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峰献计献策的同时,李崇仁已经向使者打了招呼,独自出了鸿胪寺。
“大姐,请问一下,前仓街怎么走?”
“你顺着这条路向北,大概过五六个路口,就能看见一个马记银楼,左转那条街就是前仓街了。”
“多谢大姐!”
李崇仁在询问了路人后,就按照对方的指引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前仓街。
“陈宅,周宅,程宅。不对,都不是!”
李崇仁看着道路两侧悬挂的门头牌匾,不禁眉头紧蹙。
一直走到了紧邻路口的位置,一个明晃晃上书“李宅”的牌匾,让他眼前一亮。
嘭嘭嘭~~~。
李崇仁踏上台阶,轻拍几下朱漆大门。
嘎吱吱~~~
宅院门缓缓开启,李崇仁连忙抱拳行礼:“请问,家里可是……。”
“老爷?!”
不等李崇仁把话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突然响起。
李崇仁定睛一看,就见开门的是老供奉李武。当初,自己派二子李孝来东京城,正是挑选的此人作为随行护卫。
不等他说些什么,李武已经满是欢喜的把院门打开:“老爷,快请进,快请进!”
“嗯,好的!”
李崇仁应了一声,就跨过门槛走进院子。
李武又探头出去,见再没了旁人,这才把门重新关上。
“老爷,二少爷正在书房读书,老奴这就请人过来。”
“不必麻烦,直接带我去书房吧!”
“是!老爷,这边请!”
稍后,等二人来到书房门外,李武就敲响房门:“二少爷,二少爷!”
“嗯?”
听里面应了一声,李武才推开房门:“二少爷,您看谁来了?”
李崇仁借机走了进去,就见二子李孝正撑着桌案起身。
等李孝看清来人,就惊喜说道:“爹爹!您怎么来了?”
李崇仁却是微笑不答。
直等到儿子来到面前站定,他这才将手搭在儿子肩膀上:“让爹爹看看,看看瘦了没?”
李孝连忙挺胸抬头,将身体站的笔直:“武叔都说孩儿壮实了呢!”
李崇仁又是一番细心打量,才欣慰点头:“嗯,是比原先壮实了不少,还长高了些!”
父子二人一通寒暄,这才来到茶几旁坐下。
李武给二人端上茶水,就倒退着出了书房。
“儿啊,在这边还习惯吗?”
李崇仁一边打量房间陈设,一边问道。
“孩儿一切都挺好的,吃的好,睡得也好,偶尔还会约上几个知己,去踏春赏景呢。”
“哦?你在这边已经有知己了?”
“那是自然!”
李孝脸上露出些许傲娇:“以孩儿的才情文章,那些学子都上赶着巴结呢。”
“没想到我儿还挺受欢迎的嘛!哈哈哈!”
李崇仁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明白,那些学子怕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多半是皇城司甚至朝廷安排的。
李孝这时才想起什么:“对了,爹爹,您怎么来东京城了?”
“哦,这不是有使团过来吗,我就想着跟着来看看你。”
李崇仁不想儿子过早接触那些阴私勾当,索性将话题含糊过去。
接下来,父子之间的话题,主要围绕着李孝在东京城的生活,尤其说到向欧阳相公讨教学问,李孝是滔滔不绝讲个不停。
直至李崇仁陪着儿子用了午饭,这才满怀心事的起身离开。
李孝也知道爹爹公务在身,不可能长久陪在身边,只得将其送到门外。直到对方的背影消失,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回去。
同时,李崇仁拐过街角,几步就钻进一条偏僻小巷。
刚等上几息功夫,一名锦衣汉子就紧随而至。
“见过贵客!”汉子抱拳行礼。
李崇仁点了下头,就将视线越过汉子,看向外面的繁华街道。
汉子自然会意,说了一声贵客稍等,就来到巷口招了下手。
片刻,一辆装饰普通,外表毫不惹眼的马车就在巷口停下。
汉子掀开门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崇仁点头表示感谢,就一个箭步钻进车厢。
随着门帘被汉子放下,马车缓缓启动,周遭人群立即挤过来几名彪形大汉,护在马车两侧就向着北城方向驶去。
不知过了多久,李崇仁就感觉颠簸的马车停住了,而后又是那个汉子将门帘掀起。
“贵客,到了!”
“嗯!”
李崇仁应了一声就走下马车,环顾周遭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座宽阔宅院。鳞次栉比的建筑和雕梁画栋的装饰,无不彰显出这里的奢华与庄重。
“贵客,请随我来!”
汉子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有劳了!”
李崇仁点头示意,跟随着对方穿屋过廊,直至来到一座房间门外才停下脚步。
“贵客稍等,某进去通禀一声。”
汉子说完,就推开一条门缝挤了进去。
李崇仁只等了片刻功夫,就听房间里面传出一个尖锐声音。
“快快打开大门,咱家要亲自迎接。”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显出一名满头银发,额下无须的老者。
老者微笑着拱手抱拳:“皇城司使阿大,见过使君。”
李崇仁一听对方身份,连忙拱手还礼:“飞龙使李崇仁,见过司使。”
老太监行礼完毕就侧身让步,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使君,里边请。”
“叨扰了!”
李崇仁再次拱手,这才踏上台阶走进房间。
二人又是一番客套,便各自落座。
老太监又吩咐小厮上茶,为表示尊重,还不忘着重提醒,让其用官家赏赐的贡茶。
至此,老太监待客的礼仪,可谓做的一丝不苟,让李崇仁挑不出一点毛病。
稍后,等屏退左右,房间里只剩二人的时候,老太监才引入正题。
“使君,一路行来,觉得我大宋如何啊?”
李崇仁这次没有客套,更是没有急于回答,而是将存在心中良久的话问了出来。
“司使,不管事态如何变化,那里终究是生我养我的家乡。李某只想问一句,夏宋两国还有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
同样的,老太监闻言也没有立即表态。
直等过了良久,老太监才长叹一声:“使君啊,自太祖开国已有百年,你我两国始终刀兵不断,死伤将士达数以百万,被牵连的无辜百姓更是数不胜数。那么,咱家同样想问使君,依你看宋夏两国,还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吗?”
随着话音落下,偌大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