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隙闭合的刹那，李江只觉得左肩的剧痛如附骨之疽般钻入神魂，眼前阵阵发黑。
他强撑着意识，感觉到身体正被一股柔和的灵力托住，耳边传来沐瑶焦急的呼喊：“李江！醒醒！”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主舟的甲板上，沐瑶正将一枚清毒丹碾碎，以灵力化作暖流注入他左肩的伤口。
蓝毛蹲在一旁，冰蓝色的眼眸里满是担忧，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空间之力，似乎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左肩的伤口处，阴煞之气如墨汁般侵蚀着血肉，青金色的归墟火在伤口边缘明明灭灭，正与阴煞之力激烈对抗。虽未伤及骨骼，但那股腐骨蚀魂的寒意已顺着经脉蔓延，让他的左臂几乎失去知觉。
“幽主的阴煞之力……”
“比想象中更诡异。”
“破印符文怎么样了？”
李江咬牙道，合体境中期的灵力全力运转，才勉强遏制住阴煞的扩散。
“核心符文已彻底熄灭，协神谱感应不到阴煞汇聚的波动。”
“玄阳子前辈说，至少能拖延三日，这三日便是我们的机会。”
沐瑶松了口气，又取出一枚固魂丹喂他服下。
李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冰原战场，心中不由一沉。
此刻的冰原已是一片血火炼狱。失去九幽冥煞阵的庇护，幽影盟的黑袍人虽死伤惨重，却依旧疯狂反扑。
毒煞的雾阵被万灵诛邪阵的金光压制在祭坛西侧，墨绿色的毒藤与金色的光柱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雾气边缘不断消融又不断再生。
破石小队已成功突围，却也折损了三位合体境修士，剩下的人正依托飞舟防御阵休整，昆仑宗那位炼虚境领队左臂已被毒藤腐蚀，正服用清毒丹勉强压制。
最惨烈的是正面战场，联盟修士虽占据上风，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数十艘飞舟已被阴煞法器击毁，坠落的残骸在冰原上燃起熊熊灵火，数百名出窍境修士倒在血泊中，尸体正被阴煞之力缓缓侵蚀，有几具已开始抽搐，竟要化作新的怨魂。
“必须尽快结束战斗。”
“幽主虽未亲自出手，但其威压仍在干扰我等灵力，再拖下去，恐生变数。”
文渊阁主的声音带着疲惫，他拄着长剑站在船头，合体境后期的灵力已消耗近半。
“李江，你伤势如何？”
“能否再战？”
玄阳子拂尘挥洒间，又一道金光击退扑来的怨魂。
李江挣扎着起身，归墟剑拄地支撑身体，左肩的剧痛让他额头冒汗：“无妨，还能再战。”
他看向祭坛方向，幽主的身影依旧立于祭坛顶端，黑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那双红光眼眸正漠然注视着战场，仿佛眼前的厮杀不过是蝼蚁争斗。
“他在等什么？”
“以他渡劫境后期的实力，若亲自出手，战局绝不会是现在这样。”
李江皱眉道。
“不好！”
“祭坛下方的空间裂隙在扩张！”
“幽主不是不出手，他在趁机稳固裂隙，想直接引冥狱之力入界！”
沐瑶突然惊呼一声，协神谱上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发出刺眼的红光。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看向祭坛底部。
果然，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黑色裂隙此刻已扩大到数丈宽，浓郁的阴煞之气如喷泉般涌出，裂隙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黑影在蠕动，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
“疯子！”
“他竟想以整个冰封王座为祭品，强行撕裂空间！”
玄阳子怒喝。
“尊主英明！”
“待冥狱大军降临，这修仙界便是您的囊中之物！”
狱煞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不知何时已退到祭坛边缘，正对着幽主躬身行礼。
幽主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双手，对着空间裂隙缓缓下压。
渡劫境后期的灵力如重锤般砸在裂隙上，裂隙周围的冰原开始崩裂，黑色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所过之处，玄冰消融，土地黑化。
“不能让他得逞！”
“李江，带万灵诛邪阵随我牵制幽主，玄阳子前辈，烦请您彻底摧毁毒煞的雾阵！”
文渊阁主纵身跃起，合体境后期的灵力注入长剑，化作一道璀璨的剑光，朝着幽主斩去。
“好！”
“众修士听令，随我破阵！”
玄阳子拂尘一摆，渡劫境灵力再次注入万灵诛邪阵。
八十一位修士的灵力再次汇聚，金色光柱比之前粗壮数倍，如同一柄擎天巨斧，狠狠劈向墨绿色的雾阵。
