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乃是专门对付邪祟的天师,黄靖,黄天师。”孟十三一句话儿让石莲纯安心下来,“你喊她黄小姐即可。”
末了,她不忘让石莲纯顺着黄靖的喜好来。
石莲纯低低哦了一声,看了眼聚精会神给她父亲看病症的黄靖,又看了眼站定在孟十三身侧的高太医。
高太医接到石莲纯的目光,轻轻地对她点了点头,令她本就在孟十三的言语后安下来的心越发安定。
片刻之后,黄靖放下石椐的手,站直了身轻叹口气儿。
这口气儿直教石莲纯的心房险些暂停了:“黄、黄黄天师……不不不黄小姐,我父亲他……”
“病症确与邪祟有关。”黄靖直视着石莲纯,“我问你,你父亲先时都与什么人接触过?亦或去过哪些地方?”
石莲纯一愣,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亦是不知该不该作答,她愣愣地转看向孟十三。
孟十三道:“阿靖是想问出石大人患下此病症的来源,只要知晓了出处,那么医治起来便可以对症下药,从根源处入手,必事半功倍。”
石莲纯明白了,这是全为了她父亲的病症,她看回黄靖,认真地答道:“家父乃是房山知县,每日要处理的公务众多,会接触到的人亦是众多,不管是衙内的还是衙外的,都有许多人与许多事儿。地方……前些时候家父为了查清一些事情,暗中去过不少地方,这些地方连跟随家父在任上的家母亦不尽知晓,我也只大概知道,家父患病之前,去过不少地方,且那些地方皆不可为外人道。”
一番话语听下来,黄靖眉头是越皱越紧,她与孟十三道:“这是连源头都不清楚的病症,我便是能从脉象当中诊得一些,亦少了根源的辅助,如此一来,要让石大人完全好起来,我不敢夸此海口。”
“你问的这些,我此前也问过真真。”孟十三指着石莲纯与黄靖解释一二,让黄靖知晓石莲纯的小字便唤真真,“得不到答案,确实难以入手。”
黄靖看了眼已经落下泪来的石莲纯,终是不忍心,想到长安,不觉问孟十三道:“我瞧着长安的医术甚高,不如……”
“长安瞧过了。”孟十三打断黄靖的瑕想,“长安是会一些医术,可长安的医术偏向人术,于邪祟之术,不太管用。你是天师,你会的那些术法,难道就没有一样可以抵制石大人体内邪患的?”
石莲纯闻言,立即抹干眼泪,眼巴巴地看着黄靖。
高太医也是看向黄靖,他本来就对天师十分推崇,现在好不容易见到真正有本事的活的天师,他对黄靖是抱有极大期望的。
黄靖被三个人六只眼睛同时盯着,压力瞬间叠加成倍地增长,她期期艾艾地实话道:“有是有,就是我这个人吧,打小就皮实,因偷懒挨过不少长辈的打,身手习得可以,降妖制妖方面的术法也习得还不错,就……就医术术法这方面,我觉得没多大用处,便没习得有多认真……”
最后,她的声音是越说越小声。
石莲纯原来抱着的希翼于此刻砰一声破碎,教她已经熬了不少日夜的身体一时之间承受不住,站着晃了微晃,有些要倒下之势。
黄靖就在旁边,赶紧眼明手快地扶住石莲纯,抚慰道:“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医术术法这方面,我是习得马马虎虎,无甚大用,但这会儿给你父亲用一用,帮你父亲减轻一些痛苦,并延续一些时日,这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等蓝之烬那厮从金陵回来,我便带他来给你父亲诊一诊医一医,他会的医术术法可比我多比我强!”
“真的?”石莲纯感觉前后不过几息,她当真是荡秋千似的,一会儿高空一会儿低谷,然后咻一下又飞了起来。
“真的。”黄靖可不敢再说话大喘气,她看着眼前赢弱的石莲纯,觉得她要是再一个说太慢,石莲纯准得当场晕一个给她看看。
高太医刚知晓黄靖是一位天师,此时又听到另一位名讳为蓝之烬,不由又向孟十三问道:“孟大小姐,黄小姐口中的这位蓝之烬是……”
“蓝法师,猎妖蓝氏一族的传人,身手术法皆高超。”孟十三答道。
听到是一位法师,还是什么猎妖传人,不仅高太医抚着胡须感叹不已,石莲纯更是紧紧握住了黄靖的手激动不已。
黄靖要用术法为石椐医治被邪祟折磨得虚弱不堪的身体,孟十三与高太医、石莲纯都到屋外院子静候。
半个时辰之后,因耗损不少心神不少体力,黄靖没力气开门,坐在屋里外间往外喊,三人方推门而入。
石莲纯第一时间到内室看自己的父亲,高太医也紧随其后进内室看石椐的身体情况。
孟十三则没有,她直接在外间圆桌落坐,与黄靖面对面:“你可还好?”
“每回拼尽全力用医术术法的时候,我都是很吃力。”黄靖答着,不由自主地想起蓝之烬每当这个时候,便会笑她不自量力。
“那缓一下就好?”
“休息一下就好了。”
孟十三颔首,在某些方面,妖与人是一样的,所用功法不管是什么,当用力过猛之后,免不得有个虚弱的时段。
此个时段,于某些时刻,当真是个致命的空门。
高太医还在内室,石莲纯已然自内室欣喜若狂地跑出来,对着扶着桌沿坐着歇息的黄靖就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
那速度快得黄靖连阻止都阻止不了。
孟十三旁观着,则有些习以为常——真真太爱跪了。
“别啊!”虽说是慢了些,黄靖还是起身赶紧把石莲纯给扶起身,“石大人只是目前的身体情况好了一些,并非是全愈,你这样跪我,我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石莲纯说着,又向孟十三一礼,“我还得多谢夭夭,将黄小姐带来给家父医治!”
孟十三松了口气儿,暗忖也算有所长进,至少这回真真没再冲她跪下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