿嘿直笑着，“你那硬件公司名字真的没起错，锤子电子，符合你的性格，哈哈哈哈！”
吴楚之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说这名字的来源，是叶小米吃醋后的结果。
锤子敲果核，没毛病。
“话说回来，两个老哥，你们真的没看出来吗？这事儿背后有古怪。”吴楚之一边分着茶，一边说着。
他也是醉了，这俩老不羞的，用老白茶来配雪茄，真特喵的暴殄天物。
雄小鸽手指敲了敲桌子，谢茶后，这才说道。“你想多了，秦晓龙也就是给你点颜色看看。
谁叫你上次做得太过分了，直接通过科技系统把他手下的兵给撸了，太不给面子了。
他肯定是等着你多请几次，甚至当面上门去请，才会下这个台阶。”
杨诩一手抱着胸，一手摸着自己的胡茬，“小子，我可提醒你啊，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吴楚之撇了撇嘴，摇了摇头，“直到今天早上，我和你们的想法一致。无非就是下个台阶的事，他要面子，我把面子给他给足就是了。
不过你们看看这个。”
吴楚之起身将笔记本电脑搬来，放在茶几上。
“这是什么？”杨诩抬手扶了扶眼镜，手指在thinkpoint上面点着。
雄小鸽皱着眉头看完了，“智柳怎么又和秦晓龙走到一起去了？
不过，吴小子，这又能说明啥？
企业家论坛，我们也经常参加，拍照合影是常事。
我和智柳还一起打过高尔夫，你总不可能说我和他走到一起吧？”
吴楚之笑笑，没有说话，拿着鼠标，点了点。
“你特喵的能不能尊重一下老同志，我还没看完呢！”
杨诩有点无奈，他还在研究图片上有哪些人呐。
“别看了，这东西才是证据。”
吴楚之点开一个pdF，让两人过来欣赏。
“《幻想集团与长城集团关于建立长期战略合作伙伴的备忘录》！这是？”
雄小鸽光看这个标题就有点不淡定了，一把抢过鼠标，快速的翻阅着。
三个人挤在一台笔记本电脑面前，确实难为屏幕了。
杨诩干脆的站起了身，走到窗边，默默的灰着雪茄。
恶心了。
内容其实无需细看，单单这个备忘录的标题，足以向人昭示一切。
“小子，不可能哦！长城……秦晓龙应该没有这个胆子敢去打脸主管部门吧。”
雄小鸽抬起了头，一脸便秘的模样。
杨诩转过身来冷笑了一下，“不可能？这太特喵的有可能了好不好！
长城集团的主管部门可不是科技和工信，两个都不是一个体系的！
你说他秦晓龙有没有这个胆子？”
雄小鸽沉默片刻，随即苦笑起来。
严格意义来说，长城归国防科工那边管。
那是另外一套系统了，确实是可以不给这个脸的。
“吴小子，你这个局有点难破啊！我这大致都能猜到后面的剧情发展模式了。”
杨诩嘬着牙花子，很是有点头疼。
雄小鸽也反应过来，“是啊，小子，麻烦大了，现在长城就算不说是技术难题，他还可以卡你的产能的。”
在他看来，长城那边完全不用做什么下三滥的事情，就正常排期生产就完事了。
到时候直接来一句产能不足，提交不了，果核也没办法说个一二三来。
毕竟，长城集团是家军方国企，基于上面撮合的交易，吴楚之再强势也没法签违约金条款。
雄小鸽甚至认为，这次合作，说不定背后都有幻想的影子，为的就是在这关键的时间点上，来给新生的果核捅上一刀。
“幻想这一招打到你七寸上面了！小子，后悔药有不？”
杨诩有点郁闷，早劝过吴楚之低调点，不要搞什么产品发布会，这货不听。
现在好了，幻想闻到味了，直接扑杀了过来。
按他的本意，吴楚之刚杀入这个市场的时候，需要足够的低调，才能出奇制胜。
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这才是正理。
哪知道这货非得搞产品发布这一套，对普通消费者来说，倒是因为保密提起了好奇心。
可It行业是个协同产业链，吴楚之玩的这一套，在其他友商眼里完全没有任何保密性可言。
别指望什么商业机密的隐蔽性，就单单看眼前的电子文档便明白。
你吴楚之既然都能搞到别人的备忘录，别人搞到你的产品方案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这事儿最恶心的地方还不在这上面，让雄小鸽和杨诩头疼的是，与长城集团签订协议的是幻想。
幻想，现在还是国有企业，华科院100%占股的国有独资企业，血脉纯正。