毒煞的惊怒声从雾阵中传出，无数毒藤疯狂缠绕，却在光柱下节节败退，雾阵的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李江忍着剧痛，归墟剑化作一道青金色流光，紧随文渊阁主的剑光冲向祭坛。他身后，七位紫霄宗的核心弟子迅速跟上，皆是出窍境巅峰修为，组成一个小型剑阵，配合他的攻势。
“不知死活。”幽主冷哼一声，头也未回，只是对着虚空一抓。
一道黑色巨爪凭空出现，后发先至，狠狠撞在文渊阁主的剑光上。
剑光寸寸碎裂，文渊阁主闷哼一声，被震得倒飞而回，嘴角溢出鲜血。
“阁主！”
“归墟·燎原！”
李江心中一紧，归墟剑陡然加速，青金色火焰暴涨。
火焰如潮水般涌向黑色巨爪，发出剧烈的爆鸣声，巨爪上的阴煞之气被灼烧得滋滋作响，竟出现了消融的迹象。
幽主终于侧目，红光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归墟火？有点意思。”
他右手微抬，空间裂隙中突然飞出数十道黑影，皆是身披骨甲的冥狱战士，炼虚境的阴煞之力带着蛮荒的血腥气，朝着李江扑来。
“拦住他们！”七位核心弟子同时出手，飞剑、符箓、术法交织成一道防御网，暂时挡住冥狱战士。
李江趁机冲破阻碍，距离幽主已不足五十丈。
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渡劫境后期的灵力如深海漩涡，自己的合体境中期灵力在其面前，竟如一叶扁舟般随时可能倾覆。
“仅凭你，还伤不了我。”幽主淡淡道，左手对着李江虚空一按。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降临，李江感觉像是被整座山岳压住，动作变得迟滞，归墟火的光芒也黯淡下去。左肩的伤口再次剧痛，阴煞之气趁机反扑，顺着经脉直逼丹田。
“李江！”
“用协神谱的力量压制阴煞！”
沐瑶的声音带着焦急，协神谱突然飞到李江身前，金色符文如潮水般涌入他体内。
金色符文与青金色火焰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将阴煞之气死死挡在左臂。李江精神一振，灵力运转恢复顺畅，他抓住机会，归墟剑直指幽主心口：“能不能伤你，试过才知道！”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剑身上，合体境中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剑身上的青金色火焰中多了一丝猩红：“归墟·血燃！”
这是他压箱底的招式，以自身精血为引，短暂提升归墟火的威力，代价是事后会灵力大损。此刻为了牵制幽主，也顾不上许多了。
血红色的火焰带着焚天灭地的气息，瞬间跨越五十丈距离，刺向幽主心口。幽主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凝重，黑袍猛地鼓胀，无数阴煞之气凝聚成一面黑色盾牌。
“轰！”火焰与盾牌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黑色盾牌剧烈震颤，竟出现了一道裂痕。
幽主后退半步，虽然依旧面无表情，气息却出现了一丝紊乱。
“有点能耐。”
“若愿归顺，本尊可赐你永恒生命。”
他看着李江，红光眼眸中多了几分兴趣。
“谁要你的肮脏东西！”
“修仙界的安宁，不是你能染指的！”
李江咳出一口血，刚才那一击几乎抽空了他的灵力，眼前阵阵发黑。
幽主眼中红光一盛：“冥顽不灵，那便去死吧！”
他双手结印，空间裂隙中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咆哮，一头身长十丈的冥狱凶兽冲破裂隙，渡劫境初期的阴煞之力带着吞噬一切的气息，朝着李江猛扑而来。
“小心！”
“我带你走！”
蓝毛的声音突然响起，一道紫金色的空间裂隙在李江身侧打开，她探出一只手抓住李江。
空间之力包裹着两人瞬间后退百丈，险之又险地避开冥狱凶兽的扑击。凶兽落在冰原上，巨大的冲击力让冰层崩裂，数十名来不及躲闪的联盟修士瞬间被踩成肉泥。
“多谢。”李江喘着粗气，灵力已所剩无几，归墟剑都快握不住了。
蓝毛冰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担忧：“你的灵力快耗尽了，不能再打了。”
李江看向战场，心中却是一喜。刚才他缠住幽主的片刻功夫，战局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玄阳子率领万灵诛邪阵彻底击溃了毒煞的雾阵，金色光柱将毒煞死死钉在原地，毒煞的墨绿色长袍已被金光灼烧得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溃烂的伤口，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文渊阁主虽受轻伤，却趁机重整旗鼓，率领联盟修士对黑袍人展开围剿，残存的黑袍人被压缩在祭坛周围，已是溃不成军。狱煞试图突围，却被三位合体境后期修士联手缠住，骨甲上布满了剑痕，气息萎靡。
“差不多了。”
“李江，带蓝毛姑娘退下，接下来交给我们！”
玄阳子的声音带着振奋。
