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蔓。”
梅悦蔓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向驾驶位。
牧耀兰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梅悦蔓说着就要切换相机前置。
“你想谈恋爱吗？”
很喜欢梅悦蔓的一句话。
“啊？”
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看你哥他，好像是谈恋爱了。”
与其他对待早恋如谈虎色变的家长不同，牧耀兰从不避讳谈这些东西。
做选择的永远是自己，家长不可能永远约束。
现在获取思想的途径太多，孩子建立起认知要远比家长想象的要早。
牧耀兰觉得还是讲清楚利弊，让孩子自己决定要好一些。
“我，我怎么会像他？”梅悦蔓有些急了，直接否定，“大学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谈恋爱的。”
和有些慌张的女儿不同，母亲则是轻轻地拉起她的手。
“要是真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没有那么绝对的事了。”牧耀兰缓缓地说着，说到喜欢的人，她想起了一件事，继续道，“对了，我和你爸爸就是在高中认识的哦。”
听到这里，梅悦蔓瞬间变成了星星眼。
只要提到什么恋爱故事，她可就来精神了，躁动不安道：“真的吗？是同班同学吗？是谁先表白的啊？”
牧耀兰还是很会拿捏自己女儿的，知道她喜欢听什么。
面对‘求知欲’极度旺盛的梅悦蔓，她还是决定先卖个关子：“等回去了，去问你爸爸，他记得更清楚。”
“啊？”
不讲为什么要提啊？梅悦蔓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连忙撒娇道：“先讲一讲嘛。”
牧耀兰摇摇头，看向窗外：“你哥来了。”
来得真不是时候，梅悦蔓怪罪到牧余头上。
“送到家了吗？”
牧余上车后，牧耀兰自然地问道。
“送到了。”
后视镜看了看来车，起步，在车子汇入主道平稳行驶后，牧耀兰才说话。
“牧余，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女孩啊？”
“肯定喜欢啊。”
小姑问得很自然，但没想到牧余回答得更自然。
此刻，梅悦蔓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嘴巴惊讶地张成一个圆。
我哥什么时候这么猛了？
这坦诚直白的回答牧耀兰也是没有想到，但也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
但如果她此时看看牧余的表情，肯定会奇怪，既然能坦诚回答，为什么会那么慌张？
“小姑，我…”
“没什么，能不避讳地说出来，说明你问心无愧。”
牧耀兰继续道：“你别怪小姑我唠叨啊，我要嘱咐你两句。”
听到小姑的话，牧余知道自己已经不需要狡辩了。
“首先，早恋肯定是不支持的，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早早地健全认知。
“更多的只是凭身体的本能冲动行事。
“学习肯定是现在最重要的事，不能耽误学习，更不能耽误别人。
“还有啊，一定要自尊，自重，自爱。做到以后，你才可能真正的去尊她，重她，爱她。
“不然，很可能就只是你一厢情愿和自我感动。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牧耀兰说得很隐晦，但是刚刚见识到牧余的处事方式，以及暗中照顾蔡加岩让她融入群体后，她觉得应该能听懂。
“明白。”
梅悦蔓则是似懂非懂，不是要说早恋问题吗？妈妈怎么扯得那么远？
透过后视镜瞥见牧余认真的眼神后，她半开玩笑地继续道：“才见过一面，我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没办法给你把把关。
“但，最终做出决定的还是你自己。
“作为小姑呢，我只是想和你说，如果你下定决心了，我希望你是爱她，而不是喜欢她。
“还有，以学习为重。”
……
傍晚，路上车辆不是很多。
一直是沿着主干道行驶，很快就到了牧余的住处。
看着侄子下车，牧耀兰有些幽怨地碎碎念：“你们都休息了，一会我还要回公司。”
“那小姑我先回去了。”
跟小姑和副驾驶上梅悦蔓挥手道别。
顺便看了眼树干，果然，树皮更秃了。
等牧余房间灯亮起来，牧耀兰才开车离开。
一路上，梅悦蔓各种撒娇要听妈妈的恋爱故事，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只能明天回家后问爸爸了。
洗漱完，牧余便直接把自己摔到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刚刚还没觉得怎么，可一看到床，就感到了无比的疲惫。
至于小姑说的爱与喜欢，他比谁都要清楚。
正因为是爱而不是喜欢，他才会这么的小心。
即使在看到那夸张的好感度后，他也没有用轻浮的言语不断挑逗制造暧昧，让感情迅速升温。
没有仗自己有读心术而攻其软肋，刻意雪中送炭。
更没有因为自己知道了未来走向而有恃无恐，为所欲为。
如果只是想遵从身体本能，让喜欢肆意妄为，那很简单。
单单只是靠那七十多年的阅历，牧余就很有把握，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和蔡加岩牵手，接吻，最终把她搂在怀里，整天腻在一起。
但那只是喜欢，而且是不顾对方死活的喜欢。
这和伤害没什么区别。
爱，应该是当两人把对彼此的爱放到天平上的时候，天平一直歪歪斜斜，但总是趋于平衡。
有时候是你爱我多一点，有时候又是我爱你多一点。
不是一味的包容和给予，更不是无度的索取和苛求。
牧余看着天花板。
我希望，在爱的天平上，我们总是趋于平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