吴楚之对此，也是非常的哭笑不得。
都特喵的孔日天的错！
要不是这脑残去做自家游戏外挂，被经侦逮了进去，自己也不会反应过度，提前发动了‘天蝎计划’。
幻想的管理层分红权转股权，因为税收问题，被自个儿给掐灭了。
这桩吴楚之认为是自己重生以来做得最正确的事，虽然从源头上掐断了幻想的私有化进程，但是也给自己造成了连锁反噬。
根正苗红的幻想，和民营企业果核，长城集团的秦晓龙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国企和国企之间的合作，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打官司打到上面去，谁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小子，这事你就别指望会系统里面站出来说话断公道，你只能回归到商业逻辑上来解决。”
雄小鸽咽了一口唾沫，艰难的说道。
吴楚之摇了摇头，“两个老哥，你们没有看清楚，这事儿吧，还有更恶心的。”
雄小鸽闻言一怔，而后一脸鄙夷的望着吴楚之，“还有更恶心的？小子，你不会是想危言耸听一把，在我面前演戏，让上面出面吧。”
杨诩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老雄，吴小子说的对，还真有更恶心的。
你一直是在IdG做投资的，宏观形势的把控是你的强项，但要说起公司的具体运营来，里面的蝇营狗苟，你还真不了解。”
雄小鸽嗤笑了一声，“老杨，你这话就有点偏颇了，我要是对运营不了解，我做个屁的投资啊。
来，吴小子，你说说，到底还有什么更恶心的事。”
吴楚之摇摇头，“老雄，你只看到了他们在机箱上面的手脚，而且你没看透。”
不待雄小鸽反驳，他散了一轮烟，点燃继续说着，“我们先说回机箱，长城现在是用技术瓶颈为由来进行推脱。”
雄小鸽插着嘴，“你放弃粉体喷漆不就行了吗？这样他们不就没借口了？”
吴楚之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放弃这个需求就行了？”
仿佛是为他这句话做注解一般，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推开门的是果核公司首席运营官吴毅航，“董事长，长城集团刚刚反馈，圆口隐形封边工艺，他们短期内无法攻克，良品率太低。”
吴楚之点点头，“我知道了，给我一个小时时间考虑。”
吴毅航没有异议，立刻转身出门安排起其他的事情。
他知道，对于果核公司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但是任何重大决定都需要进行深思熟虑，不差那点功夫。
雄小鸽愣住了，“吴小子，这，这……”
吴楚之摊了摊手，“看懂了吧？别人就是反复的拖时间而已。”
雄小鸽皱起了眉头，“这样做对长城有什么好处呢？”
杨诩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膝盖，“说你老哥不懂经营，你还不信！
很简单啊，幻想把他们在其他地方的机箱单子给了长城，这样长城就有充足的理由这么做。
一边是幻想那种液体喷漆的简单工艺，一边是吴小子这边难搞的粉体喷漆复杂工艺，价格差不多的情况下，你是秦晓龙你怎么选？”
吴楚之补充了一句，“还有一点，我不能不承认，幻想是经过市场验证的市场霸主，而我们果核则是刚进入行业的菜鸟。
长城集团完全可以以这个逻辑上来应对，到时候撕破脸秦晓龙就说他选择了稳妥，这点，我就算告状，也没办法的。
而且，这应该是集体决策的事情，是长城集团管理层的整体意志，我也不可能拿什么私人恩怨说事。”
雄小鸽挠了挠头，“那你小子还笑的出来？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放弃你的全部设计，采用长城的标准机箱？”
他觉得这么做倒也能够止损，但是，他也觉得太可惜了。
毕竟，从目前来看，果核要推出的电脑，配置上图拉丁奔腾芯片的性能还是其次，这种东西只能玩一次。
在雄小鸽看来，吴楚之那设计驱动的产品理念，才是果核与这个时代其他厂家最大的区别，也是果核的符号。
