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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秦晴,闭目养神,巴特尔听着音乐跟随穷奇的指引让草原更深处进发。

小黑探出脑袋,不高兴的嘟囔道:“凭什么他能感应到炽火的召唤,为什么我不行?”

秦晴连眼皮都没有睁开,只是伸出手指摩挲着小黑的脑袋。

“他从小就混迹在外面,跟你不一样……”

想了想,小黑心满意足的再次钻回袖口,盘踞在秦晴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继续呼呼大睡。

好像流浪儿童的穷奇坐在后座上,心有不甘的大喘气。

逐渐靠近时,秦晴心中的悸动也逐渐强烈起来,缓缓睁开眼睛能看见有羊群出没。

巴特尔降下车速,生怕惊吓到这些家畜,小声说道:“应该快到了,我看见那边有蒙古包。”

茫茫草原上的蒙古包,格外醒目,很快巴特尔就停下越野车。

秦晴打开车门就看见蒙古包内有位中年人走出,他手中还拿着一盆热水,看见有陌生车辆出现,微微愣住。

“打扰了,我们是来草原旅游的,可能迷路了,跟你们讨点热水。”

面对这种情况,巴特尔拿出钱塞给中年人,他连忙摆手拒绝。

“一点热水,不需要给钱,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快进来坐吧。”

中年男人叫布和,这些名字寄托着长辈的期望和祝愿,希望这个孩子可以茁壮成长。

看着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布和,洋溢着淳朴的笑容,秦晴心中隐隐升起不安的感觉。

进入蒙古包中就能看见一位年老的女人半躺在软塌上,看着秦晴进门,她露出和善的笑容,无比激动般抬起手。

“这位是我的母亲,她年龄大了,已经无法下床行动了。”

老人笑着让大家坐下,却抬头看向布和。

“布和,家里难得有客人,你去杀只羊招到大家吧。”

刚刚准备倒热水的布和停下动作,用一种疑惑又奇怪的眼神看向众人,最终还是配合母亲的要求点头离开。

在布和走出蒙古包后,秦晴上前捏住了老人的手腕,感受到无比虚弱的脉象,蹙起眉头。

“万古长存的炽火,把自己搞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值得吗?”

炽火是地心内的力量化作精怪,生命永存,不死不灭,但是它不能离开火山热能太久也不能靠人类太近……

可是现在的炽火却在人类躯体内部,压制所有能量,苟延残喘中。

看着秦晴的模样,老人却笑得格外灿烂,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般模样可以想象出年轻时她应该是位大美人!

“无趣的生活再久也是枯燥乏味的,我从不后悔进入白音体内,为她继续延续生命,毕竟她是我的爱人,因为爱她,我最终成为了她!”

*

我叫炽火,从这颗星球诞生在宇宙中,我可能就存在了。

从懵懂无知到逐渐脱离地心,我在不断成长,化作精灵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我不能离开热能太久,但是我又渴望着外面的世界,我不能靠人类太近,但是我每次都压制着体内的能量,隐匿在人群中去观察着所有人的生活轨迹。

我喜欢草原的风,听说那里的风温柔的像爱人的低语。

我没有爱人,但是那年我在草原上遇见了最灿烂绽放的花朵,她叫白音。

白音的名字象征着幸福、富贵和繁荣,我倒是感觉白音像草原上的树,坚韧又倔强,强大又美好。

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我躺在阴凉的树下睡觉,感觉有脚步声靠近,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少女低垂着脑袋,黑亮的眼眸看着自己。

“咦,你是谁家的孩子?为什么孤身一人躲在这里生活?你是跟家人走散了吗?”

我张口结舌,面红耳赤,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为什么会在草原上出现。

白音好像看出了我的窘迫,上前拉住我的手,说道:“妹妹,你是不是没吃饱?为什么这么瘦弱?”

不顾我的拒绝,白音强行拉着我回家,让我留在家里吃饭,其实身为炽火,我不需要吃饭喝水,我只要在没有能量的时候从火山口跃下,沐浴在岩浆中就能浴火重生。

可是白音却不管那些,她每天盯着我吃饭,让我留宿在家中。

我知道,她跟父母说,我可能是孤儿,被遗弃在草原上。

白音是善良的,她收留了好像孤儿的我,给我饭吃,给我铺床。

白音是强大的,在外面玩耍时,有其他孩子嘲笑我,她会扬起拳头将每个人揍趴在地。

白音是美丽的,那些少年总在偷看她,时不时在她门外放下一朵野花。

我陪在白音身边三年多,看着少女不断长大,绽放出更加美好的模样,但是我却想窥伺美好的小偷,只敢躲在白音身后时偷偷拉着她的手。

我体内的能力越来越少了,我不能再留下。

道别的时候,白音眼眶红红的质问道:“你就要这样离开吗?你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我不懂,我只知道少女与少女之间的友谊应该是纯粹的,可是我并不纯粹。

“白音,我必须离开了,你等等我,我还会回来的……”

白音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白音落泪,我什么都不懂,只是轻轻吻掉了泪珠,咸咸的,有点苦涩梗在喉头。

等到我再次回到草原上,白音已经嫁人了。

她不幸福,她每晚都望着远方落泪。

我在这个时候再次出现,破碎了所有平静,白音跟丈夫离婚了,她说她的恋人回来了,她必须离开!