说着，他拂尘猛地一挥，万灵诛邪阵的金光再次暴涨，这一次不再攻击毒煞，而是化作一道金色囚笼，将整个祭坛笼罩其中，连空间裂隙都被金光暂时封堵。
幽主见状，脸色终于变了：“尔敢！”
他猛地冲向金色囚笼，渡劫境后期的灵力狠狠砸在金光上，囚笼剧烈震颤，却始终没有破裂。玄阳子与文渊阁主同时出手，两人的灵力注入囚笼，金光愈发璀璨。
“幽主，你的死期到了！”
“今日，便让你为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文渊阁主长剑直指幽主。
“一群蝼蚁，也敢困我？”
“给我破！”
幽主眼中红光暴涨，周身的阴煞之气几乎凝成实质。
他双手猛地按在金色囚笼上，黑色的阴煞之气如潮水般涌入，金光与黑气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囚笼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不好，他要破笼而出！”
“所有修士，注入灵力！”
玄阳子脸色一变。
联盟修士纷纷将灵力注入金色囚笼，金光与黑气的碰撞愈发激烈，整个冰封王座都在剧烈震颤，冰原上的裂缝不断扩大，露出下方漆黑的深渊。
李江看着摇摇欲坠的金色囚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看向沐瑶，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眼中同样带着担忧。
“协神谱感应到一股更恐怖的气息。”
“不在幽主之下，好像……”
“就在空间裂隙后面！”
沐瑶声音发颤。
话音刚落，空间裂隙突然剧烈震颤，金色囚笼的裂痕中，竟渗出了丝丝缕缕的暗红色雾气，雾气中蕴含的气息比幽主的阴煞之力更加恐怖，带着毁灭与死寂的味道。
“哈哈哈！来了！”
“它们终于来了！”
“修仙界，准备迎接毁灭吧！”
幽主感受到这股气息，突然发出一声狂笑。
金色囚笼在幽主与暗红色雾气的夹击下，终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脆响，彻底碎裂！
无数暗红色雾气从裂隙中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祭坛，雾气中，无数扭曲的黑影在蠕动，发出无声的咆哮，一股超越渡劫境的恐怖威压，如天幕般笼罩了整个冰封王座。
玄阳子脸色惨白，踉跄后退：“这……这是什么？”
“是冥狱的真正力量……”
“幽主，你竟然真的把它们引来了！”
文渊阁主握紧长剑，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不错！”
“这便是冥狱大军的先锋！”
“很快，整个修仙界都会被冥狱笼罩，而我，将是新的主宰！”
幽主站在暗红色雾气中，黑袍猎猎作响，红光眼眸中满是狂热。
暗红色雾气中，一道比幽主更加高大的黑影缓缓凝聚，它没有具体的形态，只有一双散发着猩红光芒的眼睛，目光扫过之处，连金色的归墟火都开始黯淡。
“凡界……美味的灵魂……”
“幽主，做得好……”
一道不属于人类的声音响彻天地，带着令人神魂俱裂的威压。
幽主对着黑影躬身行礼，姿态无比恭敬：“属下参见冥狱之主！”
冥狱之主！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每个联盟修士耳边。传说中统治冥狱的至强者，竟然真的被引来了！
李江只觉得浑身冰凉，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这股威压，比他见过的任何力量都要恐怖，仿佛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自己彻底抹杀。
“完了……”
“连冥狱之主都来了，我们没有胜算的……”
一位出窍境修士瘫坐在地，眼中满是绝望。
绝望如同瘟疫般蔓延，联盟修士的士气瞬间跌入谷底，不少人手中的法器都开始颤抖。
“李江，别放弃！”
“协神谱上说，万物相生相克，冥狱之力虽强，必有克制之法！”
沐瑶突然抓住李江的手，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能感觉到，它的空间波动很紊乱，或许……”
“我能找到它的弱点！”
蓝毛也用力点头，冰蓝色的眼眸中虽有恐惧，却更多的是不屈。
李江看着两人坚定的眼神，又看向那些虽然绝望却依旧紧握法器的联盟修士，心中的绝望渐渐被一股不甘取代。
是啊，怎能放弃？
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牺牲了这么多，难道就要这样眼睁睁看着修仙界落入冥狱之手？
归墟剑突然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青金色的火焰再次燃起，这一次，火焰中多了一丝不屈的意志。
“谁说没有胜算？”
“只要我们还没死，战斗就还没结束！”
李江缓缓站直身体，归墟剑直指冥狱之主的虚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冰原。
“李江说得对！”
“我等修仙之人，逆天而行，向死而生，岂能被区区冥狱吓倒？”
