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朝明曦这边看了一眼,看到明曦居然不是被打晕带来的,而是直挺挺地站着看着他……顿时眉头一皱,看向了陈顺。
陈顺立刻跪下请罪道:“请殿下责罚,是属下无能!她……属下打不过她。”
承认自己的无能,总好过被怀疑办事不尽力。
能力问题有的救,忠诚问题没得救。
陈顺是真的尽力了。
但明显差距太大了,打不过就是打不过。
大皇子有些讶异地看了明曦一眼,这个女人的武功比陈顺还要厉害?
陈顺也是他身边数一数二的高手了,如果不是重要事情,他是不会让陈顺动手的。杀鸡焉用牛刀。
但是陈顺居然说他打不过这个女人。
大皇子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耐人寻味起来,看了一眼珠帘外的明曦,对陈顺道:“你下去吧。”
这话就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陈顺瞬间松了口气,“是。”
接着,大皇子就看了明曦一眼,思考了一下, 缓缓开口道:“姑娘请坐。”
如果是普通的丫鬟,直接吩咐传话就行了。
但对方是个高手,被慕容家偷偷安排在了慕容绾身边,肯定不是一般的身份,也许有什么任务在身上……
说不定连慕容绾自己都蒙在鼓里,不知道身边的丫鬟是个高手。
都说慕容家护短,慕容延为了慕容绾还真是用心良苦。
大皇子笑了笑。
大皇子本意是想让这个丫鬟传话给慕容绾,通过慕容绾对慕容家表达自己的态度,但既然这个高手是慕容延安排的。
那就可以直接通过这个丫鬟,向慕容家传达他的态度了。
明曦毫不客气地坐在了祁恒对面。
对面的男人身姿挺拔如修竹,穿着一身素雅却不失贵气的藏蓝色锦袍,面容英俊,轮廓清晰却不显冷硬,肌肤匀净,是常年养尊处优、精心呵护出的细腻白皙,在光线下泛着一种健康而莹润的微光。
祁恒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我听说,齐王对慕容姑娘并不好。”
祁恒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很笃定。
明曦有点惊讶地看着祁恒。
大皇子显然有眼线在齐王府,知道祁厌成婚三个月,都没有碰过慕容绾。
但明曦惊讶的并不是这个。
而是……
祁恒刚刚说的是“慕容姑娘”,而不是“齐王妃”。
明曦试探地出声道:“所以……”
祁恒看了明曦一眼,丝毫不介意自己的心思被明曦察觉,一脸笑容温和地出声道:“良禽择木而栖,如果慕容家后悔了,现在还不晚。麻烦姑娘向慕容大人知会一声,别人不珍惜的东西,恒一定会待之如宝。”
祁恒唇角天然带着一丝微微上翘的弧度,即使不笑时也显得温雅亲和。
很有迷惑性。
老皇帝一直不喜欢祁恒,就是觉得这个长子心机阴沉。
再加上祁恒的生母,只是个最末等的宫妃,不过是一次偶然的宠幸,谁想那个宫妃居然运气逆天,生下了皇帝的长子。
子凭母贵,生母不受宠,祁恒还占着长子的地位,处境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原本老皇帝打算送去南国当质子的人,是祁恒。
谁想祁厌的生母,郑妃突然死了,老皇帝悲痛之下,脑子一抽,就把人选换成了祁厌。
明曦默默地看着祁恒:“殿下既然有意,为什么不直接去向慕容大人说个清楚。”还要拐弯抹角找她一个丫鬟!
她一个丫鬟能做什么啊。
丫鬟的命不是命是吧。
祁恒:“慕容大人一向正直。”
明曦:→_→
你是想说慕容延迂腐吧。
祁恒想娶慕容绾,但是慕容延不一定会同意。这个位面,和离还算是比较正常的,但是一女嫁二夫,嫁的还是两个兄弟,就有点让人浮想联翩了。
再加上这两个人,还是皇子,更没那么简单了。
不仅慕容延不会同意,皇帝那边也不好操作,说不定要气炸了。
所以祁恒原本是想通过慕容绾身边的丫鬟,慢慢赢得慕容绾的芳心,有了把握之后,再去向慕容延施压。
总比现在什么把握都没有,上门去被慕容延打脸要好。
祁恒默默地喝了口茶。
明曦起身了,点点头道:“好吧,我知道了。”
祁恒目送着明曦离开,一直温和微笑的面容逐渐变得面无表情起来,“陈顺,去查查,这个女人。”
陈顺压力山大:“……是。”
明曦刚到门口,就看见王府的管家正在送大夫出来,大夫眼神有些惊惧,只顾低头走路,脚步迈得飞快。
明曦看了大夫一眼,快步朝慕容绾的院子走去。
慕容绾的院子里,下人跟刚刚那个送走的大夫差不多,每个人都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埋起来。
明曦直接进了慕容绾的屋子,慕容绾躺在床上,脸上缠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纱布,一张脸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下一双无神的眼睛露在外面,看起来已经心如死灰了。
明曦声音颤抖:“小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慕容绾转了转眼珠子,看到明曦,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一样的眼神总算是有了一丝波动,有气无力地沙哑道:“是祁厌……是他害了我……”
喉间涌上腥甜,慕容绾眼睛红通通的,死死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不愿意发出半分呜咽。
泪水落在纱布上,浸透了伤口,疼得她眼前发黑。
但慕容绾却固执地睁着眼,眼神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恨不得把祁厌碎尸万段的恨!
明曦看着慕容绾的样子,恨意是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已。
她看过很多因为恨而黑化的人,把自己的全部人生搭进去,只是为了复仇。
自己活不活无所谓,最重要的是要让对方死。
也许是值得吧。
但是真的值得吗?
明曦坐在慕容绾的床边,看着慕容绾心里不断滋生的黑暗和怨恨,突然开口道:“王妃,大皇子说,他想娶王妃做他的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