面对所有人的谩骂,白音一句话都没有多说,拉着我的手彻底离开了家。

我们生活在峡谷内,住在洞穴中,我出去打猎,白音就帮我做各种东西,我们可以自给自足。

可是白音的肚子却一天天隆起,她怀孕了,是她丈夫的。

我很开心,因为我们是恋人,我们有一个孩子,这是最圆满的结局。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那也许就是最好的,可惜,没有!

白音难产,我不懂得要如何拯救我的爱人,只能抱着她飞向广阔的草原,寻找到白音曾经的丈夫。

他用仇恨的看着盯着我,可是看着鲜血染红下身的白音,最终还是去请产婆来。

听着白音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这是我这辈子最无助的时候。

整整一个晚上,白音终于生下了那个孩子,我们给他取名布和,希望他可以茁壮成长,永远健康。

看着被汗水打湿的白音,我轻轻亲吻着她的额头。

“白音,对不起,我能为你做到的事情太少太少了,一直都是你带领着我成长,作为恋人,我真是失败。”

虚弱的白音却轻轻摇头,她靠在我怀中,还搂着小小的布和。

“炽火,你是我的恋人,我爱你胜过这片草原,谁规定我就应该嫁给强壮的汉子,我也可以嫁给你这般温柔的少女,爱本来就不分性别,我可以爱上这颗树,也可以一样爱着你……”

白音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难产后大出血,最终还是离开了。

抚摸着爱人逐渐变凉的身体,我无比悲痛,原来失去是这般难受的事情,我再也没有爱人了。

白音曾经的丈夫就站在我身后,他沉默不语,将布和抱走。

这个小家伙还需要喝奶才能继续活下去,可是我却无法接受白音离开的事实。

等到那个沉默的男人再次回来,白音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要亲自养大布和吗?你要代替白音过下去吗?”

我沉默着,伸出白音的手,再次将孩子搂入怀中,看着布和在母亲身边熟睡,我也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我们的生活好像回到原来的状态,那个男人是丈夫,我成为了妻子,还有一个儿子布和。

但是那个男人从来不会靠近我,甚至连吃饭都是彼此分开的,只有布和在两头跑,他不懂父母为什么不在一起吃饭,从不说话,甚至连名字都不会喊一句。

但是两个人都是一样深爱着布和,因为他是白音的孩子。

许多许多年后,那个沉默的男人在找马途中摔断了腿,他老了,可能活不久了。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的地方,他在手边摆放着白音的照片,而且就是白音。

男人看着白音的脸,眼角有泪水溢出。

“炽火,我不恨你们了,也许你们的爱情没有任何人祝福,但是我知道白音爱你胜过一切,你爱白音不顾生死,你们的爱情中,我才是多余的那个。”

他并不是坏人,他每天都在赚钱养家,给布和更好的生活。

我颤巍巍的伸出手,想要拉住他,给他一点能力,也许他能挺过去。

可是男人却避开了,他摇着头,拒绝道:“我累了,我想去看看白音,跟她说句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的偏见,我可以将怀孕的白音接回来,让你们继续生活在草原上,她也许不会难产,我也可以再找个爱我的姑娘,跟你们一起照顾布和,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我却选择嫉恨你们,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在眼泪中,那个沉默的男人也离开了。

我趴在床头嚎啕大哭,好像一个再次失去家庭,被遗弃般的孩子。

这个男人就是儿时最爱欺负我那个,也是在白音门口放下小小野花的人。

他跟我一样深爱着白音,真是我的身份不允许光明正大站在白音身边,在我离开那些时间,在父母的要求下,白音才会嫁给他。

其实两个人早就说好了,要是我回来,白音就跟着我离开。

可是男人却笃定我离开后,不会再来草原了,布和也是某次喝醉后,父母将两个人关在一起才有的孩子。

可是没有白音了,男人也离开了,我只剩下布和了。

我日渐衰老,没有能量,苟延残喘,可是还是强撑着身体,看着布和长大,结婚,看着他幸福。

似乎时间快到了,我开始召唤能将我送回去的人,不然在我死亡的瞬间,体内的炽火可以摧毁整片草原。

就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秦晴出现了。

她美丽又强大,我好像看见了曾经的白音般,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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