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好半天……
方茹活动脚踝，注意到防盗门的猫眼总算暗了一下。
开门的是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应该是保姆之类的，年纪比不上婆婆，却比二姑大一些。
可方茹的微笑刚从眼睛流露出来，还没等开口说话，那保姆很是嫌弃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方茹，然后很粗俗地抻头朝方茹身后看去。要不是方茹躲得快，她的脑袋能直接撞上方茹的胸口。
确定方茹身后没人，保姆没好气的问道：“怎么就你一个啊？”
方茹的笑意冷了下去，并不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眼前这人。
保姆被她看得后脊梁一阵寒意，后退几步，缩进几乎只容她一人通过的走廊，有些硬充门面地朝方茹喝道：“傻站着干啥，还不快进来。”
方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现在回去，能不能腾出点时间为锅好好研究一下葱烧海参怎么做？
“不得无礼。”
屋子内部响起一声斥责。保姆立马像被针扎了的气球，迅速蔫了下去，退到一边，九十度弯腰，恭恭敬敬地称呼道：“少爷。”
沈清，也就是保姆口中的少爷走下楼梯，含着薄怒扫了正在发抖的保姆，然后对方茹露出热络的笑脸：“方小姐，等您很久了，快请进快请进。你还不快去重新沏茶。”
最后一句是对那保姆说的。
保姆如获大赦，一溜烟地跑掉。
“沈先生的手下好威风啊。”
方茹依然似笑非笑，站在门外，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比起重新沏茶，您或许更需要修一修门铃。声音这么小。您得浪费多少茶。”
很显然，沈清听懂了方茹的讽刺。
“她是新来的，还没弄懂该有的礼节。”沈清面色发僵地朝方茹道歉，“外面太热了，方小姐快进来吧。”
方茹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总算肯进门了。
沈清松了口气，赶紧到门口迎接——其实他早该过来了。而不是隔着整整一条走廊跟方茹喊话。
坐在会客室的藤椅中。方茹端着香醇的红茶，一边悠闲地打量着这间屋子。
她得承认，沈宅的内部还是不错的。布置也好。陈设也罢，并不俗气。那条走廊也并没有那么狭窄，刚才她并肩跟沈清穿过走廊时才发现，它足够两个人同行。但总体的面积似乎还是太小。所以空间上总显得有些逼仄。
方茹挑选一些品味高雅的细节赞叹了一番。“而且您的家规想必也很细致吧。遇到客人要微笑这一条也列在其中，需要学习。真是令我钦佩。”
本来已放松下来的沈清脸色又是一僵。不由得在心里把保姆骂了个狗血喷头。
让你给方茹来个下马威。你也别这么明显呐！
还有这个方茹，怎么总抓着这事不放，真是小家子气。
沈清从鼻孔喷出不屑的热气。方茹夸赞的地方都是他精心布置过的，还以为她很有眼光。没想到格局这么小。果然是从小地方来的。
“好了，我们谈正事吧。”方茹放下茶杯，“不知道您需要我们提供怎样的帮助？”
“是这样的。我们的异能者队伍最近想要拓展活动范围，更加深入北陵市。”
沈清胳膊肘放在面前的小桌上。两只手摆成塔状。“想必您知道，基地依然依赖从周边地区进行搜索来获取所需的大部分物资。而物资最丰厚之处，无外乎北陵市。作为一个人口超千万的大城市，哪怕早在几个月前便完全停止运转，其中很多物资或许会腐烂变质，但剩下的那些也足够养活咱们北方基地很长一段时间。我们沈家作为北方基地的一员，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北方基地出一份力。如果我们能够更加深入地进入北陵市，在前人们从未能到达的地方获取到丰厚的物资，基地必会为我沈家为荣，您也会因为曾经为这项壮举略尽绵力而倍感自豪。所以我想……”
“您到底需要什么？”
方茹忍无可忍地打断沈清的话。
沈清眉头皱起。“方小姐，我想我需要提醒你，我所做的并非只为私利。这项任务很艰巨，也很危险。我不强求你能理解这其中的重大意义，但希望你能够尊重这项事业，不要轻视我为基地做贡献的决心。”
“我没有轻视您呀。我是个商人，让顾客满意是我的天职。您是我的客户，我不重视您还能重视谁。”方茹咧嘴笑道，“我听懂了，您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在您中二地作死——啊，抱歉，请当做没听到——在您为基地的未来抛头颅洒热血的道路上，您希望我这个胸无大志的药剂商人能够稍稍得到您的感召，满怀热泪地为您献上一丝帮助。是这个意思吧？我跟您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您到底需要什么？”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姐姐我忙着呢！
沈清眉头皱得更紧了，甚至有点怒目而视的意思。深吸一口气，他尽量让自己语气平和。“方小姐，我想您可能依然没有意识到我的目标有多么伟大。对此我表示理解。毕竟您的水平在那里。咱们改天再聊吧。届时我希望能够与您的老师当面洽谈。”
言罢，沈清站起身，这就要送客了。
方茹却依然稳稳地坐在藤椅中，姿态优雅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老师生性不喜欢与陌生人接触。您想要什么，可以现在说清楚。”方茹轻轻地抿了一口红茶。香醇的气息在口齿间涌动，她惬意地眯起眼睛。“如果您不清楚自己究竟需要我为您提供怎样的帮助，可以将您的计划详细告诉我，我会再次为您量身定做解决方案。”
现在，现场，方茹故意说得慢些。
意思很明白。要么就今天，咱俩把生意做成，要么你爱找谁找谁去。
那气定神闲的模样让沈清直瞪眼。“方小姐难道要赖在我家不走？”
“只要您让我走，我立刻就走。”说着方茹放下茶杯站起身，拎起背包迈腿就往门口走，“……只要您别站在门口。我过不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