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间画着红色符文的地下室,葛洛夫将空了的注射器撇到一边,沉默地看着地上安静的少女
房间内一片死寂,只有葛洛夫转换站姿时衣物的摩挲声……片刻后,房间内地板上刻画的那些红色符文依次亮起——
【恐惧】【despair】【- Гheв】【???】……
鲜红的汁液从地缝中冒出,从四周流向了地上沉睡的少女
(恐惧吗?绝望吗?愤怒吗?煎熬吗……痛苦吗?)
只有少女能听见的低语在房间内回荡,萨拉原本脸上的祥和被难受替代,紧蹙的眉头与被咬破的下唇如一面镜子反射出她此时的‘梦’……
地牢、礼堂、尖刀、权杖……所有的不幸此刻在同一时间向野兽一样撕咬着少女的心,露出里面藏着的,散发着诡异绿光的‘种子’
在令人窒息的黑暗中,少女低声,喃喃自语
“我已经疲惫不堪了。”
(那请就此一睡不醒吧。)
“不要……我还没这座离开漆黑的牢笼,还没找到那位英雄,还没杀死我的仇人,还没把大叔大叔带回来……”
(这些是你的执念吗?把它们交给我就好,你只要好好睡一觉,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做就能看到我想要的现实吗?”
(是的,懒惰,没什么不好。只要把你的一切交给我,我会为你创造你想要的现实。)
“那就……睡一会吧……我真的……太疲惫了……”
……
L巢居民区的教堂里不断传出剧烈轰鸣,激烈的金铁交鸣迅速辐射向四周的废墟。两道身影一齐撞碎教堂大门拉了条长烟飞出落在了一处开阔的地带
烟气散尽,艾莉卡与‘加里翁’相对而立,虽氛围紧张但都毫发未伤,刚才到交手显然只是她们对彼此点到为止的试探
“调律者,跟我印象中的有些出入啊。”
艾莉卡右手持出鞘的刀,左手护着刀鞘轻轻喘息着
“一开始就这么努力,倒有些出乎我意料了,难道,不应该先问清来意再动手?”
‘加里翁’说了句客套话神态自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尽在掌握
“怕是我肯问,你倒不愿意明说了。首脑的出现总是伴随着谜语。”
‘加里翁’仰起头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
“那就明说吧,希望你能袖手旁观不要干涉‘首脑’的决断。”
“那你也要是‘首脑’才行。”
艾莉卡的身形瞬间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浅灰色的残影
‘加里翁’空着的左手轻轻勾动手指,一座巨大的六边形的黑色石碑便在她身后拔地而起,极其巧合地挡下了艾莉卡的奇袭
艾莉卡一刀砍在石碑上留下了深深的刀痕……她的瞳孔骤缩,哪怕是调律者也不该有如此快的反应速度!用如此夸张的手段来挡下她的袭击!
哪怕是调律者,‘碑’的准备与释放也需要时间,而艾莉卡的袭击由冲刺到出刀只在瞬息之间,就算知道她有攻击的意图也应该用更‘轻便’的手段招架才对
这么做完全就是在用行动说‘你的一切行为都在我的掌控中’
想到这,艾莉卡汗毛直立,在‘碑’破土而出时她便已经完成了思考,在她准备抽身撤退时,一重重压从天而降直直压在了她的身上
艾莉卡咬牙支撑住身体,任脚下的地面被压碎她却纹丝不动
在调整呼吸后艾莉卡迅速克服了重力,就在她手脚发力准备下一步行动时,又有两重重压从天而降,接踵而至——
艾莉卡因重力控制不住身体向前倾倒……在即将与地面接触的前一刻,她拼尽全力地抬起头,因隔着巨大的黑色石碑,艾莉卡连‘加里翁’的面都没见着!
