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你现在主动认罪,交代清楚你所有的问题,或许还能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机会。”
余乐醒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嘴角也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语气森然道:“不然的话……我余某人的手段,你应该也是有所耳闻的。”
“到时候,可就别怪我不念往日那点微不足道的同事情分了。”
“认什么罪?我何罪之有?!”
周志英的脸上依旧强装镇定,杏眼圆睁,怒视着余乐醒,厉声喝道:“余乐醒!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冤枉好人!”
“我周志英所做的一切,都是奉了局座的命令,都是为了党国,为了军统!你凭什么抓我?!你没有这个资格!”
周志英的声音尖锐而刺耳,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她不相信,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竟然会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就土崩瓦解,而且瓦解得不明不白!
她更不相信,代力会真的如此绝情,对自己下此狠手!
这一定是余乐醒这些老家伙,在公报私仇,想要趁机除掉自己!
对,没错,事情只有这么个解释才能说通!
而余乐醒闻言,脸上露出一抹冰冷的讥笑,缓缓摇了摇头。
“呵呵,周秘书,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啊。”
“既然你自己放弃了这个唯一的机会,那就别怪我余某人,不给你留半分体面了。”
说完,余乐醒不再与她废话,直接抬起手,轻轻拍了两下。
“啪!啪!”
清脆的掌声在压抑的审讯房内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名特务推着一台盘式录音机走了进来,将它稳稳地放在了周志英面前的桌子上。
余乐醒拿起连接在录音机上的耳机,递到了周志英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笑容,语气淡然道:“周秘书,这里面的东西,可是今天才刚刚录制完成的,还新鲜热乎着呢。”
“要不要亲自听一听,里面都有些什么精彩的内容?”
周志英看着眼前的录音机和耳机,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了起来。
说得通了……说得通余乐醒为什么敢直接抓自己了!
不用猜也知道这里面录的是什么。
那是自己和郭追在阅览室内的对话,是自己那些自以为是的炫耀,是自己那些狂妄到不知死活的言语!
档案馆里,居然提前被他们给装了窃听器!
恐惧,如同一双无形的大手抓住了周志英的脖子,让她几乎窒息。
她伸出颤抖的手想要去拿那副耳机,却又仿佛被烫到一般猛的缩了回来。
冷汗也如同雨点一般,从她的额头和后背不断渗出,浸湿了她的衣衫。
最终,周志英所有的心理防线,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彻底崩溃了。
“我……我招……我全都说……”
周志英无力的垂下头,声音沙哑而绝望,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恐惧。
余乐醒见状,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语气依旧冰冷淡漠:“说吧。从头到尾,一字不漏,老老实实的交代清楚。”
周志英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和认命。
“我……我是从贺远回到重庆之后,才开始……”
然而,她的坦白话语第一句还没说完,余乐醒便猛的一拍桌子,厉声打断了她。
“周志英!不要在这里给我东拉西扯,混淆视听!”
“现在是审问你!说你自己的问题!别特么的在这里攀咬别人!”
周志英被余乐醒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吓了一跳,但随即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脸上露出一丝不服气,争辩道:“余副主任!我说我自己的事情,就必须要提到贺远!”
“因为……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找上我的!是他……”
“啪——!”
周志英的话再次被打断。
只是这一次打断她的,是余乐醒那势大力沉的一记耳光。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审讯房内回荡,周志英的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也渗出了一丝鲜血。
她整个人都被这一巴掌给抽懵了,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变得凶狠暴戾的余乐醒。
而余乐醒只是甩了甩手掌,眼神冰冷道:“周秘书,看来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先前,亲手写下过什么东西了?”
“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不要再试图胡编乱造,攀咬无辜。”
“否则的话,只会给你自己平添更多的麻烦和痛苦。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
一个小时后,审讯房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
余乐醒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轻松笑意。
他手中拿着几张写满了字的纸,正是周志英刚刚签字画押的供词。
余乐醒轻轻掂量了一下手中那份沉甸甸的供词,心情颇为愉悦,目光在走廊上扫视了一圈,开口询问守在门口的特务:“陶处长呢?他人去哪里了?”
这家伙,刚才还说好了等我出来之后一起去报喜呢。
怎么这一眨眼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不过……不见了也无所谓!
这周志英的供词,分量可是不轻啊!
到时候,这头功……可就归我一个人独享了!
那名守卫特务闻言,连忙躬身应道:“回禀余副主任,陶处长他……大概半个小时之前,就被徐处长派人给喊到主楼那边去了,说是好像有什么急事。”
“哦?老徐喊他过去了?”
余乐醒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这都什么时候了,老徐那边能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非得把老陶也给叫过去?
不过他也没太往心里去,反正过去看看也就知道了。
随即,余乐醒也迈步朝着主楼的方向走去。
但他并没有立刻去徐业道的办公室,而是先拐进了盥洗室。
拧开水龙头,余乐醒将双手伸了过去,仔细的清洗着每个手指关节上的血迹。
但也就在这时,盥洗室的门突然被人猛的给推开了。