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不滚出我门口,我真扫你脸了。”赵爱民语气平静,眼神却冷得像水磨石板,毫无波澜。
贾张氏踉跄着后退,满脸通红,原本打算倚老卖老,结果反被逼得连骂都骂不痛快。
“你等着!你打人我告你!我要找院长评理,我要找街坊评理!”她嘴上不饶人,可脚下已经退得离赵爱民三步远,生怕那扫帚真朝脸上招呼来。
“你去找。”赵爱民一脚把刚堆好的豆壳踢开,“正好,我也有话想跟他们说。看看你这几个月来搅了多少次局。”
“你、你——你给我等着!”贾张氏脸憋得通红,想发作却又找不到借口,她退到了院子中央,嘴唇一抖,愣是没敢再踏前一步。
四合院的住户们听见动静,纷纷探头出来。
许大茂倚在窗边,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意:“哟,这老太太又跟赵师傅对上了?这回怕是碰上硬茬了。”
傻柱也从灶房里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菜刀,眼睛一亮:“赵哥真是厉害,我要是有你这胆子,早就把她轰出院子了。”
连阎埠贵都难得露出半分正经模样,站在门口叹气:“这贾家老太太真是倚老卖老,赵同志这一扫,扫得好,扫得干净。”
贾张氏听见四方议论,面皮子都快烧起来了。她虽泼辣,但最怕的就是街坊邻里的舆论。她活了大半辈子,靠的就是嘴硬和厚脸皮撑起来的气场,可一旦被人戳穿底子,连底裤都被人拿出来晒,她那股气也就全散了。
她强撑着,抬头冲四周大喊:“你们都给我等着!我这老太婆可不是好欺负的!我要让你们看看,到底谁才是这院子里说了算的!”
话音未落,她转身拐进小屋,脚步却带着几分逃窜的意味。那一背影狼狈极了,仿佛一只灰头土脸的老鹞子被人当街拎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连扇子都没得遮脸。
赵爱民看也没看她离去,只是收起扫帚,回身进屋,门吱呀一声关上,仿佛那扫尘风波从未发生。
院子里的住户们低声议论几句后,也各自回了屋。灶间的水继续咕嘟咕嘟地响,老槐树上鸟儿飞了两圈,又落在枝头打盹,暮色渐深,仿佛一切都归于沉寂。
但赵爱民知道,这事并未完。
他回到屋内,顺手拿起搁在窗台上的小本子,翻到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几行字:
“贾张氏——黄豆一盘,摔倒一次,口出威胁三次,骚扰门前四次。处理方式:扫帚一次。”
他看了看,勾掉了“处理方式”一栏,在后头写上:“暂时平息。”
写完这几个字,他放下笔,靠在椅背上,眼神却没有半点轻松,反而凝出一抹深沉的阴影。因为他清楚,贾张氏那种人,不会就这么罢休。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脸面,她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回场子,而他赵爱民——从不等敌人出招。
就在他思索时,门外忽然传来几声低低的脚步声,节奏古怪,像是有人刻意压低脚步、试图靠近而不引起警觉。
赵爱民眉头一挑,迅速起身,脚下无声地移到门边,耳朵贴近门板,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门外,一道声音低低响起。
“赵哥……你在不在?”是傻柱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人听见。
赵爱民开门,一缝不多不少:“什么事?”
傻柱探头看了看四下,压低声音:“你小心点,那贾老太太刚才偷偷摸摸回屋之后,就把家里那几罐辣椒油和棉花球翻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晚上让他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我看这事……恐怕还没完。”
赵爱民眼中精光一闪,点头道:“我知道了。”
傻柱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怕她,不过她下三滥的招多着呢,你还是留个心眼。”
赵爱民微微点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四合院的瓦檐与屋角,缓缓合上门,仿佛一道更大的风暴,正在黑暗中酝酿……
屋子里的灯泡散发着淡黄的光,昏昏沉沉地照在赵爱民的脸上,拉长了他眼下的阴影。他坐在木椅上,双手交叉,手指不自觉地扣着掌心。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像极了某些年头,在寒夜里守着那口封死的铁箱,提防着老鼠钻洞、提防着人心钻空。
他心里明白,贾张氏不是那种吃了亏就咽下去的主。老太太多年在四合院横行霸道,惯会在暗处下手。表面上她嘴硬,实则心眼多,拎着陈年旧账绕八百弯都能转回原地咬你一口。
屋外风声渐起,屋檐下的风铃摇出一串清脆的声响。赵爱民走到门边,将门闩拧紧,然后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窗户缝隙。屋外似乎没人,但他心里那根弦却绷得更紧了。
夜更深了。四合院里灯光次第熄灭,老槐树影映在砖墙上,如同扭曲的人影,时隐时现。
而另一头,贾家的老屋内灯火通明。
贾张氏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外套,坐在炕上咬牙切齿,眼角的皱纹都拉得笔直,像刀刻出来的一样。她面前放着一只旧木盆,盆里浸着一堆棉花球和小瓶子,一股呛鼻的辣椒油味弥漫开来。
“你看看我这腿,”她冲坐在一旁的贾东旭咆哮,“扫了三下!哪次不是打在骨头上?老娘活这么大岁数,头一次被人当成耗子给扫了!”
贾东旭皱眉,脸上满是不情愿:“那你冲过去干嘛?赵爱民那人一看就不好惹,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不惹他,他会让我好过?”贾张氏拍着炕沿,“咱家就剩这点脸面了,再被他扫两下,我以后还怎么在这院里抬头做人?”
“他又不是天天揍你……”贾东旭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贾张氏眼睛一瞪,“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媳妇死得早,不代表你就得当缩头乌龟!今天这仇不报,明天他敢扫我,你是不是就要给他端茶倒水?”
贾东旭低着头,面皮抽动了两下,终究没再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