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忽然又用力地攥紧了柔嫔的手腕，质问道：“那晚在冷宫，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柔嫔？！”
如果她告诉他，她是父皇的女人，他就是胆子再大，也绝不可能碰她一根手指头！
事情一旦败露，他的太子之位就将不保！
赵宸瞥见柔嫔眼里的盈盈泪光，忽然又松开了手：“说！你为什么当时不说？！”
柔嫔被松开，手腕上已经留下了明显的红痕。
柔嫔揉着手腕，抬起泪眼，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和委屈，还有被逼到绝境的脆弱感：“殿下，您让嫔妾怎么说？”
“那晚，您那时药性发作，神志不清，力气大得惊人……嫔妾只是一个弱女子，您那样……那样对待嫔妾……”
柔嫔恰到好处地哽咽了一下，肩膀微微抖动，“嫔妾当时都吓坏了……”
柔嫔看着赵宸铁青却开始动摇的脸，继续说道：“殿下，您想想看，嫔妾当时若是喊出自己的身份，岂不是让殿下您更尴尬？嫔妾原本是想着，就一次，之后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谁知道，谁知道殿下您……”
之后的太子就一次次地去冷宫找她。
赵宸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确实是他后来又主动去找她的。
但他以为只是个小宫女而已，就算是被父皇和母后知道了，也不过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而已。因为他是太子。
柔嫔捕捉到赵宸眼中的动摇，心中冷笑，面上却越发凄楚可怜，泪珠儿扑簌簌往下掉：“嫔妾当时只想活命啊，殿下，装作一个无足轻重的冷宫小宫女，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柔嫔哭得梨花带雨，仿佛承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恐惧。
赵宸胸中那股滔天的怒火，在柔嫔凄楚无助的泪眼下，像是被戳破的气囊，迅速地瘪了下去。
赵宸盯着柔嫔手腕上那圈刺目的红痕，又想到自己方才的暴怒与失控，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和愧疚。
确实，那晚是他药性发作，失了理智，强行占有了她。
无论她当时是什么身份，一个弱女子在那般境地下，除了顺从保命，又能如何？
难道真能指望一个吓坏了的女人，在那种时候还能条理清晰地自报家门，说“殿下住手，我是您父皇的柔嫔”？
荒谬至极。
更何况……
赵宸眼神闪烁了一下。
母后还给他送了两个温顺可人的侍妾。
这件事情，赵宸潜意识不想让柔嫔知道，因此心里多少也有一点心虚。
他逼她一次，后来却又是他主动去冷宫寻她……
说到底，这孽缘的开端，他也并非全然无辜。
“好了……”赵宸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其中的暴戾已褪去大半，只剩下尘埃落定的无奈。
赵宸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叹了口气，主动伸出手，动作有些僵硬地想要拂去柔嫔脸颊上的泪珠。
赵宸道：“别哭了。”
柔嫔察觉到他的软化，心中一喜，但面上却哭得更凶了。
柔嫔顺势向前一倾，如同受惊的小鸟般，将额头抵在赵宸的胸膛上，肩膀微微颤抖着，抽泣声断断续续。
“殿下，嫔妾真的好怕，怕您生气，怕您再也不理嫔妾了……”柔嫔紧紧抓住赵宸腰侧的衣料，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听上去可怜极了。
“嫔妾知道错了……可嫔妾当时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赵宸的身体僵了僵。
怀中温软的身体带着淡淡的馨香，泪水的湿意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混合着她身上那股独特的香气。
怒火熄灭后，那晚的旖旎记忆和后来数次幽会的亲密，都浮现在了眼前。
赵宸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臂，迟疑地，轻轻环住了柔嫔。
柔嫔暗自微微勾了勾唇。
果然，这父子俩都吃这一套。
赵宸：“孤……知道了。是孤……太冲动了。”
这算是变相的道歉了。
求和好。
本来事情就都已经这样了，赵宸来质问柔嫔也不是想要把柔嫔给杀了，杀了她也无济于事，该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他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那晚的事情到底是个意外，还是柔嫔欲擒故纵，知道他的身份，故意勾引他的。
赵宸虽然不想承认，但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已经有个两个娇媚可人的侍妾，但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她。
赵宸是舍不得的。
和皇帝一样的外强中干。
发怒的事情，却一点也没有让人害怕的感觉 。
柔嫔伏在赵宸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起伏和手臂传来的温度，心中那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她赌对了！
太子果然还是心软了。
“殿下……”柔嫔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赵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充满依赖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您……不生嫔妾的气了？”
赵宸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头最后那点芥蒂也消散了。
赵宸低头，对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倒影，仿佛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一种奇异的，带着禁忌的满足感和掌控感悄然滋生。
“嗯。”赵宸语意不明地含糊地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手腕上被他捏出的红痕，目光变得有些深。
“以后……小心些，别再让孤找不到你了。”
柔嫔心中冷笑，面上却绽放出一个带着泪花，无比依赖的笑容，将头重新靠回他坚实的胸膛。
“嫔妾知道了……只要殿下不嫌弃，嫔妾永远是殿下的人。”嫔妾柔柔地低语。
正是柔情蜜意的事情，两人都很聪明的，绝口不提皇帝。
殿内光线昏暗，赵宸抱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心头五味杂陈。
愤怒、后怕、愧疚、不舍、欲望、还有一丝隐秘的刺激感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