杨诩点点头，“我估计他们也是这个打算，逼的果核放弃设计，大家回到同一起跑线上来。”
看着吴楚之摇动的手指，杨诩眼角直抽搐，“你个瓜娃子再摇一个，你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手指给你掰断！”
吴楚之哂然一笑，“老杨，你也没完全看明白。”
说罢他点了点笔记本屏幕，“看清楚，这是合作备忘录！不是战略合作协议！”
雄小鸽已经懵圈了，“你是想说，这还不算正式的合作协议，所以是无效的？
醒醒吧！小子！合作备忘录虽然法律效力上面不如正式的合作协议，但它依然是有效的。
我刚刚仔细看过了，别人在备忘录上面也说的很清楚，因为需要得到双方主管系统的审批，所以先签合作备忘录。
这在法律上面是具备一定的法律效力的。”
吴楚之点点头，“我知道啊，它是具备一定的法律效力。但是双方最后都不履约呢？哪儿来的违约责任？”
杨诩闻言瞬间明白了，“诶！我靠！你是说，幻想和长城都在这儿演戏？”
吴楚之站起身来，揉了揉眉间，“是啊，最后当我们被这样不合作的态度逼退时，就会发现，这就是一张废纸，双方都不会执行。
如果我们继续和长城的合作，那么只能采用他们的标准机箱，而且说不定还会被卡，总之就是不让我顺利提货。
而且，这备忘录，说不定都是对面故意放出来的！到底存在不存在，我们也没法判断。
所以说啊，真特么的都是好演员啊！
搭个戏台子，观众就我一个人。
嘿！我服！他们怎么不去天桥说相声啊！”
杨诩嘶了一声，眉头拧成了川字，这事有点棘手了。
雄小鸽一脸的疑惑，“目的呢？他们配合起来演戏的意图呢？”
吴楚之背靠着墙，做着下蹲，微微一笑，“幻想的意图就是打乱我的阵脚，让我在这上面疲于奔命，因为机箱的事情推迟产品的销售，从而达到绷断我现金流的目的。
而长城嘛，呵呵……”
他嗤笑了一声，继续的说了起来，“也许，长城压根儿就没有生产机箱的能力，也说不一定。”
雄小鸽眼珠子都瞪大了，“小子，这可不兴胡说八道啊。长城如果没这能力，科技系统也不会撮合你们。”
杨诩冷冷一笑，“有没有这能力，谁知道？我有点相信吴小子的话。”
吴楚之嘿嘿直笑着，走回来坐下，按下了烧水键，“才一点相信？你这太敷衍了，不想得罪人就明说。”
他涮了涮公道杯，而后又放下，“长城集团现在赚钱的民用品是pc电源，这方面他们有着非常雄厚的技术储备。
其次是键盘鼠标这两个外设，这俩东西在平价市场上面，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拼品控。
而机箱，他们是战备产能，也就是说，没有紧急情况，机箱生产线他们是不愿意打开的，因为生产线一打开便意味着设备维护检修、人手重新招聘。
而且，基于撮合成交的模式，国资定价那么低，他们在这上面也不挣什么钱，结合我刚刚说的生产线情况，说不定算下来还是亏的。
所以，他们具备基本的技术，具备大规模量产的产能，但是不愿意生产。
一则是，有可能越生产越亏损，另一方面是，他们也不知道果核公司到底能不能成功。
如果果核失败了，特别是快速的失败了，说不定他们的开机费都还没赚回来。”
雄小鸽听的嘴角直抽搐，不过他也不好说什么。
毕竟，科技系统也是抱着试验的想法，并没有告诉长城集团关于果核公司后续的操作。
也就是说，作为民营企业的果核公司，这次产品发布成功了，产品得到了市场的验证，科技系统才会组织手中的力量正式展开合作。
如果没成功？
大家就当没这事，这不仅仅是人之常情，也是体系内职业经理人的生存之道。
国企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宜缓不宜急，毕竟出了事有个担责的问题，往深处想，这也是对国有资产保值负责的态度。
“也好，知道对手的手段，我们也好应对。”
雄小鸽讪讪的笑着。
他觉得有点臊皮了，与长城集团的合作，是他推荐的。
没想到，最后把吴小子给坑了。
不过让雄小鸽下不来台的是，此时的吴楚之又摇起了头。
“老雄，没那么轻松的！对面是幻想，我的对手叫智柳！如果真就只有这么一点儿手段，过去十年间那些企业就死的太冤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