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再去追究孙炳是否在背后拆台也于事无补。
在孙炳透露了有意帮助深陷债务危机的投资人进行债务重组的消息之后，张小可前期的工作成果注定都要打水漂。
一周之后，张小可阴沉着脸回到了公司。
“你现在看到孙炳那家伙的手段了吧？为了自己的利益他根本不会考虑其他任何人！”
苏浩表面上点头说是，心里却想着：就你说话这口气，要是有机会背后拆他的台恐怕你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苏浩让柳夏给张小可安排了一堆工作。
用柳夏原话说未来半个月张小可吃喝拉撒都得在办公室里了。
可即便如此苏浩还不放心，亲自交代张小可对面办公室的一位主管随时留意他的动向。
完成这一切，苏浩这才出发去见孙炳。
同苏浩心目中勾勒的阴险狡诈的形象不同。
孙炳四十上下的年纪，带着黑框眼镜，满身的书生气。要不是西装革履的话浑身上下的气质看上去更像一个大龄文艺青年。
孙炳见苏浩愣了愣也猜到了什么，他含笑问道：“我是不是跟张小可描述的形象不太一样？张小可那家伙怎么说呢，确实是一个踏踏实实做事的人，就是条条框框太多了。不按照他条条框框来的人在他看来都该丢进监狱。”
虽然孙炳变相承认了他做事没有太多道德枷锁，但是简单的交流他给苏浩留下的印象并不差。
也不只是因为更专业的缘故还是因为准备时间更久，孙炳提供的资料要比张小可准备的资料翔实得多。
其中甚至包括该公司详细的财务和营收情况。
“……这家公司如果经营情况正常，卖三四个亿完全没问题。而他们承担的连带担保责任和本身的债务总共是多少呢？2.5个亿。这就是为什么我从一开始就强烈推荐苏总你将这家公司整体收购的原因。”
“不对吧。”苏浩：“既然这家公司值三四个亿，那他们的老板会白送给我们吗？”
“苏总你是不是漏掉了我说的前提。卖三四个亿的前提是这家公司经营情况良好。任何一家类似规模的公司突然背上相当于资深价值八成的债务，如果得不到外部的援手，唯一的选择就是破产。”
苏浩点点头：“这倒也是，这么大的公司别说两点五个亿了，就是几千万也够把它压垮了。”
孙炳：“现在就等苏总你一句话了。只要你点头，我可以立刻同这家公司的所有人展开沟通。保守估计两千万就够打发所有股东了。加上2.5亿的债务和恢复生产的投入，总计的财务成本是2.8个亿右。我已经联系好了卖家，有人第一轮报价就给出了3个亿。我估计他们的心理价位应该在3.5亿左右。抬抬价4个亿是可以期待的。扣除财务成本、算上资金成本，这个项目收益应该可以到30%。”
“整个资产重组的周期大概要多久？”
“一个月吧。”孙炳：“如果顺利的话可能会更快。”
一个月，30%以上的收益……
苏浩暗暗咋舌。
难怪徐中一直强调徐安保险是一家资产管理公司。
资产运作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来钱最快的买卖了。
可是苏浩一开始的动机并不是收购什么公司啊！
“孙总，我只是想要接手他们投资的电影剧组而已……”
孙炳给苏浩算了一笔账：“这家公司投资这部电影总共花了两千五百万。现在这笔资产已经被法院冻结。如果苏总你想单独收购的话必须要取得所有债权人的同意。保守估计债权人为了回收欠款至少会开出四千万的价格。而收购之后苏总你还需要重新投入资金重启剧组的运作。最终花费至少要到五千万。这个剧组是否值这个价我想苏总你作为专业人士应该比我更有发言权。”
一边是从腰包里掏钱，一边是往口袋里装钱，这个选择题似乎没有选的必要。
苏浩问道：“孙总你有把握在一个月完成这项资产重组吗？”
“我明白苏总你的顾虑。”孙炳回道：“为了规避风险，所有资金都会使用第三方机构的资金。收购完成后我会第一时间用被收购公司进行担保偿还收购资金。出售完成之后再偿还前面的借款。这就是我之前所说的资金成本。通过这样的方式，即便收购过程中出现任何差错我们也不会有任何的损失。”
看到孙炳，苏浩才知道什么叫资本运作的高手。
孙炳显得很淡然：“这算是小打小闹了。我曾经利用一个亿的自由资金收购了一家资产过百亿的公司。不过最近监管收紧，我一般不这么干了。”
言外之意，监管收紧之前他怕是没少利用类似的手法收购。
苏浩自然明白孙炳的所有操作都是合法合规的，可是在普通人看来，他这样赚钱实在有违道德：风险一股脑丢给别人，自己不承担或者只承担很少的风险。
孙炳：“苏总你不用有太多顾虑。这次我们扮演的可是‘骑士’的角色。”
“这倒也是。”苏浩笑道：“听孙总你的意思你没少扮演‘野蛮人’啊？”
“我的责任就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之内为公司攫取最大的利益。”孙炳：“如果某一天法律规定说野蛮人行为违法我会立刻收手。在这之前……有钱为什么不去赚呢？”
全面地认识二人之后，苏浩还是更喜欢张小可多一点。
不过就像孙炳自己说的一样，这次他们扮演的是解救深陷债务危机公司的正面角色。
如果一切顺利，公司股东可以避免破产清算一无所有、债权人可以在最短时间里追回全部债务、第三方收购公司也可以获得一家经营情况良好的公司。
可是这样的美景却在一瞬间化为泡影。
孙炳跟债权人进行沟通的时候，所有债权人居然都拒绝了这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一致要求这家公司进行破产清算。
苏浩第一反应就是张小可在后面拆台。
孙炳否定了这个可能：“不不不，这背后肯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