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钱，借给你还是借给他们，对我来说，都一样。”我望着如静，冷漠道：“不过，你是我的得力帮手，当然有优先的权利。”
我挣的钱，一般分成三份。
除了还给李医生一份，其余两份，哪去了？
答案：一份存起来自用，一份借出去。
但我只把钱，借给文学院里的人。
文学院里很多人都跟如静一样，家庭困难，也都与我签了借钱交学费的合约，以后都得帮我打工。
因为对他们知根知底，我也就不怕他们不认账。
因为我要做的事很多，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
于是，我选中了如静，让她做我的代表。让她拿着我的银行卡，同跟我借钱的人沟通交流记账。
至于我都是谁的债主，就只有我和如静跟同我借钱的人知道了。
“甜甜，就算我都借用了这些钱，这又能帮我多少？”
如静的拒绝，我并不意外。
我知道，如静不会动用这银行卡里其他人的资金，她有她的坚持。
如果没有旁的因素，她会找我解决困难，再艰难她也不会动摇上学的念头。
但她却被灌输了一个只要嫁人就能解决问题的认知，让她认为那就是她解决问题的途径。
所以，此刻，其实她已经决定好，她要怎么做了。
“看来，是我看走眼了。不过，你的事，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我把银行卡收回放进口袋，叹息道：“唉，这种长期的投资，风险太大，变化也多，还无法掌控。你是我最看好的人，但你都坚持不下去……那我也没必要再做这种亏本的生意了。”
我接着补充：“有时间你把账本给我吧，你不干了，我只能自己去跟他们讨债了。”
“甜甜，你不能那么做。”
如静急了。
我也知道，她不动用那些资金，就是不想其他同学没钱交学费。
“我能，这是我的钱，我有支配的权利。”
我的这一出，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本来她要牺牲小我，成全他人。
两者兼顾。
但现在，她选择上学，就不能解决家人的事；选择嫁人，一样连累文学院其他人没钱交学费。
本来两全其美的退路，成为了她新的问题。
“他们是那么的信任你……你不能…”
得知我的决定，如静的声音都颤抖起来了。她知道我说到做到，所以才说不能而不是不会。
“信任我？可笑了啊。我借钱出去，可不是因为好心，只是在投资而已。在血本无归前，我总得保点本吧。”我平静的看着如静，讥讽道：“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哦不，你除外。可是，哪怕你再大公无私，也不可能事事尽你美。”
如静一窒，没有吭声，默默承受我的讽刺。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只是你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我问她：“去你家提亲的人，出的价格是多少？”
如静大概是知道了我想怎么做，犹豫着。最后在我深算的目光下，她说了一个金额。
就这！？
就这？！
这就是她说的信任我？！
“如静，原来，你觉得你的一生，就值这个数？”
如静的人生价值，绝不是未成年就成为人妻。她的未来，是充满未知的可能与挑战性的。
呼！
我的情绪起了不少波动，赶紧深呼吸调整好。
“这张卡里，不止你说的那个数。不过，你要是接了这张卡，那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奴仆。”
我掏出两张银行卡在她眼前晃动，一张是刚收起来的那张，一张是丁瑞一帮我办理的那张。
如静也瞪大了眼。
估计是我的提议太过惊世骇俗，让她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因带着气，我对如静说话毫不留情：“以后，你的一切，我能随意支配。你只能无条件听从我的安排，没有退路。你会愿意的，对吧？”
要是我一开始，开口借钱给她。
她不会借，她已经陷入了只要她退学嫁人，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的问题中。
她只想着无论如何，大家都要好好的。
所以我只能先激起她的不甘愤怒，只能一点点打破她的认知。
让她自己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荒谬。让她陷入两难之中时，我再给她第三条路。
最后我步步紧逼，替她做决定。
至于我为什么不是直接借钱给她……
“我拒绝。”
如静的拒绝，让我脑袋空白一瞬，心慌。
这不行！
在希望来到的前夕，放弃学业，太过于可惜了。
不能让她退学！
“甜甜，这是你自己存的医药费吧？”
得知她拒绝的理由，我放下了捂心口的手，从口袋再拿出两张卡给她看后又收起：“这里面，才是我的医药费。”
虽然并不是。
“甜甜，你到底有多少张银行卡？”如静苦笑：“又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事？”
“你做好你的事就行。”
除了我手上的，还有别人管着我的卡。这事，如静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发出疑问。
至于我的事我的忧虑，我知道就好。
因为，我的想法要是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我确实是病得不轻了。
“虽然现在的日子很煎熬，但以后的日子会……”我把两张银行卡递给如静：“……一切都会过去的。”
说一切都会好起来太过于虚假，因为我也为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好起来。
可时间不会停留，所以一切都会过去的。
当如静的泪水滴落在我的手上，我才醒神。
一直以来，在我眼里，如静只是如静，不是用男女区分。
但到底，如静是女孩子，我不该再给她撒盐。
本来我想挖苦调侃她的话，转变为安慰：“你好好读书吧，以后努力给我赚钱”。
如静接过银行卡后，双手捂住了脸。
总算哭出来了。
哭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好。
我与丁瑞一的合作收益，一半还给了李医生。剩下的，本来我是打算投资其他事业的。
不过投资如静，我也是只赚不赔：“如静，你别让我在你身上花费的时间与金钱，都白费。”
如静突然把我抱住，埋首在我颈间，泣不成声。
大概我的条件太过于过分了，甚至趁人之危，所以她才哭的……吧？
只是，我真的要为以后做好准备了。
如静本就是我为以后准备好的一条后路，现在有机会让她为我做牛做马，我怎么可能会错过这个机会？
当然，如果我一直安好顺遂，那她就是自由的。
如果…
文学院总归，还是要有人管理的……
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我僵着着身体不动，拍了拍如静颤抖的肩膀：“你别感激我，我只是前规划好，怎样让你们继续为我卖命做事罢了。”
现在，只需要等我交给杨文的主题作文与生活十题的议论发酵起来。
那么下个学期，应该就不会有人再跟我借钱交学费了。
但这个事情，还没有完全落实下来。
所以，我不想给他们带来希望，最后又让他们失望。
有人来了。
我和如静是面向门口坐着的，只是现在如静抱着我看不见门口。
但我能看见。
我竖起手指放在唇边，对站在门口想进来的年年，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
年年也是理解，什么都没说，头一扭，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