成为色彩后,在战斗中一向沉着冷静的艾莉卡却在这时莫名其妙地‘气急败坏’了。也顾不得对方是否如自己猜测的那样有着‘预知未来’的能力,她强行顶住了重压不顾因重力而上涌的气血抬手横刀,一刀就断了黑碑怒视着‘加里翁’的背影说
“开的什么玩笑……”
‘加里翁’缓缓转过身来
“亲眼看见总比听到的有趣。”
艾莉卡的嘴角在轻微抽搐,身体也因愤怒而颤抖着
”因为‘调律者’,我浪费了整整十年……熬啊熬的……终于有了今天……懦弱的我不敢向着‘首脑’挥刀,只敢一遍遍在这腐朽的都市翻找不知被谁丢到哪的幸福。”
“所以呢?”
“所以……‘前’调律者就别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我怕……我忍不住啊……”
艾莉卡的刀,护手处生出一对红白相间的翎羽,本就漆黑如墨的刀身如同一个浑身漆黑的怪物逐个睁开它密密麻麻的‘眼睛’……
——E.G.o展现——
名曰‘薄瞑’的刀摄人心神,仅是一刻的分神艾莉卡便从‘加里翁’的眼前消失,再现时只能看到带着金色流光的漆黑月牙直取‘加里翁’的首级
‘加里翁’微微偏头避开了要害,脸颊却不可避免地被劲风划了道浅浅的口子
这时,加里翁终于动用了她一直拿在手上的书,只是简单的翻开,书页便无风自动起来
几支白色的雾凝成的箭矢从书中射出,紧随其后的是大量的浓雾
艾莉卡招架完箭矢回头发现周边的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她在朦胧的雾中看到的是一座道观的虚影,一声声摇铃声将艾莉卡的思绪拉入了那个在J巢道观的夜晚……
“玄冥子……雾……扭曲……‘旧日’果然是疯了!”
J巢‘升仙’事件结束后,三人根本没去关注善后的事,没想到竟让‘旧日’捡去了便宜!
来不及细想,艾莉卡将注意力放在‘加里翁’手中的书上,毫无疑问那是个重要的东西自己只管夺过来便是
艾莉卡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用几回合的交锋试探、降低对方的警惕,最终创造出夺书的机会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书籍
书籍到手后,艾莉卡等不及要看‘加里翁’此时脸上的表情,也不知对方是否在故弄玄虚,在东西被夺走的情况下她竟然笑了,笑得阴森笑得瘆人,如同阴谋得逞即将看到一出好戏一样笑了……
可她嘴上却说
“那东西不属于你,强行占有对你而言只会是个麻烦。”
‘加里翁’此时的言行极度不协调,艾莉卡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但也明白这东西不能轻易还回去
“麻烦只会是你的。”
艾莉卡挥刀作势就要将书抛起斩碎,可这书突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她的眉心……
不等艾莉卡反应,地面突然传来开始震颤随后开裂,在‘加里翁’身旁,一条巨大的藤蔓从地上钻出直上云霄——
“好孩子,你终于来了。葛洛夫应该把该说的都对你说了吧?”
艾莉卡不知道‘加里翁’这句话是对谁说的,直到藤蔓后面飞出了个绿色的‘妖精’,她如同童话里的‘精灵’,有着透明的翅膀,尖尖的耳朵白皙的皮肤以及……一张极度冰冷的俏脸
“萨拉?!”
艾莉卡惊呼,‘妖精’没有回话,只是静静地飘在家里翁’身旁
“很好,那么,你都看到了吧?我相信,这里的一切都已被你收入眼中。”
一句话说完,‘加里翁’指向了艾莉卡接着说道
“我愿意和你分享那本书的知识,因为这是它的意志,如果你感到好奇,就留下‘她’吧,你的好奇,就是我让你留下‘她’的理由。”
听了这令人费解话,艾莉卡一头雾水同时又不敢轻举妄动
“首脑爱说谜语这个毛病,是无论如何也改不了的吗?啧……”
不知身体会因那本书而发生怎样变化的艾莉卡谨慎令她完全陷入了被动,艾莉卡一咂嘴,当机立断选择了撤退——
一道蓝光亮起,艾莉卡消失在了‘加里翁’面前
“空间跃迁?难怪没能看你‘竭尽全力’。”
‘加里翁’呢喃了一句,随后从长袍下拿出了一张精致的邀请函递给了身旁的‘妖精’说
“快签吧,别让我们的朋友久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