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什么来路，真是比村里的李招娣还惹人嫌。”
李琼枝自从跟龙青青学算术后，已经很久没把目光放在周安身上了，今日遇见那何琳琅，又惹出了些心思。
站在这个立场上，她还是很乐意帮何小玫出出主意的。
“何家小姐有哮症，我曾医治过她，仅此而已，切莫多言。”
周安急忙撇清和何琳琅的关系，他是知礼守节的人，不愿说过多，免得影响何琳琅的名节。
龙青青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腹恻：
你倒是为别人着想，可就怕别人不愿意。
离和李顺约定的时间还早，龙青青打算去问问青山镇卖石头的地方有没有石英砂。
石头铺子的生意并不好，在龙青青找过去的时候一片安静，和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铺子里全是石头，打成四方修房子用的，还有雕刻成各种石像镇门的。
以及，墓碑。
见到龙青青时，掌柜打了个哈欠，不认为这么小年纪的女娃能有钱买什么东西。
毕竟，这石头看似漫山遍野不稀奇，可他卖的，要么数量多用来修房子，要么雕刻精致做装饰。
反正都不是个小数目。
“有石英砂吗？白色颗粒和沙子一样大小的。”
掌柜闻言皱眉，他摇头：
“石英砂是何物？”
龙青青想着怕是名字不同，又耐心的给掌柜描述了一番性状。
“没有，你这女娃娃莫不是戏耍我？”
“臭老头，你凶什么凶！”
掌柜的本就不看好龙青青，又听她问东问西很是不耐烦，李琼枝见不得龙青青受委屈，立马回怼。
气得掌柜的瞪大眼睛，手指直指李琼枝。
“你想怎么样？再指我，我给你撅了它，反正你也不用来吃饭，只擦屁股的东西！”
眼看就要吵起来了，周安和龙青青急忙拉架，把李琼枝带出石头铺。
“真是什么树精鬼怪都可以欺负我李琼枝的师傅了！”
李琼枝仍是忿忿不平，若不是龙青青拉着，她又要回去和那掌柜干一架。
“我认识一个人，咱们去问问吧。”
周安这一开口，李琼枝突然反应过来。
形象！注意形象！
急忙顺下气，捂唇含笑。
那样子，可文静了。
就是有些不伦不类。
好比虬髯大汉猛张飞，学着黛玉葬花在树下垂泪。
龙青青憋着笑，在周安的带领下来到一家杂货铺门口。
摆设凌乱，空间狭小。
“那大叔？在不在。”
周安站在门口呼喊，一边同龙青青介绍：
“这家杂货铺子是个百宝箱，什么都有，掌柜叫做那德，早年走南闯北，见识过各种稀奇玩意儿。”
这么一说，龙青青倒有了兴趣。
“是哪个小子吵醒我的美梦？”
人未来声先至，一名四十多岁的老大叔踩着鞋子脚后跟慢悠悠的走出来。
“是你啊，周小子，进来吧。”
那德说着话，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推开，空出点位置。
“那大叔，我来是想买点石英砂。”
那德点点头，好似未卜先知。
“你在其它地方没买到吧？”
见龙青青点头，他哈哈一笑。
“石英砂啊，在这里叫做白晶，你倒是有趣，那可是海那头的称呼。”
“石英砂是做瓷器的原料，外面是买不到的。”
那德说话有些颠三倒四，龙青青一时没注意到他说的海那边。
“听那叔的意思，你这里有？”
那德一哼，被质疑令他很是不爽，指着周安说道：
“你问问这小子我这什么没有？去，第三个格子下面，打开。”
周安找到格子，从里头抽出来一个大布袋子，有些沉，他好不容易才拖动。
龙青青打开查看，质地很纯，颗粒很细，是上等的石英砂。
“全买了吧，三两银子。”
你在教我做事？
有求于人的龙青青花钱花得憋屈，对三两这个数字也心有不爽。
怎么哪哪都能遇到。
“这是不是太贵了？”
周安看不下去，这三两足够普通人家用半年了。
“不贵，我还送丫头一个消息。”
“丫头，你知道在耀城有个地方，开了一个石英石场吗？”
龙青青摇头，这大叔看着平平无奇，眼力却很不错。
她摸出三两银子，摆在桌子上。
“请那叔指点。”
“哈哈哈，有趣，有趣的丫头，周小子你去哪找的这么有趣的丫头。”
“你跟我来，我给你看看我的收藏。”
龙青青懵懵的跟上，在一间屋里，摆放着好几个柜子，里头全是格子，装满了东西。
“作为我看中的人，这里的东西你可以免费选一样，然后，我再告诉你哪里有石英石。”
龙青青见他打定了主意，便在屋里转了起来。
矿石，布料，还有铁器，龙青青一路看过去，最后停在了一个方格前。
那是一格类似芝麻却偏大还更饱满的种子。
紫花苜宿。
最好的养殖饲料，一年能割两三茬，亩产在三千到五千公斤，一亩就能喂二三十头牛羊，而且一点不挑土质。
老天爷在帮她开后门？她已经完全可以想象牛羊满山坡的场面了。
她把方格拿出来，问那德：
“我想要这个？你刚才说……”
“一两，一两大甩卖！”
龙青青眼睛逐渐瞪大，你刚才可不是这样说的，不是因为咱俩有缘你送给我的吗？什么时候变成一元店的！
这就是封建社会的销售手段？
“那其它的我也要看看。”
“不行，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你已经决定了是吧，赶紧出来给钱。”
在那德伸手赶人之前，龙青青快速走出屋子，对着那德的背影狠狠地哼了一声。
“这是一百两银票，你给我找零。”
之前付的三两是买牛剩下的，而何小玫的那十两还得等下次进城来取，她需要时间验证方子的真实性。
谁料那德看也不看，往柜台下一瘫，整个人就只露了一只脚出来。
“啧啧，没有零钱那就欠着吧，我可没空去给你翻银子。”
龙青青迷迷糊糊的收回银票，问那德哪里有石英石场。
“等你能给出一两银子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真是个怪人。
龙青青嘴角一扯，转头往外走。
又买了一些零散的东西，几人往约定的地方去。
李顺已经在等他们了，车上还有来时的那几个妇人，她们身侧都放着一个大背篓，将牛车占了大部分。
“你先上去，再接着这袋东西。”
周安安排着，三人好不容易把石英砂给搬上车。
顿时，车板往下一沉。
“青青啊，你这买的什么东西啊？真沉。”
好事的几位大婶探头探脑，却被李琼枝拦住视线。
“再多能有几位婶婶多，让我看看你们又买了什么好吃的？”
这话出来，几位大婶瞬间坐正，护着东西尴尬极了。
这丫头可是个好吃的，得守好。
说话间，牛车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