文渊阁主猛地抬头，看着李江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拄着长剑站起身。
“不错！”
“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让这些邪魔知道，我修仙界的骨气！”
玄阳子也握紧拂尘，渡劫境初期的灵力再次运转。
联盟修士被两人的话语唤醒，绝望渐渐被战意取代。
数百道灵光再次亮起，虽然在冥狱之主的威压下显得微弱，却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
“蝼蚁的挣扎……”
“无趣。”
冥狱之主的猩红眼眸扫过众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它伸出一只由雾气组成的巨手，朝着李江等人缓缓按下，所过之处，空间都开始扭曲，仿佛要被彻底抹去。
“万灵诛邪阵，再起！”玄阳子怒吼一声，八十一位修士再次列阵，这一次，他们的眼中没有了恐惧，只有视死如归的坚定。
金色光柱再次冲天而起，与暗红色的巨手碰撞在一起。
这一次，光柱没有被压制，反而在无数联盟修士的灵力注入下，一点点向上推进。
“我等也来！”文渊阁主率领剩余的合体境修士，组成一道剑网，汇入金色光柱。
李江深吸一口气，将仅剩的灵力全部注入归墟剑，青金色的火焰化作一道流光，缠绕在金色光柱上，使其光芒愈发璀璨。
沐瑶的协神谱悬浮在空中，无数金色符文飞出，落在每位修士身上，提升着他们的灵力输出。
蓝毛则闭上双眼，出窍境后期大圆满的空间之力全力运转，她的意识沉入空间维度，仔细感知着冥狱之主的空间波动，寻找那丝可能存在的破绽。
金色光柱与暗红色巨手的碰撞，成了整个冰原的焦点。光柱每向上推进一寸，联盟修士便咳出一口血，却没有一人后退。
冥狱之主的猩红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暴怒：“不知好歹！”
巨手猛地加力，暗红色的雾气暴涨，金色光柱瞬间被压制，开始寸寸碎裂。
“要撑不住了！”玄阳子喷出一口精血，脸色惨白如纸。
“找到了！”
“它的空间核心在裂隙深处，那里的波动最紊乱！”
就在此时，蓝毛突然睁开眼，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狂喜。
李江精神一振：“蓝毛，能打开通道吗？”
“可以，但只能支撑一息，而且……”
“进去的人，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蓝毛点头，双手结印，紫金色的空间之力疯狂汇聚。
李江没有丝毫犹豫，归墟剑直指空间裂隙：“我去！”
“不行！”
“你的灵力已耗尽，进去就是送死！”
沐瑶拉住他。
“我去！”
“李江，你是未来的希望，修仙界不能没有你。”
“这最后一击，交给我吧。”
文渊阁主突然开口，他看着李江，眼中带着期许。
他不等李江反驳，突然转身，合体境后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整个人化作一道璀璨的剑光，朝着蓝毛即将打开的空间裂隙飞去。
蓝毛双手猛地向前一推，紫金色的空间裂隙在祭坛上空骤然张开，裂隙中翻涌着狂暴的空间乱流，隐约可见深处那团更加浓郁的暗红色核心。
“文渊阁主！”李江目眦欲裂，却被沐瑶死死拉住。
他知道，此刻冲上去只会辜负文渊阁主的牺牲。
文渊阁主的剑光在触及裂隙的刹那，突然暴涨十倍，合体境后期的灵力燃烧起来，化作一道横贯天地的光虹。他回头望了一眼李江的方向，嘴角似乎勾起一抹笑意，随即毅然决然地冲入裂隙。
“冥狱之主，尝尝我修仙界的怒火！”震耳欲聋的爆鸣声从裂隙深处传来，暗红色的雾气剧烈翻腾，冥狱之主的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那双猩红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痛苦与难以置信。
金色光柱趁势反扑，将暗红色巨手彻底击溃。
玄阳子抓住机会，拂尘挥洒间，无数金色符文如雨点般落在空间裂隙上，开始强行封堵这道连接冥狱的通道。
“不——！”幽主目眦欲裂，他冲向裂隙，却被万灵诛邪阵的金光狠狠震开，渡劫境后期的灵力在刚才的爆炸中受到波及，竟出现了溃散的迹象。
裂隙深处的爆鸣声渐渐平息，文渊阁主的气息彻底消失在其中。
空间裂隙在金色符文的作用下缓缓收缩，暗红色雾气越来越稀薄，最终“啵”的一声轻响，裂隙彻底闭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黑色痕迹在冰原上缓缓消散。
冥狱之主的虚影失去了力量来源，开始变得透明，那双猩红眼眸死死盯着李江等人，发出一声充满怨毒的咆哮：“凡界……吾必归来……”
话音未落，虚影便彻底溃散，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在风中。
失去了冥狱之力的加持，幽主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周身的阴煞之气变得黯淡无光。玄阳子一挥手，万灵诛邪阵的金光再次化作囚笼，将他牢牢困住。
“幽主，你的末日到了。”
