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靖竖起右手四指:“我发誓,我保证,绝对不会!”
有了黄靖的发誓,也是想到或许黄靖能帮上忙,孟十三没有再拦着,默许了黄靖的加入。
马疾也是乐见其成的态度,到底此前他和黄靖一起追踪过蝶妖和狼妖,算是共事过,黄靖的能力与品行都不错。
最重要的是,她明知他是马妖,却能在知晓他从未害过人之后放他一马,将他当成个人相处,这一点儿尤为难得可贵。
这样的降妖师,世间少见。
虽说他总共也没遇到过真正厉害的天师,但黄靖确实是他平生遇到过的降妖师当中,最独树一帜最辨善恶是非的一位。
于是乎,在商氏得知孟十三又要出门,且又要和马疾出门,刚想反对之际,黄靖站了出来。
孟十三不知晓黄靖说了什么说服了商氏,但商氏被黄靖拉进泽辉院理事厅商量,到结束商量出来的时候,她大伯母就点了头。
出发后,她问黄靖:“你和我大伯母说了什么?”
黄靖同坐在孟府大车里,一脸得意:“我向你大太太保证,今日出门,绝对不会出事情,但凡有……”
孟十三定定地看着她。
她嘿嘿一笑:“我亲自向太子殿下交代。”
马疾亲自赶的车,他是妖,耳力还不错,隔着两扇车门,他也能听到车厢里的说话声,闻言想到李寿,他却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家小姐百余年前遇到东宫,由此殒命,大小姐此番也是遇到东宫,他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两位老者所处的山峦,离村庄不远,沿着一条脚山下的天然山路上去,走半个时辰左右,便能到达俩老者搭建的茅屋。
黄珑甚不解:“他们年纪这么大了,村庄里也有房舍在,又不是没住的地方,因何非得上山来住?这光爬山就累得慌。”
“或许,他们有他们的坚持。”孟十三模糊地应了一句。
“什么坚持?”黄靖追问。
孟十三却未再开口,她转向马疾,发现马疾已经和两位老者说完话儿,正在帮着他们往茅屋的屋顶添加更多的干燥的耐用的茅草。
她忍不住有感而发:“我族族规里的其中一条,便说妖也有善恶,也有好坏,不能一概而论,不能一概而杀。”
孟十三听到杀字,奇怪地看着一直以来对待遇到的妖,都是以降为主的黄靖:“那什么妖可杀?”
“降不了的作恶的妖。”黄靖答道,“也不必我杀,我只需把它交给蓝之烬即可。”
蓝之烬是猎妖师,没她的阻拦,不论善恶好坏,什么妖到他手里,都只有一个死的下场。
孟十三看回正在帮助两个凡人老者修缮茅屋屋顶的马疾,点点头道:“你族族规,甚是英明。”
被表扬认同,虽是族规,而非她本人,黄靖也是一脸得意洋洋:“那是!”
等马疾忙活完,已经是小两刻之后。
马疾满意地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两位老者感谢他,他还以一礼,随后走向在一旁等待他的孟十三和黄靖。
“如何?”马疾一走近,孟十三便问他与两位老者再次交谈,可还有得到其他信息。
马疾摇头:“他们知之甚少,能说的,皆与我说了。”
这座山头不大,可靠两条腿儿走,也能走断腿儿,望着马疾指的方向,孟十三和黄靖觉得也没多远。
然而,走至晌午,黄靖的肚子咕咕叫起来,也没到达马疾先时探得的仙人山洞。
孟十三蹙眉:“还要多远?”
马疾又指了指西南的方向:“走过这片树林,便会有一处断崖,绕过断崖到达崖底,再走一小段,便能看到仙人所在的山洞了。”
“一开始你就说走过这片树林,可这都快走过午时了,这片树林都还没能走过去。”黄靖双手叉腰,她都饿扁了,幸在有带金银做的糕点,她从背布袋里拿出来,两口就咬掉了半块糕点。
孟十三同感,从前她还是本体的时候,走多久都无甚累的感觉,然现今不行,加之此具人身本就病弱,更越发不行,黄靖只是饿,而她是又饿又累。
唇色都泛白了。
黄靖自己吃着,又拿出两块糕点,一手递给孟十三,一手递给马疾,马疾接过去吃,孟十三也接了,却只是拿在手里。
她又拿出赏春准备的水壶,拧开塞子又递到孟十三跟前:“你先喝口水。”
说这话儿的同时,她眼里有着担忧。
马疾也注意到了孟十三的脸色不好,看向孟十三的眼里也有着担忧。
孟十三就近寻了块相较干净平坦的石头坐下,一手水壶,一手糕点,慢慢喝了两口,也慢慢吃了两口,方开口道:“我这身子骨已然是好上不少,不然我连这山都爬不上来。”
上回她上青北山,还是雇佣的软轿,她坐着软轿,被轿夫们抬着安安稳稳上的山。
这回涉及的事儿非同小可,无法再安安稳稳坐着软轿上山,她还能走到这里,虽未到达山洞,也算快到了。
“多亏余小太医。”黄靖接了一句,又提议道,“要不你在这里等着,别再往上走了,等我和马老先生找到山洞,看完山洞里的情形回来,再细细同你描绘,你再做判断可行?”
马疾也思考起此法的可行性。
孟十三却直接否了:“不,我要亲自去看。”
她一直觉得赏春家人的死,和曾氏的死有着一定的联系,只是那一丝联系极细,一般察觉不了,既是已走到这里,已近在眼前,不亲自去看看那仙人山洞里的情形,她办不到。
马疾思考片刻后,也想劝一劝:“黄小姐之法也不是完全不可行,要不大小姐考虑……”
“无需考虑。”孟十三断然拒了,“我只是有些累,歇一歇,还能走。”
马疾闻言,知晓劝不动孟十三,看了眼黄靖,他突然道:“那还是遵从上回之法?”
上回之法?
孟十三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马疾指的是他化出本体,供她骑着,这样她便轻省许多。
黄靖却是怔了又怔,也没懂什么意思:“何为上回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