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伏杀和火种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林牧在天黑之前赶了回来，而且在称重过后，他猎取的猎物也是最多的。
再加上昨日校场的出色表现，成为这次考试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张辽则排在了第二位。
左睿宣布了名次之后，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之中，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对林牧和张辽表示祝贺。
经过了这些波折之后，其他几个考生虽然心里仍然不待见林牧，但是也都明白了林牧的强大和背景的神秘，而且也看出来了林牧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
这样的人就算不结交，也不能往死里得罪，所以借着这个道贺的机会过来缓和一下关系。
林牧跟这些人也没有什么仇怨，最多是一点意气之争。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就顺势敷衍了一番。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众人启程回城。
回到城中后，左睿先行一步回府去了，而杨昭和林牧则留在了后面。
林牧跟着杨昭进入了军营之中，来到杨昭的都尉大帐中，让他屏退左右，亲兵守在门口后，从怀中掏出衣物交给他。
“这是从那些贼人手中缴获的，或许对你整治军队有用。”
杨昭接过那张纸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一沉。
“这军中的确该好生整顿了。前任都尉任职三年，这军中已经被他渗透的千疮百孔，否则的话也不至于让胡人如此肆无忌惮了。”
杨昭语气之中带着愤怒说道。
他看着林牧，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道：“算了，山上的事情具体我就不问了。王直此人心胸狭窄，你要小心他的报复。”
林牧笑笑：“放心，我心里有数。他心胸狭窄，我也没有多么宽广。”
杨昭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呀，行事还是有点过于激烈了。这次之后，王氏更加会将你当做眼中钉肉中刺了，以后面临危险更多了。”
林牧开玩笑道：“我有杨氏和左氏两大门阀护着，我还怕他们？”
杨昭摇头道：“虽然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但是门阀世家之间很多事情都是有不成文的规矩的。我们能帮你挡住一些明面上的麻烦，但是私下里的危机却要你自己来应付。有些事情我们若是做了，那就是越界了，也会招来其他门阀的不满的。除非双方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才会突破一切禁忌和底线将对方赶尽杀绝。但是显然，现在远远没有到那种程度。而且皇帝也不允许出现那种局面的。你明白吗？”
林牧神色恢复了平静道：“我当然明白，甚至比你想象的还要明白。”
“你明白就好。在允许的范围内，我会尽可能地去帮你。”杨昭认真地说道。
林牧沉吟了一下道：“能帮我弄到王直回京的时间和路线吗？”
杨昭一愣：“你要在路上伏杀他？”
林牧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伏杀了我两次，我自然要还他一次，否则会被人说我不懂礼貌。”
杨昭皱眉道：“事情倒是不难办，可你若是在真定府境内伏杀他，出了事之后王氏一定会将责任甩到我和舅舅的头上，毕竟我们一个是都尉，一个是知府。跟真定府毗邻的是沧州府，我二哥则是沧州府都尉，在沧州府动手也不妥。”
林牧道：“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们的，也绝对不会在真定府和沧州府境内对手的。你要是能帮，我自然谢你。若是不方便，那就当我没有提起过。”
杨昭深深的看了一眼林牧，看他神色平静，显然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轻易打消这个想法的。
“好，我帮你。王直今日被你这么一吓，已经成了惊弓之鸟。若是没有猜错的话，他明日就会离开真定府，所以你要是有什么想法今晚就必须开始准备。”
林牧笑了起来：“果然还是杨兄靠谱。”
夜色已深，林牧因为要做一些安排，所以杨昭派了一队杨氏黑骑将林牧送回了雁庐。
回到雁庐之后，林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香味，顿时食指大动。
一问之下，果然是李三娘带着人将贺风带回来的那两条狗给炖了。
只是宅子里人太多，两条狗出的肉虽然不少，但是最多也就每人分到一两块肉。
不过众人吃的都是满嘴流油，很是惬意。
除了狗肉，还有其他的一些配菜和主食，所以倒不用担心吃不饱。
吃完饭后，林牧将贺风和几个什长叫了过来，吩咐道：“我要你们在路上伏杀王直，也就是前两日还有今日伏杀我的幕后元凶。但是不要在真定府和沧州府境内动手。那么唯一能动手的地方就是在京城附近了。”
燕京城附近虽然明面上更加难以下手，但是王直一旦接近燕京城之后必然会放松警惕，在真定府和沧州府境内反而更为谨慎，所以在京城附近下手也算是能杀对方一个意想不到。到时候王氏就算追究也没办法将这锅甩到杨氏和左氏头上。
“王直现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明日应该就会离开真定府返回燕京。所以你们必须连夜出发，赶在他的前面。贺风，你手下所有人，包括这院子里面其他人你都可以带走，我对你的要求也很简单，在尽量保全自身的情况下干掉王直。如果机会不好，那就在京城附近找个山头扎下来潜心发展。相信我，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再次回到我的麾下一起并肩作战的。”
“伏杀王直，最好以贼寇的身份露面。或者可以在京城附近收服一些山贼，暗中将他们整合作为我们的地下力量。总之，你们就是我撒出去的火种，最终能够燃起多高的火焰那就看你们的了。”
林牧说完之后目光灼灼地看着贺风和其他人。
众人齐声单膝下跪道：“愿为主公效死！”
林牧满意地点点头，接下来又说了一些细节性的东西后就让贺风带着人出发了。
他带走了原本的一百名长弓兵手下，又带走了五十名男性生产者。
林牧给了他不少银两，又让李三娘带人为他们做了许多路上吃的干粮。
将他们一直送出了大门外，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林牧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深秋的寒夜之中，人吐出的气已经能看的很明显了。
其实林牧对于干掉王直并没有特别的执念，只是他觉得自己必须这么做而已。
派贺风等人去执行这项任务，他的心态就是能成自然最好，若是不成，那就让他们在京城附近就地潜伏下来，收服周围的山贼草寇，暗中积蓄力量，等待自己将来举事的时候再起来呼应。
但是这个时间是多久，他心中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时间表。
而最坏的后果他也想到了，无非就是这一百五十人全部损失掉。
如果真是那样，他也不会太过心疼。
来到这个世界几个月了，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对生命已经变得有些漠然了。
虽然他不会轻易地去杀生，但是心性却更加的冷酷和决绝了。
在这个世道，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想和抱负，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必须先活下去，否则的话一切都无从谈起。
人是环境的产物，在不知不觉间，那个曾经连鸡都没有杀过的男人已经被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改变了许多。
林牧仰头看着暗沉浩大的夜空，看着苍穹上面一颗颗闪烁的星辰，凝立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