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空地上的东西……乍一看是被分割成十多块的低温动力甲，它们分成三组，前后有序的坠落下来，然后堆在一起，像垃圾处理厂上的铁疙瘩。
可细一看，就会发现这些是被动力甲包裹着的人体尸块！
它们冒着寒气，彼此相嵌紧密，尸块没有完全滑落出来，大部分只能看到肢体的横截面和冻结的血液，小部分则可以看到急冻人那特殊的皮肤颜色和质地。
冰蓝色，却没有剔透感，多了一种死寂的灰，很像是早期科幻电影中想象的外星人肤色。
一瞬间，信号塔楼底本来相对轻松的氛围，顿时被冻结。
阿杰伊两人都没想到，急冻人会死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好歹也是后期boSS啊……
看死相，甚至是没怎么反抗，就被小丑用那把斧子给切碎了。
纯靠暴力切碎的。
这时候，金浩基脑海中突然闪回了急冻人资料介绍里的那句备注。
后半段。
‘防高血厚，打半天死不了，但他的技能你沾上就死。’
假的吧？
这叫防高血厚？
被一个不以力量见长的狩猎者轻易就剁碎了？连壳儿一起？？
两人这时才终于意识到，第三阶段的小丑，其基础属性增幅可能真的到了一个远超想象的境地。
如果没有特殊的克制手段，正面硬刚完全就是送死了。
现在的小丑，才是‘防高血厚，打半天死不了，但他的技能你沾上就死’吧！
“什么东西掉下来了？”通讯频道内，响起了死射的声音。
阿杰伊轻声道：“急冻人……他死了。”
死射明显也很惊讶：“什么？这么快？他怎么死的？！算了，我自己看！”
阿杰伊刚要劝说他别出来，随后便注意到，信号塔入口处的监控器突然转动了起来，最后定格在急冻人尸块所在的位置。
想来是死射远程控制的。
沉默片刻。
死射冷声道：“小心！躲好！他下来了！”
头顶再次传来动静，这次不光只有高速破空声，居然还有脚步声！
金浩基往上瞥了一眼，看到穿着黑甲，左臂上固化着一个大盾的小丑正在信号塔的外立面上垂直向下奔跑！
他的脚就像是有吸盘一样，地心引力似乎只是乖巧的为他的奔跑提供了一个加速度，但完全没有影响他身体的平衡。
笑蝠川，如履平地！
“低头！别看！”
阿杰伊对他进行了摁头保护。
他自己也低下头，尽可能藏在绿化带浓密的灌木中。
咚的一声。
笑蝠川在距离地面尚有百米左右时，就往下一跃，微微屈膝，稳稳落地。
万籁俱寂。
“嗯……冻得够死的啊。”
笑蝠川抬起左臂，看着上面被冷冻光束固化的黑液大盾，有些无奈。
刚才为了防御急冻人的偷袭，他临时从身上抽调了一部分黑液战甲，形成了保护身体左侧的一面大盾，结果防是防下来了，但这面临时形成的盾牌，却被彻底冻结。
分子层面的冻结，让本来活跃的纳米物质，陷入了沉眠。
也就是说，他本来可以调动‘黑液’进行任意的形变，现在至少手臂上这块盾牌是变不了了，也不知道加热以后还能不能恢复。
不过好在他塑造盾牌的时候，没有直接凝成实心的，而是提前在里面留下了三层镂空的‘保温层’，就像羽绒服一样填充了部分空气，这才隔绝了一部分低温，没有让他的左臂被冻废掉。
不然的话，他肯定就要‘壮士断臂’了。
只是这样操作，又的确是调用了太多的黑液物质，现在这部分被冻成了一大块盾牌，其他地方就捉襟见肘。
披风是肯定没了，剩下的黑液物质，如果还要形成完整的蝙蝠战甲，就得用精神力让他们变得格外的纤薄，可这样一来，防御效果就等同于无。
笑蝠川转身看着自己在玻璃中的倒影，此刻的蝙蝠战甲造型还算是完整的，但身形显得瘦了一圈，战甲很薄很薄。
尤其是头部。
薄的就像是套了一层橡胶面罩，又Low又不安全。
狩猎者不死，但被爆头需要恢复很久。
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必须加固！
蝙蝠侠、小丑、还有凌一川都是要里子胜过要面子的人。
他想了想，便再次用精神力操控黑液，让它再次蠕动起来，地方支援中央，边缘支援头部！
等到蠕动的黑液战甲再次固化下来，镜像中的笑蝠川，变成一个略有些好笑但同时更显惊悚的诡异形象！
他的头变得很大！
而且由于黑液的纳米材料，是贴着他的脸，一层一层像3d打印般叠加起来的，所以笑蝠川的面部细节等同于是被同比例放大了。
最后呈现出来的头部，既不是蝙蝠侠的那种半脸高耳头盔，也不是狂笑之蝠的赛博铆钉眼罩型头盔，而是一张兴奋狞笑的，小丑本身的脸！
只有双眼的部分没有完全遮盖，黑液紧贴着眼眶一圈，露出了一双异常亢奋的灵活眼睛！
像是个充满黑色幽默的黑色雕塑。
而剩下的纳米材料容量，则由上而下逐渐递减。
上身还能包住，也有一定的厚度，但到了大腿根，纳米材料就用完了，所以他的长裤和大头鞋都只能露在外面，显得有些滑稽。
笑蝠川看着玻璃倒影中的自己，突然觉得这惊悚又好笑的形象，还挺合适自己的。
一时兴起，他嘴里哼起欢快的旋律，照着“镜子”，跳了几个小丑舞的滑稽动作，双手叉腰，脚跟砸地，脚尖翘起，一会儿左脚，一会儿右脚。
旁边的绿化带：
“……”
很快，笑蝠川就收了舞姿，转身就走，步履匆匆，速度很快。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蹲在不远处匿身的两人，才略微松了口气。
终于走了。金浩基心想。
他想拨开灌木，看一眼小丑离开的方向。
但突然，脚步声停了下来。
阿杰伊心中一紧，整个人趴的更低了一些。
金浩基没敢往外看，但他知道小丑突然停下绝对有问题！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刺了过来，仿佛穿透了所有屏障，将他们看了个精光！
咚咚咚咚咚！！他的心脏暴跳如雷！！
金浩基整个人趴在了地上，莫名觉得此时的小丑可怕至极，压迫感无与伦比！
这就是实力增长带来的压力么？
明明双方此刻根本就还没有交手啊……
他们俩个，几乎都已经忘记了，对方只是个玩家。
和他们一样的玩家。
他们此刻的感觉都像是野外的弱小生命被天敌锁定，只想把脑袋埋进沙里，安静的苟到对方离开，不敢逃跑，更不敢对抗……
只剩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