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来到重症监护室。
这种病房是不可能让多人聚集的。
人多的情况下，都想看到里边的情况，得在旁边的影像室通过监控设备来观察。
周为民迅速调整设备。
很快，一张恐怖的憔悴脸蛋出现在众人眼前。
“嘶……”
见到影像，陈如慧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病！
小女孩的嘴唇竟然烂掉了一大半。
那烂掉的地方，还长着白白的‘胡子’。
不对，不是胡子。
是白毛。
那种类似于线绒的白毛。
“菌丝！！！”
白希言惊呼了一声。
“菌丝？”陈如慧和一群来凑热闹的病人满脸的疑惑。
“这女孩……正在被一些菌给蚕食。”
白希言身子颤-抖起来。
太恐怖了。
她干了好几年医生，疑难杂症、细菌真菌感染的也遇到过不少。
但是，细菌把人的肉给吃掉的，她还是头一次见。
“太惨了啊。”
一群病人不忍再看。
沈炎脸上却是没有半点同情，反而皱起了眉头。
他盯着女孩伤口处的白毛，还想再仔细看看，这时，周为民却是移动了设备。
在病房里的看护也揭开了小女孩身上盖着的被单。
“嘶……”
又是一道道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
镜头中。
小女孩的脖子、前胸都出现了零零散散的洞。
大的有拳头大小，小的也有指甲盖那么大。
大的甚至能看到里边的脏器和骨头。
整体看上去，像是一片被虫蛀了的烂叶子。
唯一的区别，就是烂叶子只是被虫蛀空，而小女孩那些伤口边缘，长满了白毛。
“太惨了，难怪她妈跳楼了。
是我的话，我也会很绝望的。”
“不看了，不看了，看了得做噩梦，这病太恐怖了。”
“王局，您一定要救救她，您是局长，您一定认识那些大专家。”
影像室里，病人和家属们纷纷求起了王向东。
大家都过得不是很好，但却也见不得人间疾苦。
这个女孩太惨了。
沈炎的双眼眯了起来。
看到了女孩身上的伤口和白毛后，他却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这个女孩，很惨。
但不光是生病惨。
最惨的，是生病了还被利用。
他看向周为民，目光森冷。
“她是什么病？”沈炎问道。
周为民扫了沈炎一眼，没有理会。
而是将目光放在了王向东身上。
沈炎是什么东西，他没那个义务向沈炎报告。
“王局，您看到了，这个患者的病症很严重。”周为民道。
王向东紧皱眉头。
这何止是严重，简直是老天在故意折-磨人。
之前他还觉得他儿子的病让他觉得老天不公，对比女孩，他儿子的痈都不算什么了。
“本来更严重的，我们是竭尽全力的在救治啊。”
周为民说着看了眼四周，道，“你们想想，这样的病症，我们要是没好好治，她还能活到现在吗？”
一群人默然。
这个病是真的吓人。
他们想都不敢想，这样的病要是出现在自己的身上，他们能不能挺住。
而且，他们知道，这个女孩来医院很久了。
“七十八天！”
“整整七十八天！”
周为民看着王向东：“王局，整整七十八天啊。
这个孩子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一个个的血洞。
我们愣是想尽办法地让她存活了七十八天。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她简直……”
“别表演了，她什么病？”沈炎打断道。
周为民皱了皱，还想继续表演，却被王向东打断。
“她这是什么病？”
咬了咬牙，周为民瞪了沈炎一眼，而后挤出笑容对王向东道：
“王局，说起这个病，那可就太复杂了，我们当初是想破了脑袋啊。
不过在第三天，我们就出了诊断结果。
由于国内没有类似案例，所以我们又观察了三天。
最终判定，这个是结核菌感染。”
“结核？”王向东蹙眉，“结核不是在肺部吗？
肺结核，然后一直咳嗽，感染，怎么会烂肉。”
一群人觉得王向东说的有道理，纷纷点头。
周为民摇了摇头，叹道：
“我的王局啊，结核菌可不光只是感染肺部。
嗯，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
我就说一下怎么判定这个是结核菌的吧。
在人体里边，三十七度的时候呢，她这体内的病菌是椭圆或者是圆圆的形状。
把它放在室温状态，二十五度，它会长出一些触角，然后变形。
变形之后，那上面便会长出发毛的菌丝。
也就是你们看到的白毛。
这些，都是结核菌的相关特征。
这个我们可是经过了无数次的对照试验的。”
王向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不是医生，不懂这么专业的东西。
这时候只能靠沈炎了。
只不过周为民并不尊重沈炎，他得给沈炎一些权力。
“周院长，这位是沈医生，我儿子就是他给治好的。”王向东道，“别看沈医生虽然年轻，但他的医术却很是高明。
不过，他始终还是年轻，经验方面不如你们这些老医生，所以啊，我想请你带带他。
这个病历就是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嘛。”
周为民一听，立马就听出弦外音了。
这是要让沈炎来检查他的业务啊。
“沈医生。”周为民伸出手来。
沈炎却是看都懒得看他的手。
“结核菌早就有了特效药，为什么你们七十多天都治不好。
反而让这病症变得更严重了？”沈炎问道。
“更严重？”周为民差点笑出声。
什么玩意儿啊。
病例不看，脉不摸，甚至连病人都没见到，只是看了一段影像，就空口白牙的质疑他们市一医的工作？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为民身边的一个秃顶中年道。
这人应该是个主任。
沈炎扫了眼影像，道：“你们诊断她是被结核菌感染了。
然而，结核菌早就有了特效药。
作为一个省的省会城市的第一人民医院，我不信区区结核菌都治不好。
但是，你们却让结核菌泛滥，长出这么一大片的白毛。
我很有理由相信，你们在任由其生长。
目的就是为了骗取相关经费。
事实证明，你们也的确在这么做。
她感染的根本就不是结核菌。
你们误诊了。
误诊后，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为了自己的脸面。
你们在她身上，放了一些结核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