“为文渊阁主，为所有牺牲的修士，偿命来！”
玄阳子声音冰冷，渡劫境初期的灵力如泰山压顶般落下。
金光与幽主的阴煞之气碰撞，这一次再无悬念。幽主的黑袍寸寸碎裂，露出下面被阴煞侵蚀得面目全非的躯体，他疯狂挣扎，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光一点点吞噬自己的灵力。
毒煞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却被早已等候多时的三位合体境修士拦住。失去雾阵庇护的他如同丧家之犬，几招便被击溃，被金色绳索捆缚起来，眼中充满了绝望。
狱煞试图引爆自身灵力同归于尽，却被一位炼虚境修士以符文凭空镇压，骨甲崩碎，狼狈倒地。残存的黑袍人见状，再也无心抵抗，纷纷弃械投降，被联盟修士一一制服。
冰封王座前的冰原，终于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燃烧的飞舟残骸与遍地的尸骸，诉说着这场惨烈的胜利。
李江踉跄着走到空间裂隙闭合的位置，那里的冰层已化作焦土，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那是文渊阁主最后的气息。他缓缓跪下，归墟剑插在冰原上，剑柄微微颤抖，仿佛在为逝去的英灵哀悼。
沐瑶与蓝毛默默站在他身后，眼中泪光闪烁。冰原上，幸存的联盟修士纷纷放下武器，对着焦土的方向深深鞠躬，连被俘的黑袍人都低下了头，或许在这一刻，他们也为文渊阁主的牺牲而动容。
“李江，起来吧。”
“文渊阁主的牺牲，不是为了让我们沉沦。”
玄阳子走到李江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位渡劫境修士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沉痛。
李江缓缓抬头，看着冰原上成片的尸体，看着那些幸存却伤痕累累的修士，看着天空中渐渐散去的阴云，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前辈，我们……赢了吗？”
“赢了。”
“我们守住了修仙界，至少现在是。”
玄阳子声音沙哑。
他看向被囚笼困住的幽主，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幽影盟已灭，冥狱通道已封，接下来，该清算旧账了。”
万灵诛邪阵的金光骤然收紧，幽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在金光中迅速消融，最终化作一缕黑烟，彻底消散。毒煞与狱煞也被依法处置，形神俱灭。
处理完俘虏与后事，已是三日后。
联盟修士开始撤离冰封王座，飞舟群载着伤员与烈士的遗体，缓缓朝着紫霄宗方向飞去。冰原上，只留下一座由玄冰雕刻而成的无字丰碑，碑前插着一柄长剑，正是文渊阁主生前所用的法器。
李江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的冰封王座，左肩的伤口已在九阳灵泉与清毒丹的作用下愈合，却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这道疤痕，如同文渊阁主的牺牲，如同无数烈士的鲜血，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会一直看着我们的。”沐瑶走到他身边，将协神谱轻轻按在他的疤痕上，金色符文流转，带来一丝温暖的感觉。
蓝毛也凑了过来，冰蓝色的眼眸中少了几分稚气，多了几分坚韧：“李江，以后我会变得更强，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李江握紧归墟剑，青金色的火焰在剑尖静静燃烧。
合体境中期的灵力虽未突破，却比以往更加凝练，其中蕴含的，是责任，是传承，是无数牺牲换来的守护之心。
他看向远方，紫霄宗的轮廓已在云雾中显现。那里，是他们的起点，或许也是新的开始。
冥狱之主的威胁尚未彻底解除，那句“吾必归来”如同悬在修仙界头顶的利剑。但他知道，只要还有像文渊阁主这样的人，只要还有愿意为守护而战的修士，修仙界的火种就永远不会熄灭。
“我们回去。”
“回去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李江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飞舟破开云层，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疾驰而去。阳光洒在甲板上，温暖而明亮，仿佛在预示着一个新的黎明。
血火淬炼的冰原已被抛在身后，但那些牺牲与守护的故事，将永远镌刻在修仙界的历史长河中，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修士，为了和平与安宁，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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