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啊，还没人来看过我踢球。”他的回答却气定神闲，神色自如。
……
姜宁妤以为的“光线好点的地方”是马路上亮一点的路灯底下，哪知道临栩月竟把她带到了——
公共厕所。
真是公共厕所。足球公园南端新修的公厕，金属灰和大理石白的色调衔接，从外观看，宽敞得还有那么一点格调。
但问题是……
毕竟是厕所，推门进去，里面的隔间就那么五来平，两个人往里面一站，就有些拥挤了。打扫得倒是很干净，柠檬味的淡淡香薰，白灯也很亮堂。蹲厕旁边就是洗手台，上面有一面擦得澄亮的镜子。
“哗啦”一声，隔壁响起了一阵冲水的声音。
又与耳边的落锁声重叠，姜宁妤忽然就有点局促，小声说道，“其实我看外面也挺敞亮的。”
“不想被别人看见。”
临栩月很干脆地回了一句，就伸手捏着她的袖子，拉下了领子。
因为来运动，姜宁妤穿了一件速干的运动t恤，衣服弹性很好，轻轻一拉，半个肩膀就露出来了。
她还在想他话中的歧义，一回神就发现袖子被扯下来了。撩开她的头发，他的目光在线条优美的锁骨上停留了片刻，便移到了肩侧。
那目光不带情欲，只是眸色有些暗，片刻若有所思道，“没什么事。”
姜宁妤不由地转过身，偏过头对镜子照了照。
亮堂的灯光下，光洁如瓷的肩膀上多了一处红印。但不深。依照经验会变成淡淡的淤青，过几天就散了。
她也松了口气，“好吧，就当是胜利者的勋章了。”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拉门的动静。她不想耽误别人用厕，便连忙拽过袖子，开门出去了。
等在外面的是一个老太太，看到两个小年轻从里面出来，脸色精彩得很，瞅了他们好几眼，嘴里还用本地话嘀咕，“现在的小年轻不得了，恋爱谈到厕所来了……”
他们听得懂，权当没听见。
回到路边，临栩月丢下一句“等我”，就去街对面的药店买了一瓶喷雾回来。包装已经拆掉了，把她拉到一边的巷子里，就再次拉低她的开领处，对着泛红的肩膀一通喷。
瞬间冰辣的感觉就令姜宁妤一哆嗦，撇过脸说，“怎么又买这个，家里还有……”
“不及时处理，皮下出血可能会扩散，好得慢。”临栩月松开手，就把那瓶喷雾给了她，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今天我没来的话，你也应该要这么处理。”
她用手挥了挥空气里浓重的药味，接过来，淡淡地笑道，“一个人还是活得糙点好，这点磕磕碰碰没什么关系。”
一时间，临栩月眉头微皱，但沉默了片刻，并未对此发表看法，只是问，“吃过了吗？”
“没呢，运动哪敢吃东西，怕吐。”
“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烧鸟，一起？”
“好啊。”
临栩月便打了车。
网约车到了后，姜宁妤先坐进了后座。紧接着他也坐了进去，但与她保持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不想一路无话，她便拿出手机，点开地图，很自然地凑到他身边问，“哪家店？”
临栩月接过手机，输入了一个地址。
“好重的云南白药味儿，咋的踢球受伤了？”司机是个东北人，闻到车里的气味，唠嗑的劲头就上来了。
“没有，日常保养。”姜宁妤回了一句，突然也觉得自己身上味道重，拿回手机后，便默默地又挪开了，顺便开了车窗。
“这玩意能当保健品用？”司机不信，又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你一小姑娘，也在那儿踢球？”
“嗯，对。”
“扯犊子吧，就没见过小姑娘爱踢球的。”
姜宁妤抬眸，对着后视镜里瞟自己的司机大叔微笑，“没办法，怀孕了，不敢打又不想要，只能通过运动无痛解决了。”
“为啥不要啊？怀个孩子多不容易，那么多人想要还要不了呢。”
“我结婚了，但孩子不是我老公的。”
“……”
那司机立马就不说话了。
姜宁妤若无其事地从包里找出头绳，将头发扎成高高的马尾。
忽然听到旁边的男人声音带笑地问，“刚才听你说，你们今天赢了？”
“嗯，躺赢。”
“队友很厉害？”
“我们老板是飞盘社的社长，假公济私嘛，我们这队就拉了好几个肌肉猛男，1米9的那种，女生也是经常健身的那类，跑得超快。”姜宁妤眉飞色舞地对他说，“算是第一届比赛，所以这次奖品挺用心的，定制u盘和奖杯什么的。”
“躺赢也有？”
“至少有个u盘，大容量的那种！”
……
临栩月带她去的烧鸟店，门面就充斥着日式特色。一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食材香气，装修典雅而复古的卡座和包厢，是下班后消遣闲聊的好去处。
人不是很多，服务员带他们去了里面的沙发卡座。隔壁桌面对面坐着一对男女，正聊着天。女的打扮时髦，烫了一头红发，无意瞟见姜宁妤后却是一愣，试探地唤道，“宁妤？”
姜宁妤转头一看，也很惊讶，“学姐？”居然是音乐学院时期经常一起演出的学姐，Jessie。
Jessie顿时露出了笑容，“hello好巧啊，你在附近上班吗？”
“没，刚好经过。”
“哎呀你等等，我们先把微信加了。”Jessie拉住了就要坐去旁桌的她，往她身上嗅了嗅但没说什么，“我之前那个微信不用了，联系不上你，碰到了就赶紧加上。”
“好。”姜宁妤笑着拿出手机。加完好友，目光与Jessie对面的男人对上了，长得斯斯文文的男人友好地冲她点头示意。
“哦，这是我相亲对象。”Jessie说起话来依然直白，大方地向她介绍，“廖家宁。做新闻的，媒体工作者。”又对廖家宁说，“这位是宁妤，我以前的学妹，小提琴拉得贼厉害。”
“你好，果然气质卓绝。”
“谢谢，不愧拿笔杆子的，好会说话。”
一番友好的寒暄后，Jessie注意了姜宁妤身边的临栩月，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诧异，但还是向他点了点头，“这位也是老朋友了。”
“也对，你们之前见过。”姜宁妤没听出她的话外音，抬头望向临栩月，声音带了几分欢快，“你要不